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外表而言,说他是她所认识的人当中,长得最好看的异性也不为过。
和她所崇拜仰慕的历史系杨学嘉教授,以温文儒雅的气质取胜不同,白绪忠拥有具有治愈效果的笑容,与他高挑的身材不符的孩子气与软弱,虽然考验着她的脾气耐性,却在无形中激起女人天生的母性,产生想照顾他包容他的意念。
她从一开始对他耍赖似的行为极度排斥,到现在接受了他的性格,并且和他相依而坐,自愿当他的靠枕,说明了她的心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大概是这几天培养出共进退的革命情感吧?翎淑盯着他的睡颜,怔怔的想。
不知道自己看着他失神了多久,要不是他动了一下,惊动了她的神经,她恐怕会一直贪看他那张出众的俊逸脸孔。
她自认不是“外貌协会”的一员,却老是莫名被他吸引,该说他的外型刚好对了她的胃口吗?翎淑的目光又飘了过去,然后像欣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般,不自觉的开始放空发呆。
吼,一大早的,她在发什么花痴!回过神,翎淑在心中斥责自己。
她摇晃头颅、再拍拍脸颊,不许自己继续沉溺在“男色”之中,来到阿萨布鲁的这段时间,没有一件事是按照她的计划进行,情况几乎完全月兑离她的掌控,网路上指证历历的妖怪没见到半只,怪事倒是接二连三,一番折腾下来,她旺盛的斗志正一点一滴的流失。
不行!她不能遭遇几次挫折就被打败,研究之路本来就是很漫长并且永无止境。
翎淑深呼吸再缓缓吐息,如此反覆数次,重新为萎靡的精神注入力量。
每天都是新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要好好把握时间,达成来此的目的。
“白助理,白助理,该起来了。”她试着唤醒他。“雨已经停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快点赶路才行。”
“唔……”白绪忠似不耐又似不适的闷哼一声,双眼仍紧闭着,眉头深锁。
翎淑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掌心传来的热度依旧超乎常温。纵使如此,也不能窝在树洞里不走吧“白助理,振作一点,再不起来,我要把你丢在这里,一个人走了喔。”她在他耳边威胁。
“好吵……”白绪忠驱赶苍蝇似的,抬起手胡乱挥舞。
翎淑捉住他的双手,企图将他拉起来。“快点起来。”
虽然他正病着,浑身乏力,但毕竟是个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大男人,她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
“快、起、来!”她用力过度,导致她的五官扭曲,龇牙咧嘴。、
白绪忠的眼睛勉强掀开一条细缝,视线朦胧。“若洁……”他的口中冒出微弱的呢喃。
翎淑侧耳倾听。
“若洁……为什么要背叛我……”他低哑的嗓音,流露出痛苦。
这一回,翎淑听清楚了,听他喊着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的名字;心口倏地拧紧了一下。
“不要说梦话了,快起来!”她忽略胸臆间一闪而逝的窒闷感,提高声调催促道。
白绪忠犹深陷在恍惚的影像中,意识模糊不清。“若洁……”
他反手扣住冰凉的女性柔荑,不肯松月兑。
翎淑瞪住他,然后用另一只手拍打他不规矩的手背,啪啪作响。
那样的喝阴力道,不痛不痒,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竟是越来越小。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不然我真的要扔下你,自己走咯!“翎淑眉心紧蹙,没好气的说。
“不要走……不准走……”白绪忠慌乱的命令、央求。目睹自己遭到未婚妻的背叛后,压抑在心里未曾说出口的话,在意识昏迷不明,毫无防备之际,终于爆发出来。
现在到底在演哪一出?翎淑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拉着她却拼命喊着其他女人的名字,让她的心里极不舒坦。
她可不要代替别人承担罪名,被他责问。她忿忿地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月兑离他的大掌,一走了之的念头确实十分强烈。
掌心空荡的瞬间,仿佛未婚妻无情挥落他的手、毅然转身的画面重演,再度狠狠伤了白绪忠的尊严。
悲伤的情绪涌上,他霍然睁开眼,眼神空洞无神,呆滞的望着前方那张未施脂粉的女性脸庞。
翎淑迎向他阗黑迷蒙的双瞳,眸中是她从没见过的深沉与忧伤,和她认识中好吃懒做胆小,却有着明朗笑容的他截然不同。“呃……你还好吧?”半晌,她只能呐呐地吐出一句老套的关心当作开场白。
白绪忠怔仲无言,像是尚未从过去的情境中回神。然而依旧清晰浓烈的心椎心之痛,让他明白,原来自己从不曾遗忘那段不堪的感情,只是尽量不去回想,或者蠊不敢回想。
“白助理?”见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样,翎淑不禁感到担心。他该不会发烧一晚,烧坏脑子了吧,他疏离冷沉的脸孔,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让她觉得好陌生,甚至有一点畏惧。
白绪忠敛下眼眸,耙梳着汗湿的发,吁出一口气。
翎淑抿唇悄悄观察他,态度小心翼翼,一边胡乱想着,万一他真的发烧烧坏脑子,她该如何是好……当作没这个人,她自己“落跑”?反正他也不会学阿嘉的口吻,开口跟她说“留下来,或者晚跟你走”这种男主角该说的话。
她盯着他布满薄汗的俊脸,陷入挣扎与胶着。
第六章
“我饿了。”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喊饿,憨然的口气,说明他已经隐藏起不愿触及的伤心往事,回到现实。
听到他一径的说话语气,翎淑知道他恢复‘正常’了。“你快把衣服穿好,我们到外面找找看有没有提供饮食的地方。”她很配合的装作若无其事,不去过问他的私事,尽避她的心里仍残留着他阴沉暗黑的一面。
闻言,白绪忠才低头检视身上的布料,里着一条似曾相识的毯子、还有她的外套。“你帮我换上的?”明知故问。
“不然还有别人吗?”她转过身回避,因为他已经开始着装。
经过一晚,衣服尚未完全干透,穿在身上并不舒服,但他也只能将就着穿上。
“马翎淑。”他直呼她的名。
“嗯?”她心头的小鹿乱撞了一下。好奇怪,他只不过用他低醇悦耳的嗓音叫了她一声,她干嘛紧张,心跳加速“我……我的脚麻掉了……拉我下。”他苦着脸,发出求救讯息。
她愣住,被如此煞风景的话瞬间击沉。“我又拉不动你。”她刚才用尽吃女乃的力量想把他拉起来,他连动都没动一下。
“别那么小气。”白绪忠不满道。
这男人老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翎淑决定不顺他的意。“我又不是你的奴才,叫我做什么我就要做吗?”
她绷着脸,胸口憋着一股闷气。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气哪一件事?是他把她误认为别的女人?或是他使唤的口吻惹她不悦“只是要你拉我一下,干嘛发火?”白绪忠不解的望着她的臭脸。他撑着地,忍着脚底板蔓延开来的酸痛,像老头子一样慢吞吞的站起身。
好不容易站起来,但脚上传来的剧烈刺麻感,加上发烧的缘故,使得他的脑袋昏沉,让他没办法‘脚踏实地’站稳,重心一歪,步履踉跄。
翎淑几乎是出自反射性的趋前扶住他,然而,抢救不成,反而跟着他高大的身躯一起颠踬了几步,最后双双跌坐在地。
“呜……好痛……”她的开花了……疼痛感稍退,她才赫然惊觉自己又变成人肉垫子,被他压在身下……倒在她身上也就算了,他竟然、竟然、竟然还把脸枕在她的胸前。轰!她倒吸一口气,顿时涨红脸,气血攻心,又羞又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