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慕莲放下手中随便翻阅的书,拉住他肉肉的小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自从被叶千里拒绝之后她一直闷闷不乐,虽然知道应该打起精神,可让被重伤的心恢复谈何容易!
“我想,责任就是对自己分内应做的事要能承担它所带来的后果的一种能力。”
小宝儿似懂非懂,“老师,男子汉的责任是什么?”
她模模他柔软的头发,“今天我们宝宝怎么会问这些问题?”现在的小孩什么奇怪的问题都有,人小表大!
“爸爸说要我做男子汉!”他自豪地说。
“乖!男子汉的责任就是不能让他身边的人失望。”语罢,她苦笑,简直是自掘坟墓。
“哦——我明白了!我要做个男子汉!”他豪情壮志地挥舞小拳头,逗笑了曾慕莲。
“老师,这些天叶大哥为什么没有来?美编这个工作很忙吗?”
叶千里曾告诉过小宝儿他的工作,但在小孩子心里毫无概念。
“是呀,很忙很忙呢,说不定以后就不来幼儿园了呢。”她深深地叹气。
“老师不要叹气,等叶大哥有空就会来了!”
对于孩子真心的安慰,她莞尔一笑。
“老师,下周就是你的生日了,我提前给你过生日好不好?”他尽可能让老师高兴,小小的他也能看出老师眼中的悲伤。
“好呀,你要怎么给老师过生日呢?”握着他热乎乎的小手贴在她的脸上,感觉舒服很多。
“放学后去咪咪那里大吃一顿吧!咪咪不要我钱的!”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中闪动着纯真和单纯。
“你要带着老师吃霸王餐?”
“没错!白吃、白吃!”他越说越激动,心底打起小算盘,万分惦念美味的甜点。
“好,去白吃!老师就无赖一次!”两个人一唱一和便决定去揩油。
放学后,小宝儿带曾慕莲如时赶到阿修罗的梦幻世界。
“咪咪,我和老师一起来啦!”小宝儿稚女敕的声音惊起四座。
“您好,我也跟来了!”曾慕莲彬彬有礼地朝满是笑容的阿芙洛狄特轻鞠躬。
“别客气,来,随便坐。”阿芙洛狄特正愁没机会接触她呢,这下猎物倒自动找上门来,美事一桩!
“小宝儿,和妈妈讲过要来我这里了吗?”她宠溺地捏捏他的脸,回想起带孩子的辛苦,现在终于把这个小家伙物归原主了!
“嗯!妈妈知道!咪咪,今天我们可是来白吃的哦!”他怪里怪气的语调惹笑了身边的客人。
“小宝儿,老师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可以白吃别人的东西呢!”曾慕莲被他这么一说,面子自然挂不住,忍不住脸红,急忙解释。
“没关系,算我请客!”在阿芙洛狄特眼中,重要的不是金钱,而是能不能达到她的目的。
“啊……”曾慕莲语塞。
“咪咪,快到曾老师的生日了,我们给她庆祝!”
“那当然!我去准备。”
“给您添麻烦了!”曾慕莲扯开嘴尴尬地笑了笑。
“叫我阿芙洛狄特,不要您、您地称呼,我有那么老吗?”阿芙洛狄特皱眉。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曾慕莲急忙摆手。
片刻之后,阿芙洛狄特陆续端来了丰富的甜点和饮品。
“慕莲,特意做给你的!”她把松饼放在她面前,“吃吃看!”
“生日歌、生日歌!”小宝儿吵着要唱。
“好,小宝儿快点唱!唱完去和圆圆头姐姐玩,她说想你呢!”阿芙洛狄特耐着性子,她已经等不及要和曾慕莲单独聊天了,得想法子把他支开,所以不得不利用一下正在角落里卿卿我我的那对小情人。
“好!”虽然小宝儿不久前才认识他们,但他非常喜欢跟圆圆头姐姐和那个白白美美的钟信哥玩,因为既可以揉她圆滚滚的脸,也可以坐在他的腿上肆无忌惮地折腾!
哼哼哈哈地唱完了生日歌,小宝儿端着食物直奔目标,只听角落里传出重重的一声哀怨和小表的奸笑。
“怎么样?合胃口吗?”
“嗯,很棒!松饼的味道……很特别,感觉就像以前我家不远处池塘里的莲花!”
“喜欢就好!”阿芙洛狄特啜一口绿茶,“慕莲,告诉我你和叶千里之所以没能成为恋人的原因?”
阿芙洛狄特的单刀直入让曾慕莲心头一颤,她怔怔地注视着她。
阿芙洛狄特不在乎她的反应继续喝茶,但那双蓝灰色的眼睛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的问题……我不知该怎么说。”
“只要不是不能说,随你怎么说都好,我对你们的关系很好奇!”
曾慕莲咽下松饼,双手环住一只咖啡杯玩弄着它的手柄,好似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心中的无助。
“在发生那件事之前我们是彼此恋着的,而且他说等我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就结婚……”
“哪件事?”阿芙洛狄特打断她,她猜到他们之间准是因为某件事情才把关系变得苦涩难言。
“千里他……得了哮喘……”曾慕莲眉头纠结,不禁回想起他发病的样子,“他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吓坏我了,看到他由于憋气而涨红的脸和剧烈急促的呼吸声,我真怕他会窒息!多亏及时抢救才捡回性命。自从那以后,他沉默了好一阵子,任凭是谁都不肯见,包括我!直到好久以后,他看似又带着曾经那种孩子般的灿烂笑容回到我的生活后,但我发现他变了,他原本明亮的眼睛蒙上阴霾,别人看不见的,惟有我能看见,因为他是我最贴心的人!”
“之后他就有意和你保持距离了,对吧?”
“嗯!那之后我们相处得很顺利,我想只能用‘顺利’来形容,因为我一点都不愉快!我们之间出现了雷区,大家都尽量绕开它。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他得病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在不必要地担心。我知道他是为我着想,但反而令我觉得这是他对我的不信任!”
“好了,亲爱的,不要再难过了!现在,你是想忘记他还是继续爱下去?”阿芙洛狄特拉过她纤细的双手,用力一握,仿佛传递她力量。
曾慕莲莞尔一笑,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想忘他,但太难了;想爱他,但怕伤了彼此。
“阿芙洛狄特,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现在,我把你看作那个女神,能帮帮我吗?求你!没有千里在身边,我真的难以忍受!”泪水还是没能克制住,顺着她清秀的面颊滑落。
“抱歉,就算我是那个女神也不能把他抓过来强留在你身边!我只能说,富有才华的人往往自以为是,财富过多则容易招惹是非,富有正义感的人往往难以被人接受,责任心过多则容易劳心伤神,这就是祸福同源的道理,‘凑合’只是婚姻的形式而绝非爱情内涵!”她松开了她的手,优雅地饮茶,细细品味,这甜中有苦苦中有甜的味道不正是人生的滋味吗?当为苦而皱眉时往往忽略了甜,当把甜含在嘴里融在心里时又忘记了苦,一切,总是如此矛盾地存在着。
“慕莲,你是一个聪明伟大的女孩,擦干眼泪,放松心情,静静去想,给自己找一个正确的答案!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她阿芙洛狄特不是万能的神,惟一能做的就是给她鼓励的笑容和坚决的勇气。
晚上,在离曾家不远处,叶千里失落地把一个包装精美小盒子装进衣兜,他很想把这份生日礼物亲手交给曾慕莲,但今晚恐怕不行了,因为曾母说她和一位陈先生去约会了,估计很晚才能回来。
陈先生,对于叶千里来说是一个闻所未闻的男人,甚至连他何时出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