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朗小心翼翼的护着胸前的鞋印子,快速的冲上电梯……
看到去而复返的老朋友,兴辰看了一眼,不禁有点不安。他的脸色真是难看极了。“喂喂,日朗,你不是有事要先下班吗?干嘛一副见鬼的样子……”跟到了总裁办公室,兴辰目瞪口呆的看着日朗月兑下了白衬衫,慎重其事的挂起来,然后光着上半身,开始拿出数字相机拍衬衫上面的脚印。
“日朗,你终于发疯了吗?”兴辰怯怯的问。
日朗没好气的回头,“你没眼睛看啊?这可是吉翁鞋的鞋底啊!”
为什么那个鞋印会印在他白衬衫的胸口处呢?兴辰脸色灰败的离开总裁办公室,轻轻的关上门,免得打扰老朋友令人难以启齿的癖好。
日朗根本没发现老朋友的沮丧,他只是抱着胳臂,细细的沉思。他已经将鞋印照了下来,输入计算机了,与资料比对的结果,证明他的眼光是正确的。
他一定要找到她!身为一个鞋子收藏家,怎么可以不拜见这位梦幻之匠?他身为鞋痴的热魂整个萌起来了。
他脑海突然闪现一道灵光--她是C校的学生。
除非她不上学了,不然一定堵得到她的。他的唇际,漾起了一丝温柔的笑,让他的秘书看呆了,一回神却赶紧低下头,小声的念佛。
她很清楚这个外表人畜无害的帅哥老板是怎么样的人。大家都会被他那无辜的笑容骗得头昏脑胀,呆呆的跟着傻笑,然后傻呼呼的什么都说好,等清醒时已经签下不平等条约,只能搥胸顿足的徒呼负负。
上一个让他这么笑的人,坟上的草已经长得快比她高了……
老板,千万别牵扯到她……这次想整谁,去找那个人就好了,绝对绝对别扯上她,南无阿弥陀佛……
楚楚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她赶紧东张西望,发现既没有听见继母的脚步声,也没听到异母妹妹尖锐愤怒的嚷叫。
一切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但为啥她会感到一股恐怖的恶寒呢?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透过楼梯栏杆朝下望。爸爸搂着继母,两个妹妹屈膝而坐,菲佣正在送上餐后水果……一派家庭和乐融融的景象,很好很好。
悄悄的把门关上,顺便系个小铃铛当预警铃,她小心的打开橡木地板松月兑的一角,把可能会被发现的衣服鞋子整齐的摆进去。里头还有一本存折,她打开来看了看,心满意足的微笑。
一切都很顺利。等她上了大学,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搬出去,只要成年,谁也管不着她啦!她再也不用管楼下那群不是家人的家人,也不用怕饿死啦。
现在要逃走当然可以,但是,她还不到法定成年的年纪,她的父母可能不在乎她这个人,但是他们很在乎面子。
反正那么多年都忍了,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再说,现在她找到反击的机会了。
“打工”让她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也让她更努力的充实自己。她可不是正牌千金小姐,她得靠自己的双手打破自己不幸的命运,别人有父母当靠山,她的抚养人却附带一些侮辱和虐待。
说起来,她“打工”打得这么得心应手,可得感谢楚家的锻炼才是。
窗户传来“毕剥”的声音,她轻笑,将偷偷藏起来的鸡肉拿出来。她买这肉的时候,盐酥鸡摊的老板眼睛都瞪直了,因为头一回遇到买盐酥鸡不要炸只要生鸡肉的客人。
楚楚打开窗户,“不是叫你来找我吗?你一整天野到哪儿去了?”
扑进窗户的是一只小小的猎鹰,轻轻嘶鸣着,用嘴扯着她的头发。
“我的头发不能吃啦。”楚楚抢回自己的头发,“来,吃点心。不过我怀疑你吃得下,这附近的麻雀快被你吃光了。”
抗议的鸣叫两声,猎鹰开始吃着生鸡肉,轻轻抚着猎鹰柔顺的羽毛,楚楚的目光很柔和。
“我这次扮演的角色是『高贵而忧郁的美少女』。我研究过目标所有的交往对象喔,他喜欢的人几乎都是初恋情人的翻版,很奇怪对不对?大概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恋爱真是很蠢呢,会花大钱报复的有钱人也很蠢,这样有什么好处呢?像我,我就不想报复继母,花时间又花金钱。”
楚楚耸耸肩,“只要月兑离她的管理范围就好了。其实她也算可怜啦,最可恶的,大概是我爸爸吧!明明是我爸爸不对,但是大家都把矛头指向继母,她也根本不想收留我……”
继母不希望她这个继女住在家里,破坏她完美的家庭。她越大越像母亲,继母望着她的目光便越来越恶毒,手段越来越残虐,本来她不明白,后来稍微调查了一下,终于明白了。
一开始,爸爸根本就不想离婚。继母不过是他玩乐的对象,那个可恶自私的男人爱的还是母亲,只是母亲让他很难堪,一状告上法庭,最后终于判决离婚了,母亲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继母付出许多代价才得到这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爱的谁?睡在他身边的枕边人,还是断然离去的前妻?
楚楚沉重的叹口气,抚抚猎鹰的背,“我现在不恨她啦,这两年的工可不是白打的。我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结论是男人都是不可信赖的坏蛋,自己犯的错误,却只会躲在女人背后让女人去承担。”
千奇百怪的案子让她开拓了眼界,看遍了爱恨。她从懵懂愤怒,到了解而怜悯,也走了很长一段路程。
但是她了解了一件事情:爱情,是不可靠的废物。她蒙蔽了女性的清明,纵容了男人的懦弱。
“我才不会去爱上任何男人。”她撇撇嘴,“这次的案子,我会教会那王八蛋一些事情:让他不再以为爱情有什么伟大的,不再以为随便敲开一个人的心房,就可以随便掠夺一空,然后拍拍就走!我也要他尝尝这种痛苦。”
猎鹰像是附和的鸣叫两声,
绍玺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一切如常。他那鞋痴哥哥正在安静的吃饭,眼睛却盯着两张鞋印照片发呆,那个逢晚饭必到的兴辰正在殷勤的帮妈妈夹菜,好象他才是主人似的。
而他,可怜的、相思欲狂的看着佳人留下来的诗集,正在茶饭不思中。
“怎么了?绍玺,你气色不太好。”芳龄四十二岁的林夫人温柔的望着他。她天生的女圭女圭脸让她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挽着儿子出门常常被误认是绍玺或日朗的女朋友;纤细窈窕的身材惹得路上的登徒子万分垂涎,出一趟门可以收到几十张电话号码和名片。
“妈,我遇到我的『真命天女』,但是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了……”继承母亲所有美貌的绍玺,一忧郁起来,真是致命的吸引人,“只留下这本诗集证明她的存在。”
“你的『真命天女』真多。”日朗嘀咕着。
“这次是真的!”绍玺立刻向林夫人告状,“妈,你看他!他自己不懂爱情,就只会污蔑我!”
“我是实话实说。”日朗很下给面子地道,“你的上任、上上任、上上上任也都说是你的『真命天女』,结果还不是一两个月就甩了人家!”
“你又不懂爱情!你只会爱那堆鞋子,你这可耻的恋鞋狂!”绍玺很没形象的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