“这不就好了吗?”翟桓不懂父亲干嘛将一件简单的事情讲得这么复杂。
“如果只是这样,你们李世伯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难道是江湖上那个传言?”翟冁霍地想起,“习得逍遥大仙的运气调息法,学习各式武功都能事半功倍?”他将那则传言念了出来。
“听到没有?你们两个如果有你们大哥冷静机灵的头脑,我就不用天天唉声叹气了。”翟沐风各睨了翟桓和翟璃一眼。
“不会吧,因为这样李世伯的女儿就被盯上了?”翟桓问道。李世伯的女儿也真够倒霉的了!
翟沐风说明道:“虽然只是一则以讹传讹的流言,可是绛雪的生命安危确实受到了威胁,已经有不少江湖人士到处打听她的消息了。你们李世伯和李伯母因此吃不好、睡不好,若不是已经到一筹莫展的境地,他们也不会来找我帮忙了。”
“我们能帮什么忙?”翟桓问道。
“我打算派你们兄弟其中一人去保护绛雪的安全……”
“为什么?她又不是我的谁,为她冒险太不值得了!”翟桓第一个抗议。谁知道那些感兴趣的武林高手有谁,倘若其中跑出一个功夫超强的高人,他的小命岂不休矣?“不过她的模样若是不错,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他体内的劣根性随着心念一转,开始窜出头了。
翟沐风为他的自私言论气炸了:“就凭她今天是李鲁光的女儿,而李鲁光是你老子我的多年好友,所以你们必须去!”他马上决定人选,“阿冁,就你去,绛雪个性柔弱、不多话,你要担待一点。”
听到不关自己的事,翟桓高兴得就要手舞足蹈,可翟冁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几乎兜头冲掉了翟桓的喜悦情绪。
“爹,也许我并不是最适合的人选,李家小姐怯弱的个性该由翟桓去开导,翟桓会让她的生活充满欢笑、更加多彩多姿的。”翟冁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想些什么。
“喂,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两句话你没听说过吗?”翟桓跳脚。爹还说他的头脑不机灵,就是因为他太机灵,所以才能在极乐的情绪中分心听到大哥欲陷害他的言辞,“既然爹都决定要你去了,你怎能将事情推来我头上,为什么你就不会抱着'我不入地狱、谁人地狱'的想法?”他一古脑儿地说了一长串,目的无非是为了逃避责任。
“对啊,翟伯伯,你千万不可以派翟二哥去,你不是常说他是'摧花手'吗?万一李世伯的女儿很漂亮,成为他的猎艳目标,一口被他吃了,怎么办?”沈小米也急了,跑到翟沐风面前展开哀求。
“沈小米……”翟桓头痛地哀号,几乎无力。前一刻他还欣喜,为终于有个人替他说话而雀跃不已,谁知下一瞬她却讲出这般诋毁的评论,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小米,你放心,我从来就没说要派阿桓去,他还是你的。”翟沐风一副自有安排的样子。
“真的吗?谢谢翟伯伯!”沈小米眉飞色舞地笑了开来,只是如此甜美的笑容却大大碍着了翟桓的6艮。
翟桓挫败地想着: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看他喜悦减半的挫败样呢?他是很感谢爹不派他出此任务,可是一点也不喜欢爹自作主张地将他“指婚”给沈小米。
“阿冁,还是你去保护绛雪吧。”
翟冁无言,只是点了个头,算是应诺。
“阿冁,陪我出去走走,我还有事情告诉你。”看了翟冁一眼,翟沐风径自跨出了大厅。
翟冁依旧没有开口,静静地跟随在翟沐风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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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烟渚时见白云缭绕、清风徐来,青山依傍、绿水环绕的小洲上仿如世外桃源,不沾烟尘。
李绛雪坐在花园的小凉亭里,在红花绿叶的衬托下,一张娇颜煞是好看:腮似朝霞、眉目如画,不语的样子宛如一幅笔工精湛的画作,像是一位出尘的仙子亭亭玉立,不染尘烟。
冬阳温暖地洒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浸婬在金色光芒里,柔和得教人想去亲近。
只是她的背影看来却是那样的孤独,孤独得惹人心疼。
“小姐,回房了吧,你已经在这儿坐好久了。”服侍绛雪多年的丫环碧儿一脸忧心地提醒。
“再让我坐会儿。”绛雪的语调是刻意压抑的浓重。
了解主子甚深的碧儿当然明白她又哭了。
“一会儿就要起风了,小姐会受风寒的。”碧儿不放心地道。在梅烟渚住了这么多年,这儿的天气相当变幻不定是她们都知晓的事。
“也好,吹点风说不定能让我看清楚一些、死心一点点……”绛雪缓缓地抬起头,迎向徐徐送来的微风,同时也望向璀璨的光亮,明亮的阳光射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皮上,教她刺目得睁不开双眼。
眼皮颤了颤,她无力地垂下头颅,不敢再挑战灿烂冬阳的光彩,眼泪则爬满了双颊。
“小姐……”碧儿看了好生心疼。小姐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她从没有见过小姐的笑容。
“碧儿,你说,我的模样很令人讨厌吗?”
“不,小姐好美,谁看了都会喜欢。”
“偏偏我的爹娘不喜欢,这是老天爷存心捉弄我吗?”绛雪自嘲,紧抿着双唇,不让难过倾泄出来。
碧儿紧张得一双手不知放哪儿才好,她很想安抚绛雪的情绪,又怕这样的行为逾矩,只能无措地站在绛雪的身侧干着急。
“如果爹娘不要我,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告诉我?让我一直猜测,只是折磨我、给我双倍的痛苦……”右手手掌中的搋着一封书信置于胸前,左手再紧紧地按压其上,终于,她忍不住地痛哭出声。
“小姐,老爷和夫人没有不要小姐,他们怎么可能不要小姐……”
“不要我回去拜寿,不让我回去看看他们老人家好不好,他们一点消息也不给我,只是将我关在梅烟渚,哪儿都去不得……”绛雪所有的怒气与怨气尽数发泄出来了。
打从有记忆以来,她一直住在梅烟渚。
仿佛被软禁一般,她在这儿调养身子,伴着她的是清风明月、梅林晨雾。
她可以遗忘原本的身份,安静无争地过下去,可是至少要让她知道亲人是否安好,不要他们事事隐瞒她,好像她真的不再是龙啸堡的一分子,不再是爹娘的女儿……
“小姐,也许老爷有他的考量,他担心你的身体禁不起长途跋涉,在回去拜寿的路途中出状况又没有人能够帮忙。”
“既然如此,当初何不让我住在堡内?何必大费周章地将我送来举目无亲、除了你没人做伴的梅烟渚?”绛雪追问着,“碧儿,你说,我像不像被遗弃了,又或者已经被遗弃了?”她问得哀怨,碧儿也听得心酸。
“小姐,你不要净往死胡同里钻,老爷和夫人只有你这么个女儿,他们不可能不要你的!”
绛雪眨着黑灿炯亮的眸光凝视着碧儿:“爹爹寿辰,做女儿的不能回去,他们真的还承认我是龙啸堡的一分子,是他们的女儿吗?”握着手中的家书,轻如羽翼的纸张却宛如千斤重,狠狠地压在她的心头,逼得她喘不过气。
碧儿慌了。小姐一直困在愁怨的心绪里,要她怎么拉她一把呢?
“小姐还是回房吧,碧儿去端碗甜汤给你,好不好?”她不能任由小姐径自猜测老爷和夫人的心思,担心小姐会陷入自己构筑的愁怨情绪中而无法自拔,所以她必须先离开这里,让小姐一个人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