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皇睇著她梨花带泪的楚楚脸庞,有些错愕。
“琥珀,你怎么了?”
她又看到自己站在拳击台下,一脸紧张的,甚至,还能感受到当时无助、惊慌的心情。
是谁?
那个让她挂心的人,是谁?
“学长……”桑琥珀嘴里忽然喃喃唤著。
她失常的举动,让解皇的眉间挤出一道深沟。
“你想起来了?”
他居然有一丝丝期待,她能想起他--
“他是谁?他是谁?!”
她歇斯底里的抱头低吼,泪水爬满了她苍白、瘦削的脸颊。
“谁?”他被她突兀的举止和问题搞得一头雾水。
“我到底……到底忘记了谁?”
桑琥珀打从心底感到悲伤,却已分不清那份悲伤是因为要和他分离,抑或是为自己的失忆。
“就算忘了谁又怎样?不要追忆过往,只要向前进。”他一脸严肃,以斥责代替安慰。
但话锋一转,接续道:“况且,既然是你选择将他遗忘的,又何必再想起!”
心中莫名愤怒,因他就是被她摒除在记忆之外的那个人。
他的一番话,让桑琥珀哑然。
“难道现在的你不幸福、不快乐?”解皇继续晓以大义,但越说,他越心烦气躁。
说到最后,解皇已经搞不懂他究竟是在开导她,还是在为自己平反。
她用含泪的眼望著他,咬著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不知道,很多时候即使她不愿意忘记,也要强迫自己忘掉啊!
一如她必须忘了他。
他的一字一句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任凭自己无声流泪。
他怎能明白她的无奈?
“桑琥珀,别只管哭,开口说话!”解皇厌恶哭哭啼啼的女人。
“我不能辜负牧礼……”她答非所问,泣不成声。
“所以你要辜负自己?!”他黯下黑眸,粗嗄的说:“也辜负我?”
桑琥珀因他一句话,彻底崩溃。
“原来,你只会逃避现实。”他语带讥讽,神情却写满失望。“如果你以为能摆月兑我,那你就错了。”
她爱上他是铁一般的事实,只是在她还没跟男友分手前,他都不能算达成游戏目的。
“你走吧!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你的心。”
他走到她身边,低头吻去她的泪。
“皇……”桑琥珀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费尽心力。
她主动攀住他的颈项、覆上他的唇。
我爱你!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呐喊著。
每一次相处,只是让她更爱他一分--恋他的笑、恋他的狂、恋他的自信,恋他的一切。
“琥珀,跟他分手吧!”
解皇离开她的唇,再次谆谆诱导她。
等到他达成目的,她要离开、要跟谁结婚都无所谓。
桑琥珀抿著唇瓣,芳心大乱。
到底,她该如何是好?
第八章
她该怎么做呢?
桑琥珀所有的无助和无奈,全化为晶莹的泪水,不可细数。
她纤荏的肩,因哭泣而不停的颤抖著,宛若一朵飘零的花朵。
解皇不甚温柔的抹去她的泪,但语气却饱含不舍。
“别哭了,我的玛格丽特。”
听他这么唤自己,桑琥珀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不管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喜欢看她落泪。“跟我在一起,只能让你哭吗?”
不是生气,就是哭泣,好像他是个超级差劲的男人。
闻言,她抬头对上他含著怒气的俊脸,心中五味杂陈。
就算他总是惹她生气、害她落泪,她就偏偏想和他在一起,他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女人--会吃醋、会害羞、以及时常难以控制的狂乱心跳……
这些,都是她和戚牧礼在一起时,所不曾感受到的。
相较于和他交往时的无忧无虑,解皇带给她的情感冲击,更教她向往。
或许,她心灵深处,渴盼的是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
这男人牵引著她的心哪!
“走!”解皇拉起她,语气强硬。
桑琥珀噙著泪眼,不解的望著他。
“既然你没办法快刀斩乱麻,那我就帮你。”他打定主意速战速决,省得夜长梦多。
她的手被他牢牢握著,尽避她奋力挣月兑,仍无法撼动他半分。
只能任凭他将她带上车。
解皇为她扣上安全带,沉声说道:“你只要逃一次,我就追一次。”
又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态势。
但桑琥珀再也不觉讨厌,胸口盈满被在乎的喜悦。
人真是奇怪,一旦产生了感情,起初觉得厌恶的人事物,都可能成为宝贝。
他绕回驾驶座,毫不浪费分秒的驶离饭店,朝预定目的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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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熟悉的路线,让桑琥珀的心不由得志忑起来。
丙然,在通过红绿灯号志之后,车速逐渐缓慢下来,停在一楝现代化大楼的停车场。
解皇熄掉引擎、下了车,她依旧坐著不动。
“下车。”他打开车门,候在一旁。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桑琥珀的不安加深,完全捉不著他的思绪。
看著眼前建筑物的公司行号:厉风集团,她不了解,他为何带她到戚牧礼的公司?
“别逃避了,来。”他摊开手,像昨晚离开酒会时一样。“天不会塌下来,就算塌下来,也有我撑著。”
很老套的一句话,却莫名地揪住她的心,令她动容。
盯著他那又大又厚实的手掌,桑琥珀记起他掌心的温度,那样让她心安。
她相信他,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她递出手,跨出车门,跟著他一同走人大楼。
解皇向总机小姐表明身分,要求见戚牧礼。
不难想像,总机小姐又是那一百零一句台词,尤其是大规模公司。
“对不起,请问您是否有预约时间呢?”
解皇吐了一口气,俊朗的五官蒙上一层乌云。
“告诉他,皇宇集团总裁解皇要见他,立刻、马上!”
他懒得和她玩问答游戏,索性搬出显赫的头衔,口气不佳的命令。
他总是习惯掌握大局,无论身处何处皆然。
“啊……是。”总机小姐猛然一惊,连忙通报,不敢怠慢。
“请您直接上十五楼,电梯在您后方左手边,请慢走。”
前后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而且还转了好几圈。
解皇牵著桑琥珀搭电梯直达十五楼。
一出电梯,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女子迎上来。“请问是解总裁吗?”
解皇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浑身散发著一股王者风范,教人不敢逼视。
桑琥珀一直都知道他不同凡响的身分,也见识过他的霸道与自负,但却是头一回意识到他高高在上、难以接近。
倘若在京都时,他以这种姿态出现,她绝对、绝对不会误以为他是她的团员。
“请您这边请。”
中年女子是资深的总裁秘书,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面对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商场斌公子之一的冥皇,还称得上镇定。
她领著他们穿过自动玻璃门,停在一扇木门前,轻敲了两下。
“总裁,您的访客已经带到。”
很制式、没有起伏的腔调,可以断定她是一丝不苟的人。
虽然身为厉风集团亚洲区总裁的女友,但桑琥珀还是头一遭到他公司来。
“嗯。”里头传来醇厚的男声。“让他进来。”
总裁秘书接获指令后,才旋开门把。“两位请进。”然后就退下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戚牧礼显然没料到,昨晚弃他而去,一早还赠他一顶绿帽戴的桑琥珀也会同行。
加上他刚刚才轰走一群烦人的记者,隐忍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
桑琥珀心虚的垂下眼,眉宇微敛,神经紧绷。
“好久不见。”
解皇率先打破沉默,明明该是一句欢喜的问候语,此时却格外剌耳。
戚牧礼神情阴鸷,冷哼:“我不知道,原来冥皇这么缺女人,居然连别人的女朋友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