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这幺高,就坐到最后面吧!就是赖郁安旁边那个空位。她是这学期的班长,如果有什幺问题就问她吧!"
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这个手长脚长的家伙就在她旁边坐下了。班上女同学看她的眼光好似恨不得自己长高一点,但她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她希望这种感觉很快就会过去,但旁边坐了这幺个人,她想获得平静只怕比登天还难。
才几天光景,赖郁安就发现这家伙的"事迹",连隔了好几道墙的隔壁班同学都在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可坐在他旁边,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还是朱玮韵告诉她的。
"听说那个曹宇恒休学过一年,最近才刚回国,在日本待了一年,日语讲得呱呱叫呢!"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朱玮韵语带兴奋地说。
"是吗?"她连五十音都不会,不过好奇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他为什幺会到日本去?"朱玮韵正巴不得她问,她才能尽兴地把所听所闻全说出来。
"有小道消息说,他在以前的学校念高一时虽然功课一级棒,可是却是个问题学生,成天和不良少年混在一起。他爸爸为了让他和这些人隔离,再加上和日本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就把他送去日本念书。而且,听说也是因为他爸爸和我们校长有些交情,他才能转来我们学校的。"
"他看来不像问题学生啊!"
"我也觉得。不过,他可不只大我们一岁,因为他高中联考时最拿手的英文考零分,所以又在补习班待了一年。由此可见,这个曹宇恒其实满叛逆的!""他干嘛那样?"赖郁安不禁咋舌。
面对联考,哪个学生不是卯足了全力奋力一搏?毕竟三年的努力只为了在这个大考中验收成果;她这种乖乖牌学生,实在很难想象有人竟会将这幺重要的考试视作儿戏。
"谁知道?听说他国中时母亲因意外过世,父亲又忙于事业,他是独子,所以比较叛逆吧!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很多女生都很迷他,甚至连男生都很崇拜他呢!"
这个学校大半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少爷,其余的就是她们这种中产阶级人家的子女。想当然尔,这里的学生大多十分自我为中心。在她眼中,他们是既虚荣又骄傲;不过她既然能当上班长,自然有她的一套。除了因为她活泼的个性及伶俐的口齿外,更重要的是她那顶尖的课业成绩。说得难听点——她有较高的利用价值,自然能得到别人较多的尊崇。
两人在公车站前分手,因为她要到对面搭公车。
她在国中时就开始了公车族生涯,这所私立中学包含了国中部和高中部,不过要直升高中部可不是这幺容易的事;那场考试甚至比联考还严苛,竞争更激烈,考上了这里,就仿佛踏上璀璨人生的起点。
同校的学生陆陆续续被高级轿车接走,赖郁安则踏上了公车。她靠窗坐下,从书包里拿出随身听、耳机及一本书,就这样与世隔绝了;管他车外塞得多厉害,她都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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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拿两年的时间开玩笑,他现在该是个大学生而非高二生;又如果不是他老爸将他的机车没收,他也不用在这儿苦哈哈地挤公车了。他酷着一张脸望着窗外想事情,直到下车后,他才发现前方十步远有个同校的女生,似乎和他是同站下车的,因为他认得那身制服;不过这又不是什幺值得高兴的事,他自然是一眼看过就算。
虽然他选择了冷漠,但有些事总是在意料之外发生。
前方突然传来的机车引擎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看见那女生似乎毫无所觉地将书本放进书包内,并拉下耳机;但那机车骑士的速度太快,瞬间就要来到她面前,曹宇恒不自觉地抛下书包奔了过去。
那机车骑士摔车了,而那女生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到另一边摔倒在地,虽然因擦撞受了点伤,索性是避开了。
机车骑士似乎没受什幺伤,立刻从地上站起,也不去扶车,便怒气冲冲指着地上的女生骂道:"你怎幺走路的!不长眼睛啊!看到车也不会闪,想死不会去找大一点的车撞?!"随即骂了一连串脏话作结尾。
曹宇恒愈听愈火大,那浓密帅气的剑眉不自觉拢起。
连他都吓了一大跳,那女生似乎骇得魂都飞了一半,苍白着脸还惊魂未定。
曹宇恒一步踏上前,冷冷地说:"不长眼睛的是你!人家走路走得好好的,你车骑那幺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肇事者看上去年约二十,却似乎不太好惹,说话粗鲁得像个流氓,吐气间还含着一股酒味。
"妈的!你少管闲事!她害我摔车受伤,就得赔我修理费和医药费!"想起方才的惊险,她额上还不禁直冒冷汗,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她身前与那个肇事者理论,一股感动油然而生,心情也渐渐冷静下来。
"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你知不知道什幺叫'羞耻'?!"曹宇恒的语调没一丝上扬,但每个字都像刀一样锐利,机车骑士的脸色愈加难看。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恶霸!"赖郁安从地上站起,拍着手上灰尘,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真是恶人先告状!居然还敢开口要医药费?!
机车骑士打量着眼前这对俊男美女,以及那两双比天上星光还亮的眼睛,瞬间他的气势一弱,注意到他们身上的制服,他突地扬了扬眉,冷笑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故意制造车祸来坑我是不是?!告诉你们,老子不怕!"
"好啊!你有胆就不要动,我去找警察来评理。看看是被撞的人该赔钱,还是撞人的该负责!"曹宇恒淡淡地说。
对方显然存心欺负他们年纪小,可惜他找错了人。
恶人总是没胆。一提到报警,那肇事者一脸尴尬地下不了台,赖郁安有点心软。她向来最不爱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天色渐晚,她只想息事宁人赶紧回家,于是她拉住了曹宇恒。
"算了!反正我也没怎样。如果这位先生同意,我们就此讲和吧!我不要求你什幺,你也别再要我赔东赔西的,可好?"捡了这幺大便宜,他哪里还会说不好?于是他清了清喉咙。
"我也不想为难你,小妹妹以后走路小心点就是了。"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言语听得两人火气直冒,还好那家伙识相地赶紧牵了机车走人,否则她肯定会重新考虑她一时的好心。
发现自己的手还拉着他的手臂,她微赧地赶紧放开,满怀感激地说:"谢谢你!"
"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淡漠地说,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女孩子都是浪漫到无可救药的动物,没什幺瓜葛时他都嫌烦了,何况在这种情形下相遇?念头才刚转过,两人相视一眼,映入他冷然眼中的不是"惊艳",却是"惊讶"。
"是你!"赖郁安简直不能相信这种巧合。
"你是……"曹宇恒也觉得她有些面熟。
"坐在你旁边的赖郁安,记得吗?"她灿烂一笑。
坐在他旁边都认不出来,唯一的解释是他根本没正眼瞧过她;不过她现在对他满怀感激,倒没想到这点。
明艳的俏颜在余晖下更增娇美,曹宇恒没来由心一跳;不过深沉内敛的他只是淡淡一笑。
"记得,你是班长赖郁安。你受伤了吗?"经他一提,她才感到碰伤的膝盖及破皮的手掌像针扎似的疼,膝盖还泌出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