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她根本没空拍照、欣赏风景了,而出国前买的高级数位相机,早就被她晾在一旁,连怎么开机她都还是一头雾水。
“真惨。”一名女同事惋惜道。二定很心疼吧?”
唐松筠胡乱颔首,含糊的应了声,草奉带过,想要尽快终结话题。“谢谢大家关心,总之,我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假期。”
做完总结,她著手收拾桌面,起身拎著“Celine”印花捉包,准备离开。“我有事要外出,各位下午见罗。”接著,不让同事有机会再发问,她赶忙以迅雷下及掩耳之姿消失在办公室。
才刚踏出大楼,一阵蒸腾热浪就迎面袭来,让甫从冷气房出来的唐松筠霎时头晕目眩,眼前一片迷茫,脚步颠踬了一下。
待不适感消褪后,她凝神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打发时间才好。听说美术馆有新锐画家的个展,相当受到好评,全办公室的人都在讨论,走在流行尖端的她岂能放过?要下,就是去看那部感人肺腑、赚人热泪的得奖影片……
盘算著该何去何从之际,包包里忽然传出悠扬的和弦铃声,她连忙翻出手机,习惯性的先看来电显示,却是一组陌生号码。
犹豫片刻,她选择接听。“嗨!请问哪位?”
“松筠吗?”彼端,沉稳悦耳的男性嗓音钻进她的耳膜里,竟引得她冒起鸡皮疙瘩。
“我是呀,请问你是哪位?”她蹙起眉,客气的询问。
对方沉吟了下,徐缓道:“认不出我的声音吗?真失望。”
她咬唇皱眉,努力想辨别对方的身分。“你是……小奇吧?”但三秒后她自行翻供。“是阿轩,没错吧!”她提高音量,感到得意不已。
“嗯哼。”男人颇不以为然。
也不对引唐松筠眉心挤出折痕,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喊道:“我知道了,你是金刚!”这次一定不会错。
“我是韩韬。”他闷闷的报上名。每当她猜错一次,他的不悦便更增添一分。
答案揭晓,她的心霍地漏跳一拍,然后疯狂鼓动著。仿佛感到不可思议般,她用手紧贴心脏处,感受著狂乱的律动。
“哦……是、是你啊。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严重走调,泄露出慌乱不安的情绪。
“打扰你工作了?”他试探道。
她清清喉咙,掩饰过度的诧异及紧张。并且不断自我告诫:镇定!唐松筠,镇定的击退他,别再让他王导一切。
“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她质问道,尽可能让声音显得冷漠。
韩韬在电话另一头轻笑,一语双关道:“我想要的,很少失手。”
闻言,她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觉得他太猖狂,却一时词穷,找不到话来反驳。
“松筠?”
那端太过安静,让他以为断讯了。
不行!她的气势要凌驾过他,绝不能被他看扁了。“我很忙,有事快说咀。”
她干脆摆出架子。
纵使她口气欠佳,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决定,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把今晚空出
来,六点丰你还在公司吧?我会过去接你。”
闻言,她的脑子轰隆隆乍响,顿时丧失思考能力。在她回神之前,韩韬已道了再见,迳自结束通话。
半晌,唐松筠才找回远扬的思绪,气呼呼的鼓著双颊,像只生气的河豚。他、他、他他他他……以为他是谁啊引凭什么命令她?但她偏偏不如他的意,就下信他能拿她怎样。
现在,她需要做些事情转移注意力,否则她怕自己会气得冲到“AOK”找那个姓韩的家伙理论。
哼哼!凭他,绝对敌不过她的伶牙俐齿。
可不是吗?她可是以反应快著称的节目丰持人呢!而他,下过是个只懂得赚钱的市侩生意人罢了。
藉由眨低对方,让唐松筠得到报复的小小快感。
能让唐松筠将所有烦恼和下愉快抛诸脑后,妩疑地,非“血拼”莫属。她的购物范围并不局限于任何一种物品,看对眼、感觉对了比较重要。
午餐时,她买了一份汉堡、一杯咖啡果月复,填饱肚子后,她一路闲晃至名牌精品店林立的路段来寻宝。
每当目不转睛的盯著橱窗内陈设的商品时,她总是会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动。
那些衣服、提包真是艺术品,美得不可方物。若能穿著它们出席宴会或派对,
一定会让她更加出色迷人,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说不定,她命中的真命天子也会被她“煞到”。
但它们的价钱,得花光她一整个月的薪资——真是高不可攀。唉!只能忍痛道再见了。毕竟,她不可能只暍白开水度日,但如果……
等等!她刚才似乎瞄见“特价品”的告示,是什么东西在特价?
唐松筠连忙踅回原处,看见纤尘不染的玻璃橱柜、挂著“特价品”的牌子下,是一只“Fendi”经典款式的短皮夹,正以三折价出售。
她的美眸闪著耀眼光芒,全身血液因此沸腾不已。她下假思索的冲进店内,等不及售货小姐询问,便伸手探向“猎物”。
“咦?”
皮夹上,赫然多出一只白皙的手,导致她无法顺利取得。
唐松筠垂下肩,晶灿的眼瞳进射出坚毅锐利的光芒,射向天外飞来一只手的主人:是个风韵犹存、穿著打扮皆讲究的女人!
“是我先看到的,欧、巴、桑!”她瞪大眼,态度强硬,直言不讳的喊道。
即使对方相一般欧巴桑有非常大的差别,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也顾不得其他,将东西买到手才是当务之急。
被她视为欧巴桑的王彩宜,向来极为重视保养,纵使即将迈向六十岁大关,外表却完全不显老态。
她儿子的年纪应该比眼前的小姐大上几岁,但被当面喊欧巴桑,仍不免感到惊愕。
“我比你早进来,当然是我先看到的。”王彩宜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回击。
“可是,这皮夹是我先看到的。”唐松筠挺直腰杆,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她非买到不可。三折耶!一生恐怕就只有这一次。
“是我先看到的。”王彩宜微微拾高下巴,散发出一股凌厉气势。
刹那间,唐松筠被对方的气势骇住—那自信满满的神态,跟某人好相似……
怔愣了一会儿,她赫然察觉皮夹被“乘机打劫”,于是忙不迭的回过神来,继续上演皮夹捍卫战。
不管这丰途杀出来的欧巴桑像谁,她绝下轻言退让。
两军对峙许久,唐松筠最终以“蛮力”胜出,一举夺得皮夹,她骄傲的微扬起眉示威。
以前跟欧巴桑交锋时,她们通常都仗著自己年纪大,为达目的下择手段,凶狠无比。她就因此吃了好几次闷亏,懊恼了好几天。
谤据经验,抢输的欧巴桑接下来就会摆出臭脸,嘴里念念有词,让你觉得自己好像犯了滔天大罪、最后让你承受不了道德压力,继而把东西让给她。
她可下会上当。
王彩宜脸上掠过一闪而逝的失望。“我果然老了,抢不赢年轻人。”话里,没有丝毫讽黥意味,只是面带微笑的自我解嘲。
一听到她这么说,唐松筠原本僵硬的表情、态度也随之软化。
王彩宜毫下避讳的打量她,唐松筠也不甘示弱的看回去。若要比眼睛大,她可不会输。
“你真漂亮、也很有品味。”未了,王彩宜由衷赞赏道。
原本她在脑中猜想著对方可能会说出多难听、批评的言语,然而此刻妇人大方泰然的态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