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帅帅硬著头皮打电话给他们在人间的监护者,等了数十分钟,没想到……他们老板的老板的老板……居然亲自大驾光临!
两人抱在一起剧烈发抖,魔王的眼神都快在他俩身上刺穿好几个大洞了。
“我家的孩子顽皮,麻烦各位了。”嗓音这样轻柔,却让白帅帅和墨墨黑抖得更厉害,连警员看了都有些不忍。
“哎呀,小孩子淘气,也不要太责备他们。”反过头来帮这两个可爱的孩子求情,“只是爬上电线杆真的太危险了,下次别再这样……”
皮肤黝黑的俊逸男人露出魅惑的微笑,“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走出派出所,魔王脸上的微笑仍在,只是却罩上了一层寒霜,“嗯?这次该流放到哪里?又要流放多久呢?”
“大大大大大……大王……”白帅帅惨白著脸,“我们是因为王子快要回家了,太高兴了才得意忘形……”
魔王冷哼一声,“那个不肖子终於干尽了坏事?他不是说就算转生为人,也绝对不会作恶吗?他干了什么伟大的坏事?抢劫?杀人?放火?引发两国交战?”
“启启启启……启禀大王……”墨墨黑结巴得很厉害,“王子……王子欺骗女人的感情。”
“没用的东西!”魔王怒喝一声,路旁的消防栓立刻炸开,水花喷溅,映著阳光,彩虹乍现,天色却阴暗了下来。“我堂堂大魔王的儿子,居然只会干这种坏事?!”
“王子已经很厉害了……”白帅帅赶紧把善恶录拿出来,“他欺骗了一百个女人的感情欸!已经达到为恶的最低标准了——”
“没用!我欺骗的女人何只一百的N次方?”他一把夺来善恶录,一路翻著名单,随即大怒地把善恶录一丢,“一百个?明明只有九十九个!”
白帅帅灰头上脸的把善恶录捡回来,发现原本排在最末的名宇“胡艳然”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两个人异口同声。
“够了!你们这两个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去血池流放到天毁地灭!”魔王掌心的电光啪啦啦轻响。
“这不能怪我们呀!是王子的天使遗传太强了……”
“对嘛对嘛,谁教大王谁也不爱,偏偏爱上天使……”
完……完了!两人惨白著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暗叫不妙。这下子不用流放了,连命都没了,还流放什么啊!
两个小恶魔紧闭双眼等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偷偷睁开一只眼,只见消防栓壮丽的水柱依旧哗啦啦宛如水舞,魔王正若有所思的望向天际。
在天际那端,有著他唯一无法欺骗的女人。
什么也没留给他,只留下拥有一半天使血统的魔王继承人。
“盯著他。”魔王语气疲倦,“等他恶贯满盈,再带他回来。”
一直等到魔王离开许久后,两个小恶魔才瘫软的坐在地上。
“为什么我们会没事?”白帅帅虚弱的问。
墨墨黑拚命摇头,泪眼汪汪的。
两人满月复愁绪的看著善恶录,“王子……求求你赶紧欺骗那女人的感情啦!”一起放声大哭,“我们要回家啦!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两个小恶魔都要发心脏病啦!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五章
艳然像是一抹香气,就这样消失了,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崇华不敢相信,向来逆来顺受的她,居然使出这样严厉的报复手段。搬了家,停了电话,连学校的聘书都谢绝了,不过是一夜之间,她就这样消失了。
只留下一张简短的纸条——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永不再见。
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他仓皇的四处寻找,却没有人可以告诉他艳然的下落,甚至连沈教授也不知道艳然到哪儿去了。
日复一日,他守候在艳然的公寓外,大门深锁,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不……她不会抛下我的。”崇华喃喃自语著,“艳然……只是一时生气。我要让她知道,她是我最爱的人,至少不要让她怀著忧伤离去……”
艳然终究没有回来,他向来夸耀的人脉一点用处也没有。新学期一开始,他甚至找齐了全台湾所有大专院校的教师名单,清查了几递,却都没有找到艳然的名字。
最后他几乎绝望了。艳然的朋友本来就少,而巧思听到他的声音就挂电话,其他泛泛之交更不知道她的下落。
或许艳然去了东大?他满怀希望的又查了好几遍东大的教师名单,失望的发现没有艳然的名字。
她出国了吧?深深的绝望,让他突然失去了狩猎的动力,甚至怀疑自己怎会为了那些无趣、矫揉造作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艳然,让她一再垂泪。
回忆起来,他才知道那每一滴泪,都是艳然坚忍的耐性。就这么短短几个月,他挥霍完了艳然的温柔与爱。
忘了吧。他试著告诉自己。时光总会洗涤一切忧伤,永远会有新的恋情、新的恋人等待他,只要再爱上其他女人,很快的,他也会遗忘消失无踪的艳然……
一天过去,一个月过去,研究所最后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他的论文过关了,却再也无法爱上任何女人。
总是拿她们跟艳然比较。比艳然黑的,他嫌像黑炭;比艳然白的,他嫌面无人色;比艳然丑的,他觉得不堪入目;比艳然美的,他又嫌人家是庸脂俗粉。
他失去了对女人的好脾气,总是捺不住一顿饭的时间。并不是她们不好,只因为——
她们都不是艳然。
时光没有带走对她的爱意,却渐渐发酵过去美好的点滴。握著发黄的剪报发呆,内容早就可以倒背如流。少年的他,早已开始仰慕这位不世出的才女,却在得到她以后,残忍的伤害她,让她黯然而去。
“你到底在哪里?”他喃喃说著,“我不求你回到我身边……失去你,我才知道你当初的煎熬。至少让我亲口对你说声抱歉……为过去的一切,对你说声抱歉……”
回答他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没有她的台北,只有夏日狂暴的骤雨,和仿佛永无止境的酷暑。他越来越难忍耐,这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没有尽头、绝望的思念。
唯一可以凭吊逝去恋情的,只有大门永远深锁的艳然家。那门锁住了曾有过的笑声与欢愉,将他阻隔在外。
半年来,他天天报到,直到门上张贴了仲介公司的出售字条。
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破灭殆尽,连可供凭吊的地方也即将失去。
他骑上艳然留在公寓外没带走的变速脚踏车。这是艳然最喜欢的交通工具……
迎著风,他泪盈於睫。艳然骑脚踏车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风景吧?
他心痛加剧,心脏像碎裂成粉末,却还勉力跳著。每一次的跳动,部是剧痛的开始。
回忆艳然,像是无期徒刑。但是这场牢狱,他却无力逃月兑,也不想逃月兑。
这是场无法终止的徒刑。
崇华拿到硕士学位那天,谢绝了朋友的邀约,自己买了一手啤酒,静静躲在艳然家附近的小鲍园喝。
绿荫深深,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艳然房间的窗户,只是朱帘改。
饼了半年而已吗?他却觉得这半年如此悠长、如此难熬,像是过了一辈子。
他还忘不掉艳然,随著时光流逝,思念加剧,对她的一切反而更加恋慕。像是他负心过的所有灵魂一起反馈,他终於懂了那些女孩伤心的眼泪。
忏悔而惶恐,他仰望苍天,却不知道该向哪个神祇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