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对于以前的那些事情你也负有责任呀!”向日葵激动地朝妈妈喊,她本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啪!”芮雅气愤至极,狠狠地甩了女儿一个嘴巴,她没想到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指责。
顿时,向日葵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清丽的大眼中蓄满泪水,她捂着红肿的面颊,紧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浑身的怒气使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忽然,芮雅回过神,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心,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她怎么能打女儿呢?!女儿是她惟一的精神寄托,她怎么能亲手打她呢?!
“小葵……”她想揽过女儿,却吓得向日葵连连后退。
“妈妈,我想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她平静地说完,风似的冲出房间,跑出家门。
一路上,冷风打透她只着单衣的身体,刺疼她红肿的脸颊,她哭着跑向第五街三十三号,直觉告诉她,只有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我亲爱的圆圆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阿芙洛狄特猛然发现一声不响进门的向日葵,轻轻抚着她冰冷红肿的面颊。
向日葵抬起头,眼泪如潮水般涌出,扑进阿芙洛狄特的怀里放声大哭,引得其他客人诧异的目光。
“乖,不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对你动了手?”阿芙洛狄特紧紧搂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向日葵,轻拍她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目光,就像圣母玛利亚用她那无穷无尽的包容和爱温暖她的孩子们。
慢慢地,向日葵收起眼泪,不知为什么,只要来到这里,嗅着香浓的咖啡味,听到阿芙洛狄特令人迷醉的声音,她感觉舒服很多,刚刚的委屈也慢慢消散。阿芙洛狄特为她红肿的面颊涂抹药水后,拿来一件外套和一杯热牛女乃为她取暖,她一五一十地把和妈妈吵架的事情对她一泄而尽。
阿芙洛狄特认真地听她讲述,头脑中飞快地勾勒出她母亲的形象,外表柔美但内心极度狂躁不安,她的失控并不来自于外界,而是她疑神疑鬼的思想和狭隘的心。
这是一个典型的自律神经系统平衡失调的女人。
阿芙洛狄特不知是否该把内心的话告诉向日葵,一方面,她不希望这个心中充满阳光的孩子知道她母亲患病的事情;另一方面,如果她不告诉她实情,或许她母亲的情况会愈演愈烈。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人突然闯入她们之间。
当气喘吁吁的钟信突然出现在向日葵面前时,她下意识地捂住面颊,却被他固执地扳开,轻抚她慢慢消肿的脸,眼中充满心疼。当他回家时发现大门敞开着,以为是强盗抢劫,可看见家中物品完好无损,只有瘫坐在地上哭泣的芮雅,她喃喃念着女儿的名字,一把抱住他的腿,哭着说她不该打女儿、是她的错,她不该打女儿……
那刻,钟信明白了家中发生的事情,心忽地发紧,整个思绪被牵引到向日葵的身上,他立即飞奔出家门,第一次,他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嘈杂的大街上呼喊着她的名字,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直到声音沙哑。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思索着她究竟能去的地方,答案只有一个,就是那间咖啡店,他知道那个拥有异样眼睛的美丽女人在向日葵的心中就似一个女神,无人能取代她在向日葵心中独特的位置。
当他在这里见到她的时候,一颗悬在半空焦躁的心才平静下来,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够了。阿芙洛狄特察觉出自己已不适合继续留在他们两人之间,无语离开。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钟信,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已装不下其他人,整颗心毫无保留地扑到向日葵的身上,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存在。
看到他们两人之间日渐滋长的情愫,她忽然想起柏拉图在《宴会》一文中写到:男人和女人,最初是合为一体的,后来上帝将它劈开,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所以男人和女人总是要急切地扑向自己的另一半。
第7章(1)
钟信把向日葵带回家后无视于父母焦急期盼的目光,径直把她领到自己的房间,今天,他不会让任何人再打扰她。
“还疼吗?”凝视她渐渐好转的面颊,他的目光中浸满疼惜。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她坐在他松软的床上,嗅着属于他的味道,心头暖暖的,“对不起,让哥哥担心了。”
钟信沉默了,担心……是呀,今天他确实被突如其来的担心冲昏了头脑。
“哥哥,我已经没关系了,你睡觉吧,我回去了。”虽然他已经顺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过着相对轻松的学习生活,但她还是不忍心打扰他休息,更何况今天他累坏了。
“今晚就在这里睡,不许回去!”
钟信换作命令的口吻着实让向日葵凝滞,“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对无效。”他从柜里拿出一床被子铺在地板上,为了她,今天他是要打地铺了。
“哥哥明天要上课吗?”呵呵,向日葵心中偷笑,她哪里有反对呀,高兴还来不及呢!白天受到的满腔委屈仿佛已经烟消云散。
“下午。”
“那就好,哥哥,来,坐在这里,咱们聊天吧!”她拍拍床,身体往里挪了挪。
“这样就好。”说完他钻进被窝。
向日葵撇撇嘴,很不满意,“滋遛”一下,她从床上滑下钻进他的被窝,此举动惊得钟信立即从被子中逃出,吓得他一身冷汗。
“哥哥——”她不满意地娇嗔,他怎么这样胆小?!
“你、你、你……快回床上睡!”他结结巴巴地说,脸上感觉一阵燥热。天!她的胆子未必太大了吧!
“哈哈哈哈,哥哥在脸红!炳哈……”
向日葵肆无忌惮地大笑,笑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听到她爽朗无邪的笑声,看到她笑得像肠子打结一样,钟信终于忍俊不禁,腼腆地笑了。
无意中瞥见哥哥罕见的笑容,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呆呆地盯着他,“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她发誓,哥哥的笑脸是她所见过最美的!
听到她的称赞,钟信哑然,面对她的直白,他不知该说什么。
趁他愣神,她把他推上床,两个人肩并肩地靠坐着,今天她有很多话要和他讲。
“哥哥,妈妈和爸爸吵架的事情……你不要怪妈妈。”她缓缓开口,觉得自己有责任解释这些事情。
他静静地听,没有开口。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和爸爸的吵架在我的记忆中变得愈发清晰,他们吵架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妈妈抱怨爸爸回家太晚。”她深深地吸气,平复心情,每当回忆往事时心里都很难过,“事出有因,由于他们结婚之后,妈妈辞掉了工作,专心在家料理生活,所以她根本不了解爸爸在商场上血拼的苦衷,反而借着爸爸应酬的事情大发脾气,只要爸爸回家的时间晚了一点点,妈妈就会无休止地数落他,有时甚至动手打他,而爸爸只是一再地忍让。很多次,爸爸都无法忍受妈妈的无理取闹,拂袖而去,那时,妈妈又会哭个不停,求爸爸原谅。有一次,我问爸爸是不是不再喜欢妈妈了,他苦笑,只是让我相信他,他不会做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情。因为他是爸爸,所以我相信他!”
说着说着,她的思绪完全飘回到了从前,那时的生活片段历历在目。
“然后呢?”他问到,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充满笑容的女孩也会有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