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结过婚?”
“李经理还不知道吧……凌天他,结过婚了,两个多月前……才离的婚……”
“太滑稽了吧,凌天?你的保密工作太到家了,你才二十四耶,就是已婚男子了,我都快三十了,好不容易有结婚的冲动,却遭到拒绝。你还有个这么痴情的初恋情人在等你,真是的……来,我再敬你!”显然,李讳也濒临醉的边缘。
他再次将一整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便一头倒在桌上,嘴里说着:“干杯……干杯!”
“李经理,你敬我们家凌天,我们应该回敬才对,来,展小姐,我敬你!”曹映摇晃着站起身。
“什么?哦,不……”我无措地推辞。
“展小姐以前会喝酒的啊,犯不着装斯文吧?李经理可不会在乎这个,来,痛快点,干了这杯!”她不肯放过我。
“不是……我真的不能喝……”我说。
“她不能喝就不要逼她了。”凌天拉下曹映手中的酒杯。
“干吗……你就用不着帮她说话了,你以为展小姐不会喝酒吗……对,你来公司不到三个月,你不了解她……哎呀,总之你不要担心了,展小姐不能喝,可以让李经理代喝啊,是不是?”她转而对我说。
“好啊,喝!”李讳摇摇晃晃站起身,“代喝,我来喝!我喝!”
他伸手去抓酒杯,一抓,却往杯子的左边抓去,没有抓中。
“怎么,有三个杯子……不,有六个……不对,不止六个……”他喃喃自语。
“在这——”曹映抓住他乱捞的手,把杯子放在他手里。
“哦——在这——”
“你不能再喝了,我喝!”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杯子,一杯而已,不会怎么样。
我正要喝的时候,手中的杯子却被夺走了。
“你不能喝!”凌天夺过杯子,一饮而尽。
我松了一口气,感激不是我对凌天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天——”曹映不解地看着他。
李讳摇摇欲坠地站着,用迷茫空洞的眼神看着凌天,“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吧……”说完,跌坐在椅子上,趴倒在桌上醉过去了。
第6章(1)
“大家早上好!”离上班还有五分钟,是开早会的时间,李讳踏进了办公室,“哎呀,宿醉的感觉真是不好,现在头还疼得厉害。”
说开早会是文雅的词,其实就是闲话家常,如果有些不重要的公事,也可以顺便宣布一下。
他走到曹映面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你昨天说,凌副经理结过婚了?”
“对啊,我们刚刚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呢。”小琦说。
“是谁?”李讳很有兴趣地问。
我的心一阵窒息,她应该还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是早几天才知道他结过婚的事。然后我又盲肠炎住了好几天院,一直没问呢。天?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她圈着凌天的脖子,亲昵地说,“让我猜猜,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嗯……是不是她发动强烈的攻势追你,你感动了,所以答应了她?还是……酒后乱性,不得不对她负责?”她说。这两种说法,是最普遍的男人背叛一个女人最不伤人的理由,至少可以说,他的心还是她的。感动和负责,都不是真爱。
“都不是。”他答,视线与我的短暂碰撞。
“都不是……”
“我当时是真的……想要给她一个一辈子的承诺。”他说。
凌天……我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
曹映僵住,“那你,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他没有回答,我开始怀疑,我和他离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曹映吗?
我和李讳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共进午餐,地点是公司附近的餐厅,我点的几乎全是蔬菜,他为此感到惊讶,我说他妈没有把他教好,蔬菜才是最营养的食品。他无话可说。
“我今天发现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啊?”我配合他的一问一答。
“凌天对曹映的感情,并不是百分百的痴情。搞不好,他对他前妻的感情,还要比对曹映来得深。”他煞有介事地说。
“胡说什么。”我瞪他。
“不要不信,我是男人,一个男人想对一个女人许下‘一辈子的承诺’,这说明他对这个女人的重视,已经不是一般的感情可以解释。我肯定他曾经绝对很爱那个女人。现在虽然离婚,但是那个女人在他心里一定还有相当程度的分量,否则,他今天就会对曹映说谎,而不是如实地说出来。我真的越来越对那个女人好奇了。”他头头是道地说。
“你不说话,是不是代表你吃醋了?你放心,我对她好奇,不代表我可以忘记你,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那么重要。”他不正经地说。
如果那个女人是别人,我会对李讳说:“对人家有兴趣就追吧,我喝开水不喜欢喝醋。”但是该死的,那个女人偏偏又是我!
“我只是对那个女人好奇而已,凌天也算是个优秀的男人。她的丈夫跟初恋情人在一起,她却连公司也没有来一趟,就不声不响离婚了,凌天对她又还有感情,正常的女人遇上这样的情形,不是应该爆发一场女人之间的较量吗?真是特别的女人,难道说是她变心了?”
“人家结过婚了,怎么你还有兴趣啊?”我说。
“结过婚只能代表谈了一场比较深刻认真的恋爱,你以为什么?”他取笑地说。
是吗?一场认真的恋爱,这就是她和凌天的所有,是吗?也许。
“我可以坐下来吗?两位?”一个声音突然插入。
“章甜?”李讳绅士地站起身为她抽出一把椅子,“请坐。”
“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吧?”她坐下。
“就算打扰了,也是我们的荣幸啊,章甜小姐可不是随时随地都有空打扰别人的。”李讳说。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章甜灿烂地笑着。
“哎呀!”垂肩的头发在她坐下的时候挂在了他的衣服扣子上,一拉就会痛。
“糟了……”两人像绑在一起的连体婴,头发和衣扣之间的纽带紧粘在一起,样子很暧昧。
他们真的很相配,也许,该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时间,李讳会接受章甜。
“我去一趟洗手间。”我说。
“喂!帮我们解开啊!”李讳叫了一声,但是我没有理会。
反正已经吃饱,我去了一趟诊所做产检,一切正常。在B超上隐约看见胎儿的轮廓,突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下午回到公司上班,办公室里关于李讳和章甜的“最新报道”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无非是“旧爱不再,新欢上场”,当然所有流言都在强调:新欢章甜比旧爱展思更能配得上李讳。大家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在餐厅里两人你侬我侬地靠在一起有说有笑加上眉目传情的一幕。
而我的现身,让所有说得兴起的人几乎噤声。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李经理抓在手里很牢了呢。”曹映却急于让我认清楚事实,“没想到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凌天则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眉头深锁地看着我。他的样子好像在问: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不肯负责了,对不对?
“没有人可以完全抓住哪个人,所以也请你不要以你的观点来评价我的私生活。”我闷闷地回讽。凌天难道真的要我和李讳结了婚才会甘心吗?就算我要做妈妈了,也未必要给他“找”个爸爸。
“你!”曹映为我的态度有些激怒了。
“对不起,已经是上班时间了,我要去工作了。”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哼,我可没有打扰你工作,只是我们李经理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娇客,你工作的时间,可千万不要妨碍了人家。”她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