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接到绮荷大哥的电话,告诉他绮荷母亲情况危急,已经通知她一段时间了,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
币断电话后,他查出她的车还在饭店停车场中,觉得纳闷不已。
问过几名和她同台的模特儿,得知她和萧若龄早已先行离开,他直觉反应事有蹊跷。
绮荷那么孝顺,知道母亲病危的消息,必定会排除万难立刻赶到医院,不可能不闻不问。
当下,一种无名的焦虑攫获他的心,他忧心烦躁得简直要把整间饭店掀了。
最后总算经由一名服务生口中,获悉她和萧若龄在客房里一起用餐,他赶紧动用特权取得备份锁卡。
若再慢一步,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像。
聂雅爵沐浴在盛怒中,浑身散发着阴沉危险的气息,沉默中酝酿着将敌人彻底摧毁的爆发力。
萧若龄张着嘴、一时傻眼,双腿发软,压根忘了逃走。
等到他锐利森冷的眼光射向她时,想离开已来不及。
“我的妻子你也敢动?!”他逐步逼近她,冰蓝色的眼瞳冷得足以冻伤人。
“妻……妻子?!”萧若龄喉咙紧得快要窒息。她很想逃,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
聂雅爵瞪着她,漠然阴险的眼神,透着深不见底的狂暴气息。
“爵,带她先走,剩下的我来收拾。”牟汉东轻拍他的肩,出声提醒。
“我不会放过你的。”字字铿锵的撂下狠话之后,聂雅爵月兑下外套覆上绮荷的上半身,抱着她离开饭店,驱车前往医院。
一路上,他的心都揪得好紧。
如果,在乎一个人是爱情的开端,那么此刻他紊乱、自责、懊恼的心情,又代表了什么?
爱,何时已累积得那么深切?
深切到让他想要安定下来,想将她锁在身边呵护照顾,不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何时?他扪心自问。
答案很快浮现在脑海中——或许从第一眼见到哭泣中的她时,他对她,就已经一见钟情。
想拥有她的心意与渴望,竟如此深沉而迫切,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
第十章
从无尽黑暗中猛然苏醒,绮荷低呼一声:“不——”红肿未消的脸庞写着惊惶与恐惧,眼神空洞。
守在一旁的聂雅爵趋上前,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拥入怀中哑声安慰。“嘘——绮荷,没事了、没事了。”
宽阔温暖的胸膛,有她所熟悉的迷人气息,驱走她强烈的惶恐与害怕,怔愣片刻,她才缓缓抬起头。
对上的,是一双饱含怜惜、充满爱恋的蓝色眼眸,如海水般将她紧紧包围。
“爵……”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埋进他的胸口,紧绷的神经霎时松懈,她再也忍不住,嘤嘤啜泣。
他心疼的亲吻着她的发,没有安慰的言语,仅是静静的搂着她,任凭她宣泄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随后,她像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推开他。
“不——我的身体……不干净了。”她痛苦的呢喃中,带着自我嫌恶。
对于昏迷后的事态发展她一无所知,但她想,在那样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形下,除了任由对方予取予求外,不会有奇迹发生。
聂雅爵重新将她揽在胸前,以坚定、沉稳的口吻告诉她:“听着!你没有不干净,你没有!”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已经……拍了我的……”她抽泣着,果照两字卡在喉头,扑簌簌的泪不断溢出眼眶,漫成一条小河。
除此之外,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身体,是否也遭到玷污……她的身体好肮脏、好恶心,她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好痛恨。她不配跟他在一起……
这个想法跃入脑海,顿时像根锐利的锥子插进心坎,让她痛苦不堪。
思及此,泪水掉得更急更凶,脸上涕泗纵横,模样好不凄凉。
他没辙的吁叹,有力的臂膀牢牢圈着她纤弱的身子,扬声再度强调:“绮荷,相信我,我怎么可能让那些混蛋碰你?!”
倘若可以,他想将他们碎尸万段,剁成肉酱喂狗。
他誓言般的坚决语气,为绮荷降至冰点的心房注入一些些暖流,紊乱的心绪才稍稍获得平复。
怀着一丝微薄的希望,她哭哑了嗓音问:“我……真的没……被……”
话未竟,便被聂雅爵仓促地截断。“没有!没有!没有!绮荷,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没有!”
她可以相信他吗?相信自己及时月兑离魔掌、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还是他只是在安慰她,说不定她的照片已经传遍了……
她反常的沉默令人挂心,聂雅爵试着从她蓄满泪雾的眼中,寻找能反应她情绪的蛛丝马迹。
她的两潭水眸盛满忧伤及哀愁,几乎让他溺毙。
“天……你别胡思乱想。”他俯身吻住她的唇,发动柔情攻势,灌注他的爱恋与疼惜,企图驱赶她心中的不安。
聂雅爵借由温热灼烫的吻,传递他满腔的浓烈爱意,并且把她昏迷后的经过告诉她,以化解她心中的疑虑。
“真的吗?”枕着他的胸膛,绮荷闷闷的确认。
这固执的小女人。聂雅爵兀自喟叹,既爱又怜。“我骗过你吗?”柔嗄的口气蕴涵着无奈,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一个女人产生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伏在他怀中感受稳健的心脏律动,绮荷逐渐调整呼息.心口上的疼痛也减缓。
霍地,她仰起泪汪汪的脸庞,凄迷问道:“我妈妈……妈妈她……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聂雅爵敛眉抿唇,凝重的睇着她,思索着该如何启齿。
“爵,告诉我……”她抓着他的手臂,迫切的追问。但从他哀伤的表情,已隐约猜得到端倪……
心,犹如被千刀万剐般剧烈绞痛着。他无声叹息,小心翼翼的揩去她晶莹的泪水,喉咙异常干涩,竟说不出实情。
他向来果敢直言,却唯独不忍心看她哭泣、失望,此刻他甚至恨自己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告诉我!”她颤着声音哽咽的央求,一边挣月兑他的怀抱,倏地翻下床。“我要去看她……”
一阵晕眩袭来,她脚步踉跄,却不影响她的决心。
聂雅爵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不想让她那么快就面对残酷的现实。深怕她虚弱的精神状态,承受不了打击。
他越制止,绮荷就越确定自己的臆测,心慌不已。“让我去!我要去看她。”她歇斯底里的吼着,赤脚冲出病房。
既然无法阻止她,他也没权利干涉,早晚她都必须面对事实,聂雅爵尾随在她身后,陪伴在她身侧。
沿途,纵有许多人朝她投注异样眼光,绮荷全然没放在心上,此刻,她只焦急着想见母亲一面。
跌跌撞撞的进到母亲的病房,床上已不见人影,她的心顿时揪紧,无法呼吸。
妈……她张开口喊着,却哑然无声,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
“绮荷……”聂雅爵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收拢双臂给予她力量。
“妈呢?她……她在哪里?”她转身,泪眼婆娑的急切质问。“她在哪里?我要见她、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她濒临崩溃的请求,声声刺痛他的心,当他带着她来到位于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时,绮荷差点晕厥。
“不——”她拼命摇头,无法接受。“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心碎的重复这一句话。
绮荷颤着手,缓缓掀开白布,苍白削瘦的面容映入眼帘,她动也不动的怔着,无神的大眼不停溢出泪水。
半晌,她终于蠕动唇瓣,试探的唤道:“妈……”她怯怯的伸手触模母亲的身体,一股冰冷的肤触从指尖渗入血液,冷得她打哆嗦,冻结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