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瑞芯怯怯的问。
“我不在,你应该很快乐吧?”康靖司意有所指的表示,低沉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令人发颤。
他嘴角掀起的弧度令她毛骨悚然。“怎么会呢……”
一星期不见他,她几乎淹没在思念的洪流里,才明白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对他的爱恋已经累积得那么深。
“怎么不会?凭你高超的交际手腕,在男人堆中应该无往不利吧?葛、瑞、芯小姐。”康靖司眼神冷漠的紧紧瞅着她,语调轻的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他没忘记和来自LA的代表杨培德签约那天,对方一直不断提及她,还表明对她念念不忘的爱恋。
闻言,瑞芯敛起笑,无法理解他莫须有的指控。“我听不懂。”她感到委屈。“说说看你去了哪里?”他的话几乎是从齿缝挤出来的,相当不屑。
瑞芯攒着眉心,三缄其口。这阵子她除了规律上下班外,还报名学做蛋糕,想在他生日那天亲自烤蛋糕为他庆生,所以回家时间总是晚了些。
但目前时机未到,她还不能透露,否则惊喜度就不够了。“无可奉告。”
她的刻意保留,却造成康靖司对她的误解,直觉认定她是作贼心虚。
他的脸部线条紧绷,黑眸覆上一层寒霜。
瑞芯犹不知此刻凝窒的气氛,正酿着骇人的风暴,而短暂的宁静,其实是暴风雨的前兆。
“好一个无可奉告。”康靖司每个字都像发自胸腔的怒喊,震撼力十足。
纵使被吼得莫名其妙,她仍抿着嘴,坚持不露口风,而心中想的,全是为他准备的生日惊喜。
“等时机成熟,你自然就晓得了。”瑞芯试着缓和心情,企图化解这场没头没脑的冲突。
可他全然不如是想,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
她无所谓的态度对他而言太剌耳,舟车劳顿的疲累再加上被喜爱女人反叛的痛楚,让他的情绪与理智彻底崩盘。
包气自己对她竟该死的在乎,她的出轨让向来骄傲自负的他,自尊严重受损。
他想听她的解释,哪怕只是谎言,他也愿意接受。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催眠自己,相信她对他的爱不是伪装出来的……
康靖司瞪住她,倏地举起手,瑞芯惊恐的以为他要出手揍人-
“啊-”她尖叫一声,跳离他三步之遥。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向玄关。“滚出去,马、上!”用尽全身力量,才克制住想掐死她的强烈。
他断然的宣布令她措手不及,脑筋一片空白。“为什么……”瑞芯瞠大美眸,声音有些哽咽。为何事情会发展至此?她犯了什么错,惹得他赶她出去?她压根想不透。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非但没有博得他的怜惜,反而让他越发不屑。
“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任何决定无须经过你同意。”康靖司耐性已失,提高的音调显示出他高涨的愤怒。
她眼底泪光闪烁,像根木头般没有动静,脑子里全是被赶出去后的凄凉处境,但她不服输的吸了吸鼻子,不愿在他面前落泪。
他瞥见她泛红的眼睛和鼻头,模样显得软弱且楚楚可怜,驱赶她的心意有一瞬间软化,但高傲的自尊却迫使他铁了心。
越是体认到爱她的程度,就越不能原谅她无情的叛离。
“我……”瑞芯想拜托他让她留下来,奈何自尊心作祟下,就是难以启齿。
康靖司扬眉,冀盼她的解释。
支吾半晌,她最后赌气的不再开口。
“想求我让你留下来?”他刻意留给她台阶下,可是口气并不诚恳。
“谁希罕留在这里。”瑞芯忍不住反驳,但下一秒立刻懊悔的咬住唇。
话既出,再没有转圆的余地。
她早有了其他男人,当然可以昂然离开这里。康靖司鹰眸微眯,冷嗤“真有骨气。”接着越过她,轻轻撂下一句:“慢走、不送了。”然后径自回房。
两道泪滑过脸颊,她抿着唇无声的抽泣──这是她车祸醒来后,第一次脆弱的哭泣。
在原地伫立良久,确定他真的吃了枰砣铁了心要她滚蛋,她于是带着赌气意味悻悻然的离开。
回房的康靖司聆听客厅的动静,脑子里浮现她红了眼眶的神情,决心竟微微动摇,在手旋开门把的剎那,突然如触电般收回。
理智最后战胜感性,心念一转,他甚至庆幸往后的日子即将恢复宁静,再也不必因为那个女人而搞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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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才刚踏出康宅大门,瑞芯就后悔了,不过既已做出决定,该死的高傲尊严就不容许她再回头。
她掏出口袋里的现金,仔细清点。“三百二十一……”她挫败的垂下肩,离住旅馆的费用还有一大段距离。
平常上班根本没空血拼,他给的信用卡也就没带出门。刚刚又走得太潇洒、太傲然,连皮包都没拿。
站在门口思忖着该何去何从,但越想她就越心慌,也越心寒。
她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葛院长,这么晚了,她老人家和小朋友一定都睡了,况且可能是康家豪宅住边了,她并不喜欢那里的环境。
完全没有藐视的意思,只是纯粹不喜欢,连她自己也不明白问题出在哪。
虽说育幼院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但自从出院回去过一次后,心中就对那里狭小拥挤、缺乏隐私的环境觉得不太舒服,潜意识中一直有点排斥。
瑞芯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坐在门边的小台阶、背贴着梁柱,双手抱住屈起的膝盖,整个人缩成球状。
虽是春末时令,但一旦入夜气温便陡然下降,让衣着单薄的她频频发抖,她摩挲臂膀,试图让自己温暖些。
她不懂,他狂烈的怒气究竟从何而来。
她想努力博取他的欢心,结果却换来他的冷漠以对。
她备觉困顿无助,眼鼻一阵剌痛,再按捺不住满月复心酸,嘤嘤啜泣起来。
她的心好乱、好孤单,又不甘。“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瑞芯断续低语,泪水掉得更凶。
每当她静下来回忆过去时,她的头痛就会发作,虽不至于痛到晕厌,但总是得吞好几颗止痛药方能逐渐纡缓。
身体上的疼痛与折磨她尚能承受,而心灵上的无依与苦涩,她只能尽量以开朗、乐天的心态来掩饰。
自从失忆后,体内仿佛有另一道灵魂在挣扎,主宰她的性格,她惶恐惊惧,却又无力抵抗,只能任凭自己在其中挣扎。
想着想着,脑子里仿若有一把锥子在狠狠敲击,让她疼痛不堪,嘴里不时逸出细碎的申吟,几乎要在地上打滚。
“头好痛……”而心更痛。
瑞芯觉得好痛苦,仿佛快不能呼吸。
任凭剧痛折腾许久,瑞芯根本无法起身,只能蜷缩在原地。没多久后,她便失去意识,昏厥在大门前。
第八章
舂阳暖暖,康靖司比平常早起一个钟头,整理好服装仪容后,不禁失神坐在客厅,陷入沉思。
满脑子都是令他烦躁的影像,他绷着俊脸,嗤哼一声,决定提早到公司。
罢打开门,迈出长腿,眼角余光扫见一道黑影,他狐疑的回头一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眉头打结。
踌躇片刻,康靖司栘步靠近如一滩水般,瘫在门边的瑞芯。“喂!”他没好气的唤了声。
她动也不动,没有反应。
一股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口,他着急的蹲子探向她的鼻,徐徐的气息喷拂在他的手指上,确定她还有呼吸后,心头莫名的紧张才稍稍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