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克服深层的惶惑与羞怯,舀了一口饭送至他嘴边。
半掩的眼帘下波光流转,透着女人的娇媚,深深吸引邢拓的目光。白皙无瑕的雪肌、微抿的唇诱人触碰,想知道是否和想象中同样柔女敕甜美。
她举得手有点酸,抬起头却撞见他放肆的注视,血液直冲脑门,顿时感到微微晕眩。
两人眼神短暂交会,让原本冰冷的空气增添一丝暧昧、诡异的氛围。
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露骨光芒,彷佛能透视她紊乱局促的内心,呼吸几乎停顿。
他兴起捉弄她的念头,冷不防俯身吻住她柔美的唇瓣。
“唔……”
映珣始料未及,全然没有办法反应,成了一尊雕像。
一股幽香钻进鼻腔,刺激着他的感官,促使他吻得更深入。
她尚未从震惊中回神,他的大掌继续在她的腰臀之际游移,感受她美好的玲珑曲线。
她的心跳好快好快,就快要无法负荷而蹦出胸口,身体轻微的发颤,乏力的连手中的汤匙都握不住。
他忘了原先抱持的戏弄心态,狂烈且霸道的掠夺她的粉唇,迫切的品尝个中甘美。
她不是没有被人亲吻的经验,却头一次如此怦然心跳,激荡不已。
并非刻意讨好,她空白的脑子根本无暇思考,只是单纯觉得在他怀里好安全,压根无心反抗,就这么僵硬的承接他无礼的触碰。
倏地,门被莽撞的打开,闯入者讶异、歉然的惊呼下终结了一段假戏真作的吻戏。
邢拓断然抽离娇女敕的红唇,瞟了来者一眼,神色自若,态度从容的向对方打招呼。
“几时回台湾的?”彷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对方似乎也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很快地恢复镇定。“刚下飞机。”语毕,视线调向他身边脸红得像蕃茄的气质美女。“我又忘了敲门。”调侃的意味大于反省。
邢拓一笑置之。
对方既是合资伙伴、亦是他的好友,所以他一点也不介意。
“如果还有『性致』,你们继续。”谢晋明说完不正经的话后,掩门离开。
“我……我要回去了。”映珣涨红着脸,低着头像阵风似的迅速卷离。
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下,顾不得未曾停歇的浩大雨势,匆忙而去,一秒钟也不敢多逗留。
办公室内,邢拓则唏哩呼噜的吃着冷掉的炒饭,一边对自己过度投入一事感到懊恼。
若非半路杀出程咬金,接下来会发展至何种程度,连他都无法预料。
他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脑袋和身体绝多时候是分开行事的。
没两下子,饭盒便空空如也。
突然,觉得有个人为他做饭、送便当的感觉,好像挺不赖……
第六章
站在穿衣镜前,褚映珣反复打量着自己身上精致典雅的小礼服,心中既紧张也感慨。
一早,邢圣便开门见山的向她提出请求,希望她能充当他的女伴,出席今晚的赈灾慈善酒会。
从她来到邢家,他便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她实在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拒绝。
得到她的应允后,他便差人带她到高级名牌服饰店,挑选她喜欢的礼服款式。
从她踏进大门到离开都备受礼遇,纵使曾是人人称羡的企业千金,看过许多大场面、也习惯被服侍,但如此庞大的接待阵仗,还是第一次碰到。
况且,这段日子她背负巨大的债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心境上的卑微早让她遗忘昔日的风光,也不得不忘,这样她才能照着计画进行。
她并非留恋物质享受才想夺回那应该属于她的一切,她不容许、亦无法原谅曹仲谦那个可怕的伪君子,糟蹋父亲的心意。
稍早,她透过电视看到曹仲谦意气风发的出席记者会,宣布将与全球著名集团合作,在香港建造全亚洲最大的度假村,出尽风头。
相较之下,她更显弱势。
思及此,映珣不禁垮下肩膀,颓丧的叹了口气,娇美的脸庞染上一抹愁绪。
自从那天离开邢拓的片场后,她再也没去找过他,而他也没回来过,她的计画于是乎停滞不前。
也许,她应该听从邢拓的建议,转移结婚对象,说不定机会还大一些……
顿地,邢拓轻浮的笑脸以及事发突然的吻,占据她的脑海,一股热气自头皮蔓延至脚底,将她紊乱的心思搅得更混沌不清。
他明明不喜欢她,又为什么亲吻她?这个疑问不断在她脑中盘旋,始终推敲不出一个可能性,却没有探究自己在意的动机。
“抱歉,让妳久等了,准备好了吗?”
一道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骤然响起,让凝思出神的她吓了一跳。
邢圣睇着她略为慌乱的俏颜,试探道:“在想些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连他站在她面前好一会,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没有。”她垂下眼,小声的否认。
她说谎的技巧不够高明,他一眼就识破,但并未追问。他话锋一转,由衷的赞赏。“妳真美。”
闻言,她的颈子弯得更低,双颊微热,吶吶的致谢。
他胶着的视线同样令她感到不自在,但和邢拓相比,少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她总是不自觉拿他们兄弟俩比较,却迟钝的衡量不出两者在她心中的差别。
“妳一定会是晚会上最耀眼的女人。”邢圣很自然的月兑口而出。
他的声音很诚恳,替她增添不少信心。
相同的话若从邢拓口中说出来,便会显得油腔滑调、毫无可信度可言。她暗自批评。
在造型师做完最后确认后,两人相偕离开,搭乘气派的加长型凯迪拉克前往会场。
坐在足以让人翻好几滚的豪华轿车里,身旁还有一名风度翩翩、事业有成的男人,映珣却有种错觉──
自己彷佛是坐在南瓜马车上的灰姑娘,酸酸涩涩的。
失去的一切──包括被摧毁殆尽的尊严──真的有可能凭着她的一己之力要回来吗?
她完全没有把握。
从洗手间出来后,映珣发现邢圣正和几位商场大亨相谈甚欢,于是默默的站在角落等候。
也才不久前的事,她还陪同父亲参加类似的晚宴,落落大方的在名流政商之间周旋,如今却觉得格格不入。
她害怕有人认出她、问起她的近况,所以她的头垂得好低好低,像只鸵鸟似的缩着身子。
殊不知她躲避、低调的举动,反而更容易引起注目。
“映珣?!”
听到熟悉的叫唤,恍若被雷直击心脏,她全身僵硬。
“妳是映珣吧?我是蓉蒨啊!”
她当然知道!她真心以对的知己,却也是不顾多年情谊的背叛者。
自我介绍完毕,换一道男声落下。
“哦,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妳。”
揶揄的口气凌迟着她的心,映珣发现自己正在颤抖,然而却缺乏勇气抬头与他们正面交锋。
她早该料到这种情况的……担心的事终究还是会发生。
任凭单纯的她怎么想,都不会明白:为何他们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唤着她的名字,没有丝毫愧疚?
“看来妳混得不错。”曹仲谦嘲讽道。“那么快就找到金主了?”
受邀出席的皆是各行各业深具影响力的翘楚,或者富商巨贾,绝非像她这种一无所有、负债累累的人可以进得来的。
而他最近和某跨国集团谈成合约,现今被誉为商界的金童,反过来成为别人逢迎吹捧的对象,前途似锦。
映珣咬紧牙根,强忍住满腔屈辱,当他们是透明人般忽视、不理睬。
不过,曹仲谦可没那么轻易放过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强留住她。“多亏当初妳不愿嫁给我,我才有今天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