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亲密了,她不可以任由他这么做!沈帼眉略挣了挣,那双手却坚如磐石,“回答我,否则……我就吻你。”
这分明是无赖,但他说得出做得到!沈帼眉可怜兮兮地别开脸,“我不知道……你造成了我的困扰。”
“是吗?”风若尘很高兴听见她这样说,从一开始他便一直处于下风,现在终于被他扳回来了。
既然说了,不如索性说个明白,沈帼眉倏地回过脸,指责地瞪着他,“你扰乱了我的生活,破坏了琥珀对我的感情,你还敢强吻我,你真……可恶!”
“你……为我心动了。”他笑意盈盈,毫不顾忌地宣称。
“胡说!”沈帼眉激烈地反驳,却不知道反驳得毫无力量,简直像一句叹息。
风若尘挑起眉,“何必再欺骗自己,为我心动有这么可怕吗?”他掠夺的本性不再掩饰,霸气表露无遗,毫不放松地步步紧逼,他爱看她卸下冰山面具后在他的进攻下惊慌失措节节败退的娇羞,这令他有难以言喻的骄傲与满足。
“你这个人真是,非要人家亲口承认你才高兴吗?”羞窘之下,沈帼眉不再伪装,娇嗔地白他一眼。
“那么你是承认了?”风若尘笑得很可恶,脸近得迫在她眼前,气息可闻,让她无处可躲。
沈帼眉半垂下头,“我不知道。”她的眼神幽深,“但你让我心乱……你知道,我不可能给你什么承诺,家业、亲人是我放不下的担子,为我倾心,值得吗!”
风若尘温柔地将她揽人怀中,“我已不再为这个问题烦恼了,不管将来如何,把握住现在最重要,唉,我多希望你不是沈家的掌门人,没有这么多无奈的负累……”他感到沈帼眉明显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放软身子,全心依偎着他,仿佛要躲避使她怯弱不胜的寒苦。
他闭上眼睛,暗暗在心中狂喊,“凶手不要是你,千万不要是你!老天助我吧!”
片刻温柔之后,沈帼眉推开他,坐直了身子。脸上虽然还有未褪尽的红晕,但眼眸中已清澈一片,她淡淡地道:“你回去吧,我现在心很乱,什么也不能理智思考,请让我冷静一下。”
叹息一声,风若尘凝视她庄重的脸:“不要理智好吗?只有在你心乱时,才会听任感情牵引,一旦理智恢复,你就不肯放松自己听从心意主张了。?他苦笑一声,“我真怕你的理智。”
沈帼眉忍不住一笑:“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随即板起脸,“十天后我会给你答复,这十天里你不许来找我,路上碰见也不许来跟我说话。”
风若尘睁大眼睛,“十天!要这么长时间?”
沈帼眉冷道:“那我现在就答复。”风若尘慌忙道:“不,我还是等十天吧。”
他无奈地道:“你真是个爱折磨人的小妖精!”他突然托起沈帼眉的下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住了她的唇,尽情攫取她樱唇的芬芳甘美。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满意地看着她两颊再度涨满红晕。
沈帼眉捧住发烫的脸娇嗔,“你这登徒子!”
风若尘心情大好,笑道:“我要有十天见不到你呢,这就算是预付我相思债的利息吧。”说着便在沈帼眉的娇叱声中洒然去了。
目送风若尘的背影消失,沈帼眉脸上再无一丝笑意,眸中有复杂的神色,似忧虑、似疑惧、似叹息、似无奈。对于风若尘,她是绝对的不信任,却又不由自主受他吸引并且不容否认地为他动了心,把谨守二十年的感情投注在一个随时可能是敌人的男人身上,无异于玩火,她可输得起这场战争?然而她已泥足深陷,抽身太晚,即使证明他没有企图,现实也不容她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身为沈家掌门,在未有接班人的情况下,是绝不能出嫁的。
长长地叹息一声,她的心更乱了。
第五章
怀湘幽居的古树下,沈德宏眯起眼睛,盯着风若尘,突然道:“若尘,你为眉儿动心了,是不是?”
风若尘一愕,随即爽快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不应该,但请您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沈德宏微笑了,他赞许地拍拍风若尘的肩,“眉儿这孩子是该把担子放下,好好歇歇了,你能得她青睐,我很高兴。至信都跟我说了,我原先还担心她会因为娘亲而排斥男子,现在我就放心了。”他上下打量了风若尘几眼,“你要好好待眉儿,她是值得珍惜的好孩子。”又掀须笑道:“也许过不了两三年,我就有外孙可抱了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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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璇玑阁内,沈帼眉审核着账目,在沈天赐这初出商界的小斑手的全力冲刺下,朱家简直不堪一击,溃不成军,各处生意纷纷转归沈家,只剩两三家酒楼还在苟延残喘,但已是日薄西山,再也无力与沈家抗衡了,至此,沈家一统江南商界!
沈帼眉唇边浮现一个赞许的笑容,这个十三岁的小弟,的确继承了沈家无与伦比的精明头脑,可以想见他日后必定又是一代商业霸才。沈家后继有人,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终于可以交卸重担,恢复自由?她蓦然打了个寒战,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作为沈家掌门人的生活,只有在这里,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一旦离开这个位置,她是否还是沈帼眉?她是否还能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不由自主想起风若尘,能把自己全部的幸福依托在他身上吗?应该相信他的爱情吗?
没有答案。
沈帼眉是以一个典型的生意人的思想来看待这个问题的,她信奉未知即危险的至理名言,爱情对她来说是一片空白的未知领域,因而是危险的。也许是她本能地不相信爱情,或者说,不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这些对一个需要理智与冷静的头脑是绝对有害的,就像现在。
门开了,沈天赐拎着一本账册跳进来,“姐,朱家的总账都在这儿了,要把他们是宰是割,是清蒸是红烧,全等你一句话。”
“很好,”沈帼眉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沈天赐坐下,“你做得很成功,不过,现在是我们收手的时候了。”
“什么?”沈天赐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那一本正经的姐姐,“你在开玩笑吗?眼看我们就能让朱家输得一十二净了,在这个时候放弃?”
“我们与朱家决战的目的是什么?”沈帼眉淡淡地问。
“争夺江南的霸业呀。”沈天赐不假思索地回答,突然他的眼眸一亮,“我明白了!”
“说下去。”沈帼眉鼓励弟弟说出想法,若是沈天赐在一言提醒下便能想到错误所在,便可证明他的确是有能力的。
“我们的目标是建立江南的霸业,朱家不过是挡路的石头,要前进只要把石头踢开就行了,用不着花力气把它打碎。任何不必要的行动和无意义的浪费都是愚蠢的,既然朱家已无力与我们争霸,就不需要为他们浪费精力了。”沈天赐周到地分析他的领悟。
“说得对,孺子可教。”沈帼眉奖励地拍拍沈天赐的肩,“不过你还是未考虑周全:朱家虽不似我们沈家在江南根深蒂固,到底也有数十年苦心经营,在商界的影响力很大,若我们一味赶尽杀绝的话,恐怕会损害我们的声誉与形象,予人以强横霸道的恶感。若是引起江南其他商家的不满与恐慌,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岂非适得其反。”她顿了一下,淡淡道:“何况以朱家现任当家朱旭辉的愚蠢与刚愎自用,不需我们动手,两年之内他也必将使朱家走上败亡之路,再说其他见风使舵,专打落水狗的大有人在,尽被让他去头疼了,现在收手,既达到我们的既定目的,又能落得宽仁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