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无拘警告的叫了她。
丽刚乖乖的闭上嘴,继续吃梅糖。
“这个姑娘……”必安满眼问号。
“她是林神医的四女,叫丽刚。说贼赃,也不算空穴来风。”他取出破棺真剑,细细的把来由说了一遍。
必安听得目瞪口呆,望望这个脸孔雪白的小泵娘,又望望老大。
天寿喔,难怪老大一去经月没消息,原来是有这种飞来横祸……不过这“横祸”清丽得让人羡慕。
看起来,他们快要有大嫂了。不过案子没解决,也休想大哥会想到去提亲。他们这个石头铸的大哥……也有心上人了。
一股义气油然而生,他拍得胸脯直响,“老大,都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会把武当案查出来!”
“当心着点,别直上武当找人。”无拘不放心的嘱咐,“别莽撞了。”
见他调度自若,丽刚心里也觉得与有荣焉。她的大哥呵,真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她自己没发现,一颗芳心,已经一古脑儿的放在无拘的身上了。
半路放下了必安和马夫,无拘亲自掌缰,直往鬼医处奔去。望着碧翠山,低低矮矮的小峰,却被守得跟铜墙铁壁一般。
没想到名闻天下的林医府相鬼医死要钱的医馆只有一山之隔,正邪两大医家,隔山而立,而鬼医死要钱的医馆,正在山阴处。
才入山径,几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似的大汉瞪起铜铃般的眼睛,“做什么?!这里是鬼医的家,没有手令,谁也不准进入!”
还要什么手令?丽刚心里闹烦,这个三姊搞啥呀?以前不是盘查盘查就进门了?真是……
她掀起小帘,正想跟他们说明白。
一个大汉面色如土,“他……他是鬼捕燕无拘!”
这句话马上炸了起来,一时锣敲鼓响,浩浩荡荡的一大群贼人杀下山,将马车围了个密不通风。
倒像蚂蚁见了蜜糖,真是倾巢而出……
无拘没了办法,动上了手,“妹子!别出来!”
丽刚叫了几次,众人声音太响,她虚弱的叫声被掩盖了过去。气到没办法,她下了马车,几把刀枪直往她身上招呼。
“妹子!”无拘大吃一惊,眼见抢救不及……
“老五。”丽刚沉了睑,“敢碰我一根寒毛?你是不想活了?”
那带头的大盗刷刷几下金刀,把几个兄弟的武器打飞,望着她,慌得直抖,“神……神……大人!”他腿一软,跪了下来,“哪……哪儿话。是我们瞎了狗眼,没看出您。”
她吼得四林皆惊,“格老子的通通给我住手!”
认出丽刚的,通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满满的跪了一地。
无拘看到眼睛都直了。
“神”?这些无恶不作的人,做啥这么怕丽刚?
殊不知神隐除了是鬼医的“密友”外,独步武林的轻功和来无影去无踪的巧手,更让贼头们吓破胆子。达官贵人抢抢无所谓,武林仇杀也尽量,就别去惹到寻常老百姓。
哪天上告一篇血书,那真是鸡犬不宁,倒霉到极点了。
有回金鳖帮的帮众奸杀了一位姑娘,神隐不去寻那人晦气,硬要金鳖帮帮主清理门户。这等小事帮主怎么会处理?都是江洋大盗么,虽说奸杀实在不光彩……
帮主决定不睬她,这下可好了。做啥买卖败啥买卖,要销赃商家不收;鬼医挂牌拒医金鳖帮有关人等,连结盟的都不医;官府也一反常态,就算送过银子也抓得要死。闹得金鳖帮差点灭了。
帮主赶紧去寻了那个逃走的帮众宰了,捧着首级到姑娘家磕头赔不是,花了大钱娶了姑娘的牌位回家,这才算了事了。
其它林林总总,江洋大盗听到“神隐”这两个字,脸孔就发白。
现下神隐大人出现在碧翠山,就算她带着一马队的肥羊,谁跟天公借胆碰碰?不要说鬼捕了,就算是镶钻石的皇帝,还是让他过去吧。
“神什么?”丽刚的神情更冷峻。
“神……神……”老五额上大滴的汗滴下来,“神经病!我说我是神经病!看不出大人来了……”
“嗯。”丽刚哼了一声,“让我们过去吧?”
如潮水般猛退,凶神恶煞的一群人,乖得跟绵羊一样,让出整条路来。
无拘满月复疑惑的执起缰绳,策马往山上去,“……妹子,他们何以这样怕妳?”
含着梅糖,丽刚有些含糊不清的说:“他们哪是怕我?这叫『狐假虎威』。他们怕鬼医怕死了,我不过是仗仗她的威风。”
表医不过是个姑娘家,何以有这样的威风?他的疑窦一开,不禁寻思起种种疑点。
策马到了鬼医的医馆,门里门外好不热闹。寻常石砌的宅子,塞满了各个黑帮邪派。
瞧见了丽刚,人人脸色大变的让出路,比看到鬼还怕三分。
无拘的疑窦更深了。
还没进大厅,就听到有人大喊大叫。
“为什么大家都活了,就俺哥哥死了?鬼医妳说句话儿,是不是故意医死俺哥哥的?”
端坐在帘幕后面的鬼医看不清楚脸蛋,声音意外的娇脆,听起来不比丽刚大多少,“刀疤李,要我说几次?你自己看看切结书,就说这寒伤不容易治,治了也未必活。真要吃我的药,就要有进鬼门关的准备。你大哥自己都签了,又怎么怪我?不高兴送别处治去,我这里病人多,已经嫌烦了。”
“俺不管!”刀疤李吼着,“俺哥哥爱妳好久了,一定是妳嫌烦弄死了他!我杀了妳给俺哥哥当娘子去!”说着提着狼牙棒就冲上前,几个黑帮高手拦下了他,打得好不热闹。
“我这里不是杀人的地方!”帘幕一动,一道银影飞出,刀疤李晃了两晃,翻白眼昏了过去。
无拘心里一凛,好俊的认穴功夫!这么远的距离,单单靠一支银针,就命中曲池穴,将这莽汉弄昏了过去。
“抬去躺躺。”帘幕后的姑娘挥挥手,“约莫两三个时辰就醒了。还有谁不愿医的?把病床空出来,我也好歇歇。这些天闹得我骨头发疼。”
“大夫,我这小弟卤莽了……”同帮的冷汗涔涔,“实在不是我们怨了大夫……”
“我知道。”鬼医厌烦的托着腮,“还有哪个病人要看的?我还得去巡房呢。”
另一个大汉急步上前,“大夫,我快十日了……这伤到底有没有救?”
“没得救。”鬼医回得很干脆,“十日满先服了五毒丸吧,我还没弄清这寒伤怎来的,等我弄清楚再说。”
“嗄?还得吃这个?大夫,再吃下去……老千捱不住了。”大汉想到毒发的痛苦,眼眶不禁含泪。
“你也可以不吃。”她看看四周发现了丽刚,“死丫头,来了不用说一声?给我过来!我就知道妳命硬,死不了!”
没好气的回答,“三…三姑。这位是无常鬼捕燕无拘燕大哥,就是他救了我。”
三姊呀,妳别露了我的馅儿。
丽郭在帘后笑出来,忙取罗扇遮掩。
她这娇俏模样,看呆了一厅的江洋大盗。说怕,当然是怕的。到底当中有几个是因爱生敬,因敬生惧,那就说不准了。
“燕大侠,我这没用的『侄女』烦你了。”她乐得辈分提高一阶,“随我到后堂来吧。”
先安顿了燕无拘,她抓着丽刚到自己房里,先把了脉,开了药方,挥手让小婢煎药去。
“所谓因祸得福。妳倒是拐了个能看的妹夫来了。”丽郭摇着罗扇,笑得不怀好意。
丽刚脸红着摔了她的手,“三姊,妳说这啥话呀?他是燕大哥欸!妳又不是不知道,爹爹跟燕伯伯是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