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英翔撇了撇唇,对她的褒奖不置可否。
起初,他也被她甜腻的嗓音迷惑,渐渐地他明白,那本应该女人用来撒娇、满足男人自尊的吹捧之词,不过是她的口头禅,并不具太大意义。
服务生送来菜单,他看了看表,告知她:“我只等你二十分钟。”他已经给足了她面子,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二十分钟当然只是他摆月兑她的借口。
“二十分钟?”灿蓝睁大星眸嚷嚷。“搞不好等上菜的时间都不够……”
“跟我无关。”他打断她的抗议,并且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
每当他板著脸,便会流露出一股不可言喻的王者气势,带给她莫名的压迫感,让她不敢再造次。
为了争取时间,灿蓝点了一盘什锦炒饭,而且还加大份量,并特地拜托服务生尽快送来。
大概是她的恳求奏效,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犹冒著白烟的加大份量什锦炒饭,如愿的端送至她面前。
见到那盘足够四人共食的炒饭,骆英翔不由得发出问:“你吃得完?!”就连他一个大男人,要全部吃完都嫌勉强。
包何况她身材纤瘦,能吃得了一半就很不错了。
“东西没吃完,会遭天打雷劈的。”灿蓝已经拿起汤匙,舀了大口的炒饭送进口中,愉快的咀嚼。“好粗、超好粗……”口齿不清的说著。
每回看著她乐天开朗的模样,纵有再多气,也会被她纯真无邪的容颜感染了好心情。“你还有十五分钟。”骆英翔出声提醒。
灿蓝埋首狂吃,两腮始终呈塞满食物的鼓胀状态,宛若一只仓鼠。
她逗趣滑稽的样子,惹得骆英翔直发噱。
这女人,真的很与众不同……
一不留心,他的目光便停滞在她身上,忘了收回,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情愫,盘踞心口。
这家餐馆的厨师手艺不错,饭炒得粒粒分明、料多又味美,一大盘炒饭,灿蓝吃得不亦乐乎。
她空荡荡的胃囊终于有了饱食感,盘底也已朝天。
将盘中最后几颗闲散的饭粒吃进肚里,灿蓝搁下汤匙,拍拍充实的月复部,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骆英翔又看了一眼名贵的腕表,离他限制的二十分钟,还有三分钟有余,再度见识到她惊人的大胃口。
灿蓝咕噜噜喝完一大杯白开水,润了润喉,笑嘻嘻地问:“没超过时间吧?”
骆英翔无言的颔首,算是服了她。
“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不用一个人走路去俱乐部上班了。”灿蓝拿纸巾擦拭油腻的嘴角,没心机的道出心里的盘算。
他沉下眼眸,恍然明白,她要他留下,只为了搭他的便车?!
她有这样的想法他不意外,但心头却罩上一层极淡的失望。
骆英翔没说话,迳自起身往外走。
灿蓝愕然,经过柜台时,却机敏地不忘讨回扣除掉双倍炒饭价钱后,应找回的余额。
考虑不到三秒钟,她便将钱收到自己的口袋,占为己有。
骆英翔没等她上车就启动引擎,大有放她鸽子的意味。
再晚一步,灿蓝就要望著车兴叹了,幸好!幸好她及时赶上,连忙拍打车窗,请求他让她上去,最后几乎是整个人趴在车门上,像甩不开的橡皮糖,或说是烦人的水蛭更为贴切。
灿蓝危险举动,果真让骆英翔无法成功将车子驶离。
她的搏命演出,让他既好气又好笑,尤其看到她贴在玻璃窗上扭曲变形的五官时,憋笑破功。
他怀疑她根本不知道“形象”两个字的存在。她若改行去马戏团当小丑,一定大受欢迎,太有搞笑细胞了。
灿蓝不屈不挠的“勾勾缠”,示意他开门。
看在她具有娱乐效果的份上,骆英翔还是让她上了车。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一上车就开始狗腿。
骆英翔斜觑她一眼,教训道:“知不知道你危险的行为很愚蠢?”
她嘟起粉唇,反过来怪他。“谁叫你不等我。”
“我为什么要等你?你是我的谁?给我什么好处?”他冷嗤。
“好歹我们也是同事嘛!”她还有理由,且堂而皇之。“有困难要互相帮助,共体时艰。”
她仅获得他一枚白眼加一声冷哼。
骆英翔之所以让她上车,主要是想借重她的“长才”,想著:带她去育幼院逗逗小朋友们开心,也许是不错的主意。
开车前,他转向她。“把钱拿出来。”
灿蓝一悚。“什……么……钱?”她装傻,企图蒙混过关。
“我交给给餐厅柜台小姐的钱,剩下的呢?”骆英翔的利眼射向她。
“我不知道。”她矢口否认。
他眯眼。“信不信我把你载到荒郊野外,让你走上三天三夜才回得来?”他不安好心的笑了笑,故意吓她。“甚至可能回不来……”
“你不会——”灿蓝试图安抚自己。
他冷笑。“那就试试看。”语毕,他跺下油门,性能绝佳的名贵房车平稳地往前疾驰。
起速之快,让灿蓝身子往后一倾,忙不迭抓住上方的手把,深怕自己从挡风玻璃飞出去——
“你来真的喔?!”她的心脏跳得跟车速差不多快。
骆英翔把她的惊呼当作耳边风。
他的神情很认真,灿蓝不想拿自己的小命作赌注,钞票虽可贵,生命价更高。犹豫须臾,她忍痛掏出余额。
骆英翔这才减缓速度,腾出一只手收下钱,乘机对她机会教育一番。“要是再有偷窥、A钱的事发生,绝对不会再像这几次一样,轻言放过你。”
不是他小气、计较小钱,而是不想姑息她窃盗及贪小便宜的恶习,最终,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灿蓝抿著唇,一语不发。
“希望你有听进去。”他正色道。
相隔几分钟,她才若有似无的应了声,也代表她的反省。
“好像很不情愿?”骆英翔挑眉。
“我答应你。”她明确的允诺。
他满意的点头。“相信你最后一次。”
之后,他们未再交谈,气氛虽然沉默却不沉闷、尴尬,双方也没有刻意寻求话题,想突破现况。
只是静静地,自然地接受彼此的存在。
***
位于荒郊,交通不便的慈馨育幼院,是已成立三十多年的老育幼院,建筑物老旧、物资缺乏,十分需要外界伸出援手,资助院方继续支持下去,让失去双亲的孩童有地方可以挡风遮雨、三餐温饱,甚至可以念书。
骆英翔从大学时期就开始给予慈馨育幼院,每个月十万元的爱心捐款,回国以后,每周他都尽可能抽出半天的时间,来此地当义工,教小朋友读书写字、或和他们唱歌游戏。
除了育幼院,他也捐款给重障养护、老人安养中心,每月的金额可观,他却从不吝惜和间断。
院长见他来,刻画著岁月痕迹的慈蔼脸庞,露出开心的笑容,小朋友们也纷纷朝他围拢,聚在他身边吱吱喳喳。
灿蓝站在一旁观看,有说不出的诧异,同时心中洋溢著一股暖意,他温柔的表情和眼神,教她移不开眼。
“这位漂亮的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年逾六十岁的院长,说话口气轻柔缓慢,面带笑容。
“勉强算是同事。”骆英翔澄清。
勉强?灿蓝俏脸稍稍垮了下来,瞪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后展开笑颜,向老人家问候。“你好。”
“唉呀!不是女朋友?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小姐。”院长惋惜道。“这可是你第一次带小姐来呢。”她又补充。
骆英翔笑了笑,没多作解释。“您的身体还好吗?”
“老样子,不算太好,也没有恶化,应该还可以撑几年。”院长并不是怨天尤人,淡然的口吻有著平静与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