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翻了我的豆浆。”她的心好疼喔!
可能是有了昨天的一面之缘,面对他,她已不若先前怯懦。
姜慎言翻了个白眼。“我再赔给妳。”只不过是豆浆,何必啰哩叭嗦的﹖
“真的?”她的眼睛透露出欣喜。
“对。”男人忍耐着低吼道。“快点!”他已经全身发痒了。
得到他的允诺,君霏才伸手将猫咪从他身上“拔”下来。
获得解放后,姜慎言大大的喘了口气,俊美的脸孔仍一副惊魂未甫的模样,双眼则透着寒光,森冷的瞪住眼前的一人一猫。
被他凌厉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君霏垂头回避他冷冽的注视。
这个男人,眼神总是如此肆无忌惮,就算是瞪人,也搞得她心头小鹿乱撞。
“妳知不知道,妳很无耻?”他咬牙切齿道。
君霏不明就里的抬眼偷觑他,发现他的神情比下雪的冬天还森冷。
“处心积虑的制造意外,妳有什么目的?”姜慎言全然不相信这是碰巧,若不是碰巧,那就是有意的了。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豆浆……什么时候可以还我?”她现在口干舌燥,渴得可以喝下一缸子的水。
姜慎言的黑眸几乎要喷出怒火,他从没见过这么白目的女人。“昨天给妳的钱呢,不够妳喝到不想喝为止吗?”他ㄍㄧㄥ着所剩无几的理智,恨恨的说着。
君霏楞了下,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可是……
她嘟着樱桃小嘴,心有不甘的瞪着他。
她不悦的眼神完全不构成威胁,姜慎言不以为然的嗤哼一声,撇唇说道:“我不管妳究竟有何企图,但别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不会每一次都那么幸运。”顿了下,他又道:“如果有什么困难导致妳想不开、想寻短,拜托妳挑别的路段、选其他时间,或者改一下自杀方式。”
他说得很清楚,但她听得很模糊。
对上她困惑的盈盈大眼,姜慎言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对牛弹琴的笨蛋。“总而言之,就是别再让我看见妳!”还有妳那该死的猫!他在心里抓狂的补充。
他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人,但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就是有本事惹得他情绪失控。
避她想敲诈还是自杀,他都不会再理她。
一声声厌恶、排斥的口吻,令君霏觉得心底好不舒坦,她的星眸黯淡无光,感到无比委屈。
上车离去前,姜慎言瞥了她破旧又骯脏的衣服一眼,挑剔的品味让他忍不住开口批评:“这么热的天气,穿成那样,妳是想虐待自己还是荼毒路人?”
是女人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赏心悦目的,至少,也该整理得干净清爽,而不是随便套个面粉袋就出门,连头发都不梳,成何体统?
难怪没男人疼,只能抱只猫在街头乱晃。
听他提到衣服,君霏这才想起自己没洗澡,炎热的高温热出了一身汗,身子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囓咬,难受的不得了。再加上豆浆的“蹂躏”,衣裳早就毁了。
“我……我没有别的衣服换。”她嗫嚅道。
她根本来不及收拾包袱呀!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让人措手不及。
他冷哼,不予以理会。
转身的瞬间,他的西装下襬被一道细微的力量拉扯着,姜慎言低头检视,只见一只白皙的小手正揪住他不放。
他眉心骤地蹙紧,冷冷盯着她,深吸一口气、再吐气,压低的音调饱含质问:“妳这是做什么?”
君霏螓首低垂,不敢直视他。“……”她的嘴唇蠕动,却没发出声音。
他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迟疑了下,板着脸怒斥道:“有话快说!”
君霏咬咬唇,豁出去似的一口气把话说完。“请你带我去买衣服。”
姜慎言瞇起利眸,不发一语的审视她。
在他如寒似冰的眼光注视下,她的脸逐渐涨红,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霎时消失无踪,请求的话语硬是卡在喉头,无法吐出一字半句。
他的眼神从鄙夷转为研究,想确认她的“愚蠢”是不是装出来的,抑或仅是一种想接近他的手段?
她的下颚几乎要抵到胸口,明知道应该识相离开,可是,双脚像有意识般的钉在原地,走不开……
姜慎言投入商场的时间虽不久,但要他从表情与眼神判断、分析一个人的情感真伪还难不倒他--
她愁困的素净脸庞,没有一丝做作和虚伪,看起来不像在诓他。除非,她是个演技超级精湛的演员。可是……
穿着邋遢又抱着一只乌漆抹黑的怪猫,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演员。说她疯了、脑筋不正常,但她灵活的大眼、丰富的表情变化又实在很难教他信服。
只是,她的言行举止又透着浓厚的怪异。
到底搞什么鬼?她背后的目的倒挑起他的兴趣、勾起他的好奇,不禁想深入一探究竟。
再者,她那副无辜的小媳妇神态,让他产生些微的罪恶感,彷佛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人,专门欺负女人为乐。
姜慎言思绪峰回路转,但下一秒,当他的目光触及她怀里那只“怪物”时--难得的善念全数蒸发,涓滴不剩。
算了,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既然心意已决,他毅然绕过车头,准备上车赶往公司。
“等一下……”君霏的小手又慌张的拉住他。
姜慎言俊颜紧绷,没有回头。“小姐,我赶时间。”他接下总经理职位不久,不想给员工不良示范,更不想让他的顶头上司、亦是他的父亲有机会“压迫”他。
“拜托你。”看到男人要离开,她也没空顾及面子,再不找地方沐浴、换上干净的衣裳,她身子一定会长虫的。
扁想,君霏就觉得全身更加难受了。
呜--她不要因为没洗澡而被虫子咬死、被臭味熏死哪!
“没空。”他无情挥开她的手,冷淡拒绝。
君霏一时重心不稳、步伐踉跄,模样煞是狼狈。
姜慎言反射性的出手扶着她,最后还是毅然收回手臂,掉头走开。
“喵唔!”黑猫一声长鸣,迅速扑至他宽阔的背上,尖长的利爪嵌入昂贵的西服,抓出几条裂痕。
姜慎言当场石化,举步维艰。
“黑儿……”连君霏都在心底暗叫不妙。
她的猫闯祸了,怕是他更不可能答应了。
他身上穿戴的,是质感上乘的布料,她方才模过的绝佳触感尚残留在指尖。万一他反过来向她索赔,自己该如何是好?
将他昨天给的钱赔给他?可这样一来,她又两袖清风、得饿肚子了……
她的俏脸揪成一团,苦恼不已。
“把、牠、弄、走!”他屏住呼吸,字字铿锵的命令。
君霏则是紧抿着唇,心一横,决定乘机把握住机会。“好。”她爽快应允。“但你也要答应我,带我买衣服、并……并且找个地方,让……让我洗澡。”
不敢看他发怒的神色,君霏才得已结结巴巴道出完整的话语。
瞄见他肩膀微微起伏,显然隐忍着强大的怒意。
“喵唔。”助阵似的,黑猫凌厉一叫。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栽在一只猫跟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身上。姜慎言闭上眼,全身的力量都蓄积在紧握的拳头上。
不成吗?见他迟迟没回答,君霏反倒先慌了。
要是、要是他突然发起狠,把黑儿逮住,对牠不利,她又该怎么办?到时她就真的孤伶伶一个人了。
“好。”不情不愿的沉重嗓音,从他口中挤了出来。
“欸?”
“最好在我改变主意前,把妳、训、练、有、素、的、猫、弄、走!”他咬着牙根,忿恨低咆。“快点!”他没办法再忍耐了,胃正在剧烈翻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