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表达情感的方式太直接、黏腻,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转身拉开窗帘,她才发现连日来的绵绵阴雨不知何时已停了,天边透着亮光,一道彩虹映入眼帘。
望着横挂天际七彩拱桥,映珣略略振作起颓丧的精神,决定试着独自到外面走走、晒晒久违的阳光。
从现在起,她必须更加坚强、独立,不能老是麻烦别人。她暗自在心中如此自我砥砺。
出公司后,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台北街头,直至天色转暗感到疲惫,准备打道回府。
没料到,折返途中,名牌手提包竟然遭两名摩托车骑士抢夺,她一时受惊,喉咙彷佛卡了硬物般发不出声,行经的路人也仅是以异样的眼光盯着她,没人理会。
追了好长一段距离,抢匪早已不见踪影,她踉跄的跌坐在地,模样狼狈不堪。
“怎么这样……”撑起身子,她口中喃喃自语,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的皮包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提包是父亲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对她别具意义。
现在治安如此可怕、人心如此冷漠,全然超乎她所想象,她无比灰心,不禁脆弱的潸然泪下。
旁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与冷漠眼光,加深她自立自强的决心。
映珣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继续前行,完全没察觉到一台没车牌的破旧厢型车,以缓慢的速度尾随身后。
大街上喧扰热闹的气氛,与她失意沮丧的心情呈强烈对比,让她更形落寞与彷徨,于是刻意转进无人的小巷,回避汹涌喧哗的声浪。
殊不知此举,不啻给了身后的歹徒绝佳的下手机会。
入夜后的小死寂又昏暗不明,一如她晦暗苦涩的心情。她失神低着头走着,阴暗的前方好似没有尽头、没有出路。
隐约中,映珣听见后方传来脚步声,脑中警铃大作──
一转头,一名戴着鸭舌帽、口罩的男子迅速勒住她的颈子,并用手帕摀住她的口鼻。
“放开我……”映珣仅能发出模糊不清、猫儿般的求救,强烈的恐惧感不断攀升,吞没她的理智。
男子轻而易举的架住她纤细的身子,映珣惊吓的瞪大眼睛、使出浑身力量奋力挣扎,努力想看清对方的长相,却徒劳无功。
渐渐的,她感到虚软乏力、脑袋昏沉,但心中的恐惧忍不住纵声大叫。“放开我!呜……”
因为怕被发现,男人的脾气相当暴躁。“闭嘴,吵死了!”不耐烦的咒骂,甚至还粗暴的甩了她一巴掌。
映珣撞上身后的墙,顿时眼冒金星,晕眩的站不住脚。
对方伸手抓她,她使尽全力朝他的手咬下,趁对方分神之际,她拔足狂奔,并恐慌的大喊救命。
歹徒很快追上来抓住她的头发,再度将涂抹迷药的手帕摀住她的口鼻。
丧失意识前,她依稀听到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接下来,便陷入一片黑暗,不省人事……
车流量颇大的某条桥下泥泞不堪,加上天气寒冷、四周没有灯光设备,根本鲜少有人出没,于是更容易藏污纳垢,成为犯罪的温床。
不过,月亮高挂的今晚却例外。
空地上停着一辆昂贵的进口跑车,剧烈的震动着,不断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夸张申吟。“噢……阿拓……阿拓……”
随着激情叫喊结束,车震也随之终止。
欢爱结束,男人迅速着装,径自下车,靠着车门燃起烟。
空气弥漫着潮湿的气息,邢拓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闭上眼感受夜晚的寒意,精神为之一振。
“阿拓,你怎么了?”女人整装完毕后下车,马上又黏到他身边,大发娇嗔。“人家的表现不够好吗?”噘起的红唇,又凑到他嘴边。
邢拓敛眸,面无表情的俊脸突然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容,煞是迷人。“妳的表现棒透了。”
“可是,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女人揽住他的手臂,陶醉的神情彷佛还沉溺在刚才的高潮。
邢拓笑而不答。
“是不是我硬要求在这里,你生气了?”她的手在他胸前游移。
依然没有得到答案,女人只好继续自说自话。“人家只是想试试在车上的感觉嘛。”她解释着。“你真的……超棒的。”
“嗯。”他漫不经心的虚应。
“人家……”
“嘘。”他伸出食指,抵住她呶呶不休的嘴巴。“该走了。”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没情调的鬼地方。
驶离空地后,邢拓直接送女伴回家,耳根清静的感觉,让他莫名低荡的心情止跌回升。
他驾着心爱的限量进口跑车,随口哼唱着喜爱的西洋老歌,敞开的窗户不断灌进寒风,他却没有一丝冷意,反而被飙速快感搞得情绪亢奋。
掠过某个街角时,他放缓车速,清楚听见尖锐惊慌的求救声,不禁踩下煞车,随后听见男人粗俗的叫骂。
他拢起英扬浓密的剑眉,反射性的往车外望去,恰巧看见一名男子拽住女人的长发,动作粗鲁。
不对劲!
邢拓不假思索的下车,迈开长腿朝两人笔直走去。
“干坏事会遭天谴哦!”
他单手插在裤袋,以轻松的语气揶揄道,英气俊帅的脸孔却没有笑意。
歹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动作停滞住。
“最好把人留下,我可以当作没看到。”邢拓的声音沉了几度。
歹徒犹豫了下,随后心虚的扔下昏迷的人质,拔腿跑回去和同伴会合。
当初从新闻得知“褚映珣”这个人继承了大笔遗产,于是动起歪念、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决定大干一票。
苞踪好几天,终于等到她落单,有了下手的机会,却没想到竟被人逮个正着。
因为年轻,又缺乏详密计画便贸然行事,一旦遇上状况不禁慌张失措。
望着歹徒像老鼠般仓皇逃逸的身影,邢拓忍不住摇头嗤笑。
这样就摆平了?
还以为会有枪战之类的刺激戏码,结果只是一场闹剧,至少对他而言很胡闹、很可笑。
收回思绪,他瞥了昏迷的女人一眼,觉得似曾相识……几秒后,他辨认出她的身分,也明白她成为歹徒觊觎对象的原因。
拥有数十亿身价,难怪会被不肖份子锁定,成为绑票的对象。
话说回来,这女人难道没半点警觉心?
笨蛋碰上笨蛋,还真令人啼笑皆非。
邢拓弯,拍拍她的脸,轻唤道:“喂!”呼唤了数声,确定她暂时不会醒过来,他有些为难的皱皱眉。
算了,好人做到底吧!他扶起她,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抱回车内,置于后座。
思索片刻,他踩下油门,呼啸离去。
缓缓掀开眼帘,一时间褚映珣分辨不出自己置身何处,待知觉回复,才晓得自己正在行驶的车上。
她被绑架了?!
念头既出,她恐慌的坐起身子,不期然对上后照镜中那双炯黑深邃的利眸,陡然一惊。
“妳醒了。”邢拓语气很淡。
映珣揪着衣襟,提防的问:“你是谁?!要载我去哪?!”自然而然的将他联想成坏人。
“妳说呢?”他把问题丢还给她。
“为什么要抓我?”映珣冲口而出,一时忘了害怕。
他撇撇唇,不理会她,突然踩煞车,轮胎磨地的刺耳声响在夜里格外骇人。
吓得她闭上眼睛,紧抓着把手不放。
“下车!”邢拓冷冷的命令。
也许他还算见义勇为,但绝非热血澎湃的好青年,尤其是对不分青红皂白的笨女人,他更是没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