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气,好身手。”谢爸爸对着他翘起大拇指,“换我来跟你切磋一下。”
“爸爸!这样胜之不武!”泽郁握紧拳头抗议。
“嗦!我的女儿哪那么容易出嫁?当然得由我这个做爸爸的——”
“做爸爸的怎样?”一道女声在武馆门口响起。
听到这样娇软的声音,谢爸爸却脸色大变,小心的回过头去——乖乖,他的娇妻居然从台北赶来了。
“啊炳哈……雪雯,怎么来了?”脸上的威严马上不见踪影。他终年忙碌,全靠这位娇妻主持内外,总是内疚没时间陪陪她,气势上难免矮了一截。
加上这些年他父亲过世,留下祖传的武馆让他继承,更没时间北上,要她搬来南部一块儿住,她却说要等女儿毕业。
如今见她来了,他自然万般欢喜,只是,难得可以要丈人威风,偏偏……
“你说做爸爸的怎样?要试试未来女婿的武艺?好呀。”
听见娇妻这么说,谢爸爸眉开眼笑,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脸垮了下来
“但是,准丈母娘却不怎么舍得女婿受折腾呢。这样好了,我这准丈母娘代战,老公——你说好不好?”
谢爸爸豆大的汗滴落了下来,这……该说好,还是不好啊?
“来嘛,老公,咱们好些年没较量较量,人家都说我们罗家武艺不如你们谢家呢。”谢妈妈娇笑,风韵犹存的美丽脸庞分外妩媚。
谢爸爸这下子真的是汗如雨下了。
泽郁惊魂甫定的对着晏庭招招手,“许大哥……快过来。”将他拉离暴风圈,“痛不痛?爸爸真讨厌,居然用车轮战对付你……”
“我没事。”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谢爸爸乖乖的任由谢妈妈摔着玩。想想泽郁漂亮的擒拿手,原来是渊源自母亲啊。
“小郁。”他很慎重的说,“将来我跟你对打,一定会学习伯父的。请你嫁给我吧。”
她的脸孔倏的艳红,在少年的俊逸里,渗了一丝丝温柔的妩媚。
低头微笑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很快,再一年,泽郁就毕业了。
两人打算在泽郁毕业后就订婚,等过几年,有点经济基础再结婚。晏庭想先买房子,说什么也不愿让泽郁婚后跟他一起熬贷款。
“老婆是娶来疼的。”他温柔的握着泽郁的手,“我不会让你吃半点苦头。”
泽郁的心像浸过糖蜜一样,甜滋滋的。不过,想到明天要见他的父母亲……她又忐忑了起来。
拉开衣橱,她烦恼了一整夜,最后决定放弃洋装或裙子,还是以平常的打扮前往高雄。
晏庭的父母亲都是老师,退休后养花时草,过着悠闲的生活,惟一挂心的只有儿子的婚事。没想到如今儿子不但有了女朋友,而且还论及婚嫁了。
稍微探听一下,发现对方是西螺武术世家的女儿,又听说那女孩书法写得极好,长得清秀端正,自然催着想见未来的儿媳妇。
一等儿子踏入大门,许妈妈立刻高兴的迎上去,左看右看,“似乎又壮了些呢。也不多回家来看看,去了台北就玩野了心!”
“我不想打扰爸妈的爱情生活。”晏庭对母亲眨眨眼,“我那年去台北念大学时,爸就叫我别回来了,说我霸占妈妈这么多年,该把妈妈还他了。”
“可不是?”许爸爸故意拉长脸,“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快成家去,把我老婆还来。”
看他们一家人互相打趣,泽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有些害羞的跟在晏庭身后进屋,向许爸爸、许妈妈问好。
“好有礼貌的孩子,模样真英俊!”许妈妈惊喜的看着她,“你是小郁的弟弟?你姐姐呢?”
对于这种误解,泽郁已经习以为常了,心平气和的回答,“伯母,我就是小郁。”
愉快的气氛突然冻结了,许妈妈看看儿子,和他那个美少年“女友”,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晃了两晃,昏了?过去。
“妈!”
“太太!”
两个男人慌成一团。
泽郁比他们更慌张,却也冷静得更快。她快手快脚的抱住瘫软的许妈妈,免得她的头撞到桌角。
她将许妈妈抱到沙发上,“许大哥,去弄条湿毛巾。”
手忙脚乱了半天,许妈妈终于悠悠醒来,望望自己的儿子,又望望俊美的泽郁,哇的一声,扑在丈夫的怀里大哭。
许爸爸虽然也同样的不能接受,但是小郁这孩子……实在是细心又体贴哪。善良的个性让他没办法随意伤害别人的情感,勉强笑了笑,“你妈妈这几天有些不舒服……晏庭,你先带小郁到楼上休息,妈妈我会照顾的。”
泽郁默默跟着晏庭上楼,“……伯母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会呢?”晏庭握着她的手,“你没听我爸说妈?我妈只是不舒服而已,你别胡思乱想——”
“……她一听到我是小郁,就昏倒了。”
“拜托,哪有人会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昏倒的?”晏庭笑了起来,“我妈又不是豆腐做的。我想她是真的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这些年我很少回家,爸也没跟我说妈的身体不好,唉,她到底也六十几了,真该叫她去做一下健康检查……这样真令人担心呢。”
“我们明天陪她去医院好不好?”泽郁恢复了笑容,她其实对这位温和的伯母蛮有好感的。
“好啊。”晏庭笑咧了嘴,“小郁真体贴……啊——你真是太可爱了——”扑了上去。
他们的亲热动作都是属于高难度的,常常伴随空中飞人的特技和武打动作,晏庭为了一亲芳泽,总要耗费大量的卡路里,这也是他从回来到现在,还能保持矫健身材、月复肌不至于团结在一起的主因。
听着楼上乒乒乓乓、夹杂着笑闹和喃喃爱语的声响,许妈妈思前想后,不禁又悲从中来,“我不要男的媳妇儿!男人能生小孩吗?我的孙子啊……”
许爸爸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想到再也无缘见面的孙儿……“太太,小声点,晏庭他们听到了……会伤心的。”
“他们就不管我会不会伤心吗?我不管啦我不管啦——”她捶着抱枕,哭了个惊天动地。
“太太,别孩子气。晏庭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感情生活,我们就算不了解,也不该拒他们于千里之外。咱们都是教育工作者,难道连这点胸襟都没有?晏庭会爱上那个男孩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要放宽心……”
“我明明听说小郁是个女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许妈妈不甘心的叫着。
“说不定是误传……”许爸爸沉重的叹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
“要绝后了啦!哪来的孙?我的孙儿啊——呜呜呜……”
许妈妈哭了一夜,本来没病,看起来也有八分病容了。
第二天,她睡得迟了,猛然从床上跳起来。糟糕,还没做早餐呢,晏庭和老公会饿坏了……
冲到饭厅,却见父子俩正在谈论棒球,桌上摆了几样清粥小菜,而系着围裙的泽郁正端了煎得漂亮的太阳蛋过来。“伯母,您好些了吗?”
她殷勤的过来帮忙拉椅子,又忙着添稀饭、置碗筷,“我听伯父说,伯母吃早斋的,所以做了几样素菜,您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许妈妈很想对泽郁摆脸色,可这孩子生得这么好模样,教人有气都发不出来。夹了一筷子素鸡……啊,香滑顺口,好吃极了。
“……小郁,别忙了,你也坐下来吃吧。”她低低的说,语气软化了不少。
吃过早饭,两个年轻人把碗盘一收,一起到厨房洗碗,愉快的说笑声不断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