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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 第24页

作者:曦然

“是我没看上人家。”知道她在闹别扭。

“不会吧?江南那么多女子,一个都看不上?”她在心里暗骂了句“傻子”。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楚琴渊反问她。看着她的眼睛里深邃得让人手脚发软。

蝶悱恻头一低,难得地脸红了起来,“我还真当你越变越傻。”

楚琴渊握住她的手,很用力却依然没有说话。

蝶悱恻无奈地笑着轻打了他一下,“这辈子要听到你一句‘花言巧语’是不可能了。再逼你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不过六年了,我真的没有变吗?我还真怕自己年纪大了,不好看了。”她收起了笑,扬起了眉,“我问你,我好看吗?”

语气比起六年前更嚣张,显然这句话她问得底气十足。

楚琴渊当真细细地看了她一遍,只见她托腮看他,依旧是一身妖媚与清高并存。六年岁月反而更加增添了一份沉稳。这样的女子啊,这样的月华……他深深地笑了,“好看。这世间有如你一般风华的女子又有几人?这世间又有几个庄月华?”蝶悱恻笑了,端了自己的酒放在他面前,再坐到他身上——这仿佛是她极爱的姿势。她用手细细地描绘他的轮廓,轻叹道:“从再见到你我就想这样做了,你瘦了。你这样的男子,世间又会有几个?一张漂亮的脸,一身出众的气质,怕是没有几个女子可以忘得掉。偏偏你那根筋不对,摊上我这样个祸害。”

他这样的男子应该只在杭州的山水中,只要想着他的琴,只应该待在他那个书香缭绕的家里,无微不至地被照顾着。偏偏他却为了她风餐露宿拔山涉水地来了,她就知道她可以等到他,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找她,可是她却为这样的知道而心痛。

楚琴渊叹道:“如果早放得下就不至于到今天了。”

蝶悱恻笑了,她从未笑得如此豁达,“有你这样一句话,明天怎么样我都不在乎了。”

明天?她想到什么了吗?楚琴渊敛眉道:“月华,明天你要去见静睿王。这是你我都避不掉的。”

“我晓得。”蝶悱恻淡淡地说,“从我选择留在这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虽然不情愿,但是却一定会见到他。”

“你觉得他会如何?”他明知故问,实在是爱极了她娇媚的模样。

蝶悱恻横他一眼,“你明明都猜到了,还问?”

楚琴渊道:“你心里不是也打起了算盘,如何应对他,你最有办法。而且就算真的撕破脸,你放心,万事有我。”

蝶悱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却相信他不会拿他们两个人的性命和将来开玩笑,“不管你要做什么,他是君你是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

“我晓得。”他突然道,“悱恻,你送我的琴套我用久了,好些地方都破了,明天你把它带在身上,如若有时间就帮我补补吧。”

蝶悱恻一怔,听他突然转了话题,知道其中有蹊跷,点头答应了。

第十章尘埃落定(1)

第二天清早,秋高气爽。楚琴渊醒来就见蝶悱恻站在院子里浇花。她浇得极为仔细,她在这里种了快三年的花自然有些舍不得,但是想到回去以后的无限可能这种不舍就慢慢的淡了。

听到背后有声音,料是楚琴渊。她回头笑道:“起来了?晚上睡得好吗?”

楚琴渊点了点头,见她放在桌上的食篮空了,知道她素来心细,必定是刚给外面的士兵送完早饭。端起杯茶想润润喉咙,却被她半空截了去。

蝶悱恻把茶泼了,重新沏了一杯给他,佯装生气的样子道:“谁要你起来这么晚,茶都凉了。”

楚琴渊把茶喝完了才道:“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蝶悱恻摇头,“要收拾的我都收拾好了,只是这些菊花被我养了这么几年,有些舍不得。”

楚琴渊刚要说什么,一个士兵进来报,说静睿王在西塞王宫里等他们,召他们快去。

两个人也没吃什么,都只喝了杯茶便默默地起身,拿了东西离开了平京王府。行至街上,见到无处不在的东陵士兵在维持秩序,街道上反而比被东陵军占领前要有秩序得多。一些日常的摊子已经都摆出来了,这些足以体现东陵的大气和这次主帅的英明。

楚琴渊道:“这次占领了西都远比我们想的要容易也要快。围了没几日便不攻自破了。”他这次仍是以监军的身份而来,进了西都公事做完,他第一个就往平京王府赶。

蝶悱恻叹道:“我看街上的秩序没有几天就可以恢复,也难得王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稳定了民心。”她待在平京王府里几个月都没出来过,自是不知外面战况如何,所有的事情都是楚琴渊一一告诉她的。

两个人仍是坐了马车走,心情都是喜忧掺半。喜的是东陵一统中原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忧的是彼此的未来尚有太多的不确定。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蝶悱恻一下车就见到以前淮斟贴身的小厮和林滔。他们自然是在宫门口迎他们,见了他们下了车都笑了。林滔还是那副懒散中藏着锋芒的样子,他见了楚琴渊和蝶悱恻却没有往常那般的调笑,只神色复杂地和蝶悱恻打了招呼。

那小厮行了礼道:“王爷吩咐,楚公子一路来大概是累了,先休息下吧。小姐随我去见王爷。”

在场的三人心知肚明:淮斟的这段传话是有意隔开楚琴渊和蝶悱恻。蝶悱恻微微一笑,对楚琴渊点了点头。楚琴渊也淡淡地笑了,转身随着林滔先离开了。

见他竟没有半点舍不得和难过,林滔有些纳闷,“这样好吗?放蝶悱恻和静睿王在一起,搞不好以后你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楚琴渊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林滔这个时候着实想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偏偏问了他却再也不开口。

就在林滔以为他不会再讲什么的时候,楚琴渊突然道:“林兄,我托你一件事。”

林滔对他自然万事依从,哪有可能不答应的,当即道:“你说。”

“帮我送封家书。”

蝶悱恻见过了淮斟就开始帮他理顺一些公文。等到事情处理好,接到长安的密报,说是皇帝久病不愈,怕是形势不好了。此事非同小可,淮斟把手上公务安排好,自己领了一行人先行赶回了长安。

等到这一连串的事情得以喘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这一日王佑荫正好拉了蝶悱恻说完话,淮斟就进来了。王佑荫见他一个人这么晚了却毫不避讳地来到蝶悱恻的房间,知他有话要和蝶悱恻说,也就退了出来留他二人在里面。

“王爷,这么晚了可还有事?”蝶悱恻照例给他端了茶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淮斟接了茶也不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目光深沉看得她心里有些忐忑,轻轻地唤了声:“王爷?”

淮斟微微一笑,突然道:“到底还是不一样。”

他这话说得奇怪,蝶悱恻一时之间也想不透,只得等着他的下文。

淮斟看着她继续道:“在你心里对我和对楚琴渊截然不同。”

蝶悱恻见他脸色,除了倦容并无平日半分的深沉,遂笑道:“王爷你总不能指望我对你如同对他一般的随便吧?”

淮斟点了点头,“也是实话。不过凭心而论,悱恻——你对他比起对我要本色得多。”端起了茶喝了一口,叹道,“好久没有喝你泡的茶了。这几年喝来喝去总不对我的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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