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真的不一样,这番言论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平常他身边不会出现这种事,看电影也不会注意太多小细节,所以根本不懂。
早料定这位雇主很吝惜给句赞美的,山蝶也不想要,她只是说:“我希望你现在能够有警觉心,要杀你的人已经开始行动、部署了,你最好和我合作,相信我的能力,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我还能说什么?”她的正经八百让未明不习惯,但她的话是事实,要杀他的人开始行动了,而他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若不和她合作,难道要白白送死吗?
不,为了等待对方行动,他隐藏起自己的真正身分多年,他下的努力不比对方少,绝不能再让历史重演,他要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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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你这回寄来的胶膜是不是添加了更多的化学药剂,怎么戴起来奇痒无比?”未明单手举着哑铃,一手托着话筒向美国友人抱怨。
“喂,老弟,你怎么愈来愈会找麻烦了?是你自己说上回的胶膜过薄,所以我才多加了些剂量下去调配,当然了,这样一来副作用也会增加,你自己本来就该有心理准备的嘛。”乔治才不认罪,他认为这是常识,以凯文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知道才是。
“不至于会起红疹吧?”抚着脸上突起的红疹子,未明又觉得痒起来了。
乔洽是未明在美国认识的朋友,目前是好莱坞属一属二的化妆师,他用来掩饰身分的胶膜就是电影中常被广泛使用的仿人皮面具,它做得维妙维肖,再加上乔治一手传授的脸部彩妆技巧,相信外行人是看不出他的伪装的。
一个星期他会使用上两个胶膜,乔治通常一次寄上半个月的用量给他,而他也会在收到后立刻汇款给乔治,即使对方执意不收,但为了感谢乔治在繁忙之余还特地拨出时间做他的东西,说什么他也要报答人家。
“不会吧……”乔治喃喃自语,一时间也找不出原因。
“快想出原因,我真的快痒死了。”这几天所受的折磨不是用言语所能形容的,每当胶膜下的皮肤泛痒时,他根本是动弹不得,隔着胶膜他无法直接碰触皮肤,在别人面前他也怕抓痒会露出马脚……这样的日子他受不了了!
“应该和最近天气开始转热有关系吧,我看演员拍戏时,间隔几个小时就会闷得受不了而要求导演稍作休息。”
“我都戴几年了,以前也没出过这种问题呀,现在香港的天气不过是初夏,即使在盛夏的时候我也不曾敏感过。”未明一口否决掉他的推测。
“还是你戴的时间过长了?我提醒过你一天顶多只能戴十个小时,你不会不听话吧?”
随着他的提醒,未明也想到了。没错,他这阵子配戴的时间的确太长了。
为了不要山蝶发现他的身分,一大早他就必须戴上胶膜,在晚上十一点前又不得拔下来,一天戴着的时间超过十二小时,脸上皮肤无法获得正常的呼吸,不痒才有鬼!
“你不能改良吗?”
“你以为我是科学家,专门研究这种东西对人体的舒适度?凯文,我不过是个化妆师,这些材料都是朋友提供的,我只负责依照模型倒入调剂,才没那么大本事。”乔治爱莫能助。
低咒了一声,他将哑铃重重的丢至地板上,幸好地毯吸收了音量,只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那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改善的一方是你,你躲藏得也够久了,应该以原先的面貌见人了。”
这种胶质的东西贴在皮肤上过久原本就会不舒服,当年凯文提出这个主意时,他几乎是立刻拒绝。一个男人要扮女人不容易,尤其他本身又不具有女人的骨架,脸部线条也不柔和,描绘女人模型做成面具得花费很大工夫……
但凯文对父母亲死因的怀疑态度软化了他的坚持,他明白若立场交换,自己也会想尽办法调查真相的,于是这几年来他一直帮着好友。
只是时间真的会洗刷掉一切,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未浮现,他觉得凯文应该放弃了,为了扮演这个身分,他错失了很多东西与机会。
“不久,现在我才等到我要的,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不但要扬名企业,还要我的命。”未明的厉眸露出精光,表情轻蔑,那些人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
不知道会得到这样的讯息,乔治有些愣住了,“现在……要怎么办?”他明白这个时候凯文不可能撒手了,这正是凯文等待多年的时刻。
“你再将剂量放少点吧,看看薄点的胶膜会不会比较透气。”
“好吧,我试试看。”
“先谢谢你了,乔治。”收了线,未明躺在床上,一个声响惊动了他,他立刻坐直身子。
脑海里闪过多种想法,他的房门没有上锁是因为正在等待成季里回来谈事情,他知道季里会先敲门才进来,而这个直接转动门把的动作,相信只有山蝶才会做,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多,早过了他们的好的十一点钟了。
她该上床睡觉了,他确定这个想法才会大胆的没将房门上锁……该死!
迅速起身想阻挡她进来,然而动作不及山蝶开门的速度,她的身体已全然纳人眼底。
“未小姐……你是谁?未小姐呢?”看到一个陌生的男性面孔,山蝶的警觉心升起。
她才要入梦就被隔壁房的一个声响吵醒,披起睡袍,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来到了女雇主的门外,结果一连串的男声吓走了她的瞌睡虫,那个声音不是成季里的,相反的却有些熟悉感,仿佛未明生气时低沉的音调……
审视着眼前的男人,深灰色的眼珠使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几乎不能呼吸,贵族气息的鼻子、高耸的颧骨、嘴型坚毅,但她相信他大部分的时间一定抿成严厉的线条,因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不爱笑的样子。而合身的汗衫更强调了他宽厚的肩膀,平坦的小肮及强壮的腿亦展露无遗。
上帝捏造这副形体之时一定耗尽了心力。眼前男子之美不只在那匀称舒展的眉眼鼻唇,还在那顾盼之间所流露的飒爽之色……
他是个男人,但她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女雇主的影子?
视线游移到衣橱边的小桌子上,一秒钟内她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答案。咬住下唇,她不敢相信地回视陌生的男人,努力将桌上的假发与胶膜往他身上组装,她发现自己快崩溃了。
“不……告诉我,那些东西不是你的,你不是我的女雇主未明……”她的声音大得能把窗外的树叶从树枝上震下来。
全身的血液像被抽干般,山蝶的双眼像是两个被挖空的洞,两片唇因过度惊吓而变得惨白。
“山蝶,你听我说”
“天啊,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晃着头,她频频后退,这是什么情况?
她一直在为一个男人工作,而这个男人是她以为的女雇主?她不过是个被捉弄的对象吗?
经过挤压的不自然声调、腿部的肌肉线条、身上的味道……她早该察觉的。
想伸手安抚过度激动的她,但接触到她的眼神,未明又收了回来。他没预先设想过现在的情况,他只是防范不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没想过何时该将事实告诉她。
“一般时候我是女人,大家知道的未明也是这一面”
“但其实你是男人……天,你怎么可以骗我……”冲向他,山蝶已经无法细想,她的手指像爪子般锐利,喉咙冒出刺耳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