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诗玎脸色惨绿,想到她的父母家人,所有气焰不由得全消,就算她不想自己,也不能不考虑她的家人。她不由自主望向翟煜申,她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呀!然而他的眼神只有北极寒冰似的冷冽,宛如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她的心碎了,不知不觉流下泪来,知道这里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抬起沉重的双脚,行尸走肉的走了出去。
“爷爷,谢谢你相信我。”翟亚申激动地道。
“你是我的孙子,我很了解你,虽然你有野心,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不相信你会做这种傻事。不过在水落石出之前你仍然是嫌疑之一,你要配合调查。”翟老爷子道。
“我明白。”翟亚申点点头,“但到底有谁能够自由进出翟家将恩妲掳走呢?”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沉默站在一旁的马昌中,问道:“马叔叔,那个时间家里除了佣人和轮职保镖之外,还有谁在?”
“名单我已经列出来了,但不能排除主使者买通或早安排了佣人、保镖混入家里,让我们无法防范,趁机将恩妲小姐掳走。”马昌中道。
“唉……”翟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一向精神爽矍的他宛如一下子老了不少。“亚申、昌中,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有话跟煜申说。”等两人退了出去,他慈蔼地望着最疼爱的孙子,因为明白他的心情而心痛。“这件事很明显是『那个人』做的,我不希望恩妲成为抓出那个人的钓饵,但人算不如天算,我有负商家夫妻的所托。”翟老爷子叹道。
“如果……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遭受这种事。”翟煜申咬紧牙关道,痛苦的语气令人闻之鼻酸。
“现在自责于事无补,我之前已经跟她说过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她表现得很勇敢。『那个人』处心积虑设计我们,恩妲在他手里暂时不会有危险,你不用想太多。”翟老爷子道。
“邵铭龙已经跟我联络了。”翟煜申用手指揉着太阳穴。“说恩妲在他们手里,我相信他确实掌握了她的行踪。”
“他们要什么?”翟老爷子问,再多的钱他都愿意花,但他直觉这不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
“J珠宝的几款首饰。”不用多说,对方列出来的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其中更有欧洲中古世纪女王配戴的首饰,诚属无价之宝,更是J珠宝的非卖品,就算出再高的价钱,J珠宝也不可能会拿出来卖。
“好狗贼!”翟老爷子咬牙道。歹徒明知这些东西是信堂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物品,想要拿它们来换人,唯有监守自盗,但如此一来信堂还能立足吗?!世界各地靠信堂吃饭的员工情何以堪?!
“爷爷,怎么办?”任他再怎么精明练达,但事关心爱女人的安危,和庞大事业体的未来,他也不禁乱了方寸。
这么多年了,翟煜申终于叫他一声“爷爷”,翟老爷子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顿,豪气万千地道:
“人要救,信堂也要保!你去找J珠宝的金恩先生,我要跟他密谈。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相信。”
翟煜申胸口升起豪情,肃然道:“是!”
第十章
商恩妲无聊得快疯了!每天有不认识的人送吃的、用的进来,但她几乎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当她发现这间套房是在一幢房子里的隔间,她就放弃了呼救的意图。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来救她,又何必浪费力气?!但这密闭不得自由的空间却几乎令她窒息。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天,但反正她的感觉是度日如年。
这天睽违多日的马昌中走进了她的“囚室”,一见到他,商恩妲升起的忿怒令她精神大振。
“恩妲小姐在这儿没受到委屈吧?”马昌中淡笑道。
她哼了一声。“我们易地而处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受到委屈了,反正你是不会留我活口,现在又何必假惺惺!”
“妳怎知我不会留妳活口?”马昌中扬起的笑容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内奸最怕的就是曝光,现在全信堂只有我知道你就是内奸,难道你还会留我活命告诉大家你的秘密吗?”商恩坦嗤道。
“我或许会杀妳,也或许不会,这就要看煜申的表现如何了,妳以为这次的珠宝信堂监守自盗之后,他们还能立足吗?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何必还冒险在那里当内奸?”马昌中哈哈大笑。“所以妳最好放聪明点,乖乖地让煜申救妳,我得到我要的,妳也可以保住妳的小命。”
商恩姐脸色一变。“他……他真的要拿珠宝赎我?你想要多少钱我相信翟爷爷都会想办法弄来给你,你为什么非要珠宝不可?!”
“钱我不缺,我就是要信堂身败名裂!”
他的眼中透露出阴冷的恨意,商恩妲不觉感到一阵寒颤。
“天底下最卑鄙的人,就是将别人的信任当笑话一样嘲弄的人!”商恩妲的大眼睛忿怒地盯着他。
“妳认为他们信任我?”
“如果这样都叫不信任你,那什么叫信任?!翟爷爷把你当自己儿子一样栽培,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恩将仇报!”商恩妲愈说愈怒,她这个人虽然名声有受人非议之处,但却不失为一个真性情的人。
“恩将仇报?!”马昌中嗤之以鼻,“如果不是翟老头,我爸会死吗?!信堂本该是我马家的!翟老头说我爸把信堂的管理位置让给他,妳就信?他的儿子里面没一个才能比得上我,所以他死占着董事长的位置不放,等着他的孙子里面看哪个成材的,如果不是有个翟煜申,他还有什么指望?把我当亲生儿子?!那他怎不把信堂给我?!我在他们翟家人眼中不过是一条狗,一条忠心耿耿替他们卖命的狗!就像我父亲一样,要替他们把命给送掉!当年那一场劫钞案,说不定就是翟老头设下的陷阱,他怕我爸爸跟他争权争位,所以设计他因公殉职。”他咬牙切齿地道。
那股深沉的恨意令商恩妲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与翟家的恩怨情仇其实她并不了解,但住在翟家那么长时间,他们的互动她看在眼里,所有人对他都十分尊重,她或许会因对翟煜申的爱而心往翟家偏,但在她看来马昌中的不满只显示出他的贪婪,翟家对他的善意他似乎认为是应该的,甚至是不够的,对他父亲的死也无法释怀,但每个犯罪者都有其冠冕堂皇的理由,她不认为这些借口足以为其罪行开月兑。
“你就那么肯定你父亲将权位让给翟爷爷不是心悦诚服的?你父亲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做这些事,如此对待他用性命创造的信堂,不知他会作何感想?”商恩妲道。
一时之间马昌中只是冷冷瞪着她,他多年的策画眼见成功在即,是不可能被一个小女孩用三言两语改变的。
“马大哥,该上路了。”一个男人闯了进来说道。
这眉宇间有股狠劲的男人有点眼熟,商恩坦想起他就是一直跟信堂作对的邵铭龙,她曾在信堂的档案中见过他的照片,被软禁在这里的期间她并未见到此人,现在见到他们熟稔的模样,虽然完全不令人意外,却不免让人愤慨。
“嗯。”马昌中应道,转而对商恩妲说:“翟煜申跟我们约好要赎妳,恩妲小姐,我们必须先将妳绑起来跟他交易,得罪了。”
她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她绑缚,嘴上也被贴了胶布,当一行人上路,她的心不自觉地愈跳愈快,想到即将见到翟煜申,她既期待又心酸,但吉凶难卜的未来又带来一股绝望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