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皱起眉,怒斥着,这让她相当铃愕。他从来不曾如此对她恶言相向,为何只要一碰到有关青莲的事,他总会变得是非不分?
“是!王爷!蓝平知错。”她咬着牙,退至一边去。
“青莲!对于蓝平的指控,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爷!请您一定要为青莲做主,前些日子,蓝平就曾对青莲口出恶言,王爷您不是也看到了,所以青莲以为,这是蓝平为了报当天那二十棍之仇,而要这样栽赃青莲啊!”
“胡说!你……”她气得涨红了脸,眼眸一接触到李泽责备的目光,又不得将话吞进肚里。
此时,左子京忽然走进议事堂。“王爷!”
“子京,有何消息?”
“启禀王爷!属下已在青莲夫人居所,四处搜过了,并没有见到什么军事布置图,属下也回王爷书斋一探,发现那张图就搁在王爷的书案上。”
什么?不可能!
听完左子京禀报的内容,蓝苹儿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怎么也不相信,竟会发生这种事,她真的亲眼目睹青莲拿了那张军图啊!
“王爷!青莲真的是被冤枉的,您一定要帮青莲讨回公道。”
青莲奔至李泽身边,娇嗔地抱怨,看在她的眼中,霎时成了极具讽刺的一幕。
“蓝平!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为何要栽赃青莲?难道真如她所说,是为了报那二十棍之仇?”
“不!蓝平绝无此意,王爷,蓝平发誓亲眼目睹青莲偷了那张军图,实在不明白为何军图,还会在王爷的书案上,惟一的可能,只有那张是遭青莲掉包的军图,只要搜她的身,蓝平有把握可以发现那张军图。”蓝苹儿咬着牙,应声说道。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她绝对没有地方可以藏图,若在房里没有,那铁定在她身上。
“王爷!您听听,这小子还是不放过青莲,是不是要青莲在大家面前,月兑光了衣衫,他才甘愿?王爷,青莲好委屈呀。”青莲伏在李泽的臂上,放声呜咽。
“蓝平!看来这确实是你的诬陷之词,你为了报复那二十恨之仇,故意栽赃青莲偷了军图,现下怎么都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你的胡诌之言。”
“是呀!王爷,您一定要替青莲出这口怨气,上回的二十棍,他恐怕还学不到教训。”
“没错,来人,将蓝平押下去重打四十棍,子京给我盯着。”
情势自此大逆转,李泽下了这道无情命令,她则是愣在当场,怎么也没料想到,情况竟会如此演变。
望着那熟悉的浓眉、薄唇、眼眸,那曾是她最深深眷恋的呀,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伤人,从他的眸光透出的怒意,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从他嘴里吐出的话语,竟成了要她命的凶器。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会落得今日如此下扬?
今晚的这一切,她是为了他呀,担心青莲的阴谋会得逞,她才如此奋不顾身地出面警告他,没想到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以往那双教她拉弓射箭的温暖大掌,到哪里去了?那双总是温柔教她心醉的眸光,到哪里去了?如今,他却亲手毁了她。
眼泪始终没有落下,蓝苹儿只能用一双哀怨的眸子望着他,她的不满、疑惑、不解,全在她的眸中,然而回应她的却是──
一双冰冷无温的黑眸,还有那宣判她死刑的沉郁嗓音。
“还不快拉下去,别让她在这儿妨碍本王议事,打完四十棍,人若死了,直接拖到后山理,没死,押解到地牢,等候本王量刑。”
本王?不让泪水滑落,蓝苹儿仍维持倔强的浅容。他总算对她,抬出尊贵的身份,她还以为她可以不在乎,这一次,她不是死心,而是彻底心死了。
“是!快走吧!”左子京拉起恍惚出神的蓝苹儿,这一次四十粗棍,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来,临去前,再一次不舍地回眸,最后一次望着那张令她心荡神迷的俊美脸庞,还有青莲得意的笑容。
“王爷!您真好,总算帮青莲出气了。”
庆幸处理得宜,没让事迹败露,还让她一举消灭眼中钉,青莲兴奋地窃笑着。
“嗯!你先到御凰楼等着,本王还有一些事须与将军们协商。”
“是!青莲告退。”
待青莲离开后,李泽才喘了一大口气,眼一闭,他选择遗忘那灼人的目光,她回眸时,那不解与绝望的眼神,犹让他心惊,但为了大局着想,他也只有暂时将苦涩的心绪吞进月复中,他早说过,待在他身边,只会为她招祸,他不该逞一己之私,将她也拖入地狱之中。
“王爷!!可以开始了吗?”一旁的将领再度将军事草图给摊了开来。
“请白将军继续!”
他揉揉泛疼的额际,微哑的嗓音显然正在压抑某种情绪,脸上的表情仍维持着镇定,与平日的他无异,疏不知他紧握的左手掌心,早已握出一圈血痕……
“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
“好了!先停一会儿!”左子京忽然下了命令。“用水将她泼醒。”
“是!”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早已痛得失去知觉的蓝苹儿,这才悠悠转醒,为了不喊出声音,她的下唇早咬得破皮流血,更别提臀上那一大片血肉糗糊的地带。
她的眸中,除了一片死绝外,没有看到其他情绪,那是绝望后的自我放逐,也是她自我厌弃的开端。
她以为她已经死了,不然怎么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原来她还活着。蓝苹儿低垂着头,不反抗也不求饶,就只认分地接受,李泽送她的四十粗棍。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承受,对于李泽,她仍没有怨,她的命早已是他的,他要何时拿去,她都不会有意见,只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落入青莲的阴谋当中。
“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是!”
地牢内除了蓝苹儿和左子京外,别无其他人。
不明白左子京的用意,她睁开双眸,望着她眼下的那双长靴,赫然发现靴子上头沾了些红土。
那些红土?
她闭起眼,仔细搜寻记忆,灵光一闪,赫然想起左子京靴子上的红土,只会出现在李泽书斋附近的花圃里,当时她忙于擒住青莲的下落,压根儿无心思去顾及偷袭她的贼人,而他鞋子上的痕迹,显然是新沾上的,莫非──
蓝苹儿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得的结论。他的靴子沾上红土,惟一的解释就是,他曾到过那片花圃,而且还是不久前之事,显然那名偷袭她的贼人并不是外人,正是左子京本人。
左子京既是李泽身旁的左右手,也是他极信任的人,如今却阻碍她擒拿青莲,他究竟有何居心?
况且刚也是他去查青莲的卧房,若他说没看见军图,说不定是他睁眼说瞎话。
她越想越心寒,愈能体会当初李泽为何会告诉她,他不知道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可以相信,只是没想到,左子京正是这一切的指使者。
不行!她一定得告诉李泽才行,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左子京!别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晓。”蓝苹儿恶狠狠地瞪着立子京。
“我?我做些什么事?”左子京挟着一抹淡笑,眸中藏着无奈。
“你就是方才用石头做暗器偷袭我的人,你跟青莲根本就是狼狈为奸,分明是要陷害白虎军,你口口声声说,你多么爱护白虎军的马匹,如今却要陷白虎军于险难之中。”
“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白虎军的事来,这点请蓝姑娘甭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