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伯!”她开心地绽开笑靥。庆幸蓝庆如她所想的一样亲切,总算能让人生地不熟的她,暂时有个依靠。
“可是大伯,如果我留在这里,会不会造成你的困扰?万一那北皇主子不喜欢我在这儿,那可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我是府里的总管,帮你安排一个下人的位子,还不成问题,不过可能就要委屈苹儿做些下人的工作。”
“呵呵,大伯客气了,只要能挣口饭吃,做什么工作,苹儿都无所谓,只要不让大伯添麻烦,苹儿就很开心了。”
“你爹把你教得真好,冰雪聪慧,又温顺乖巧,我想韶生应该瞑目了。”
“大伯夸奖了!”听到夸赞之词,蓝苹儿红了脸。
而当蓝庆要将她带进府里时,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来人正是趁着闲暇,与三五好友一同到郊外狩猎的李泽。
“王爷!您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蓝庆恭敬地低下头,站在他身旁的蓝苹儿,也跟著有模有样地低下头。
“蓝总管,这人是?”李泽跃下马,将马缰绳交给下人,步至蓝苹儿面前。
“是这样的,他是小的……”
听到熟悉的嗓音,她惊讶地抬起头来。“你……”他的声音好似前些日子,捉弄她的恶棍。
眼前一身轻便打扮的李泽,身形挺拔昂扬,剑眉星目,那一双黑如夜色的犀利眼眸,透著令人胆寒的威严,抿成一直线的薄唇,挟着一抹淡笑,软化了眼眸里的寒意,令人情不自禁跌进那黑色的漩涡中。
略黯的肤色,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象征,高挺的鼻梁,犀利的眸光,深刻的五官线条,散发出一股统帅才具备的领导气质,让人自然而然地产生信服与敬重。
那天雨大,她没机会瞧见他的模样,今日一见,瞬时让蓝苹儿噤了声,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不用说话表明自个儿身份,那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已足够说服人,他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还是个天生贵气的皇主子,那股气势,是寻常人怎么学也学不来的呀!
“放肆,苹儿不得无理。”蓝庆惊呼一声,吓出满身的冷汗。“别你啊你的乱喊,他可是威赫北方的靖远大将军,也是这间宅子的皇主子。”
蓝庆借机提醒蓝苹儿,李泽崇高的身份,就怕她娃儿一个嘴快,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那一身瘦弱的骨架子,浑身泥味,尤其那双颇精神的大眼,霎时就唤起他的记忆。
李泽忽然扬唇浅笑。“小子,看来你平安到北涯城了,应该没让山林鬼魅吓得尿裤子吧?”
“你!!”蓝苹儿气得鼓起脸颊,明亮的双眸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没错,听这口气,眼前这个身份高到吓死人的,绝对是当天开她玩笑的家伙。
“天啊!别你了,快叫一声大将军吧!”
蓝庆冷汗涔涔。原以为他私自将她留在府里,只要他请示李泽就行了,不过看眼前这个情况,情况似乎失控了,他的侄女好似早已和他认识,恐怕还结了梁子,这下就算他磕头,可能李泽都不会答应这事儿了。
“蓝总管!这小子是你什么人?我记得他曾跟我说过,要来北涯城依亲,原来你是他亲戚?”
“是!启禀将军,他是小人的侄儿,这孩子娘死的早,他爹也在前些日子病死了,家乡闹灾,这孩子不得不北上来依亲,望将军能让小的将他留在将军府。”
他似乎将苹儿当成男儿身,蓝庆不敢随意点破,只好顺着他的口气接话。
“哦?家乡闹灾,难怪身体干瘦得像是个女孩儿样,不过无妨,庆幸你是男儿身,还能做些下人的粗活,若是个女人恐怕就不成了,府里的丫环已经多到让我心烦。”
李泽话说完,蓝苹儿与蓝庆不约而同,同时咽了口唾沫。
幸好,她一直是男装扮相,而他也没有说破。
“是!听将军这么说,小的就放心了,多谢将军大恩,还不快磕头!”
蓝庆心虚地干笑几声,押着蓝苹儿磕头,眼前的情势,她也不得不低头,只好勉为其难地,向她的大仇人磕头。
“多谢将军大恩!”语调呆板无奈,脸上虽挂着笑意,却怎么掩饰不了那圆亮大眼散发出来的熊熊怒火。
李泽笑了笑,特意忽略她的怒意。“对了,蓝总管,这瘦小子叫什么名字?!罢刚好像听你喊他平儿?多准备一些吃食给他,看能不能养壮一点,万一让人知道将军府里的下人,这么弱不禁风,我可脸上无光。”
他继续激她,他就是停不下来想捉弄她的念头,蓝苹儿至此,强压抑着急欲爆发的怒火,牙关咬得嗄嗄作响。
“多谢将军关心,小的会注意自个儿身体。”
恨死他了,如果有一天她不能撕烂他那一张嘴,她就不姓蓝。
“将军,阿平这孩子个性倔了点,若先前有得罪将军的地方,望将军不要记在心上。”蓝庆巧妙地将苹儿转为平儿。
“是!小的叫做蓝平,小的保证会好好跟着蓝总管做事。”
为了挣一口饭吃,她也得顺着大伯的势接话,既然他已经表明他不喜欢丫环,她还是当个“小子”安全些。
“嗯!很好,阿平从今开始,你进了将军府,可别以为有蓝总管当靠山,就可以胡作非为,我翻脸可是六亲不认。”
“是,阿平明白。”
“对了,蓝总管,我和左子京猎一批山禽回来,叫那小子去把那些皮毛扒了,再将肉送到厨房去,这工作应该不重吧?”
“呃……是,听到了没?还不快回话!”蓝庆推了发愣的蓝苹儿一把。
“是!将军放心,阿平会把工作做好。”目送李泽的背影离开,她总算放松装了许久的笑脸,连忙揉揉快要僵化的脸部肌肉。
“大伯!这就是你皇主子?”惨了,真不知道她留在这里,是福还是祸。
“苹儿啊!你刚刚对将军实在太无礼了,他随时都可以你冒犯长上为由,差人砍了你呀,你若想留在这儿,就别惹麻烦,不然我也会跟着完蛋。”
蓝庆辛苦抹着汗。他好想收回刚刚赞美她冰雪聪明、乖巧柔顺那些鬼话。
“是!大伯,你放心,只要他不要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去惹怒地。”
蓝苹儿甜甜地笑着保证,但若他来惹她,她可不是没脾性的木女圭女圭,她也会翻脸。
“对了,大伯,刚刚他要我去做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他吩咐的事?”
他说什么山禽来着?还要扒什么皮毛?
“就是那些!”蓝庆招招手,召来下人将停在外头的板车给解了下来,下人们熟练地将板车上,一头头中箭的山禽给搬进府内。
啧!真残忍,瞧这儿血还淅沥直流呢;瞧那头山鹿,两眼瞪的老大,就知道死不瞑目。
等等──该会不是叫她……
她的脸蛋瞬间刷白,青白交错。“大伯,将军该不会是要我……”
“没错,扒掉它们的皮毛是你的第一份工作。”
“啊!这怎么可能?我、我……”可是个女孩子家耶,叫她去做那些血腥残忍的事,倒不如一刀了结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些事向来就是下人们做的事,苹儿,你就只好忍忍吧!”
蓝庆叹了口长气,拍了拍失神的人儿,心中早没了与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感,只剩下满心的担忧,他有预感,有事情将会发生,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我……”
呜……他一定是故意的,管他什么大将军,小将军,她蓝苹儿这辈子跟他没完没了。
呜……他绝对是故意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