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健新加完班再跟他说吧……不知不觉拨了健新公司的电话,就是要马上告诉他。
我这么急干嘛?
“喂,”她碰碰摇曳的番石榴,“是不是你搞的鬼?”夜风轻送,番石榴像是中了定风珠,动也不动。
正疑惑着,听到门铃响了。她跳下床,打开大门,铁门外没有人,她观望了一会儿,才发现门外放了一小束“勿忘我”。
小心的开门拿起花,发现旁边放了个绑了红缎带的水梨,小纸条写着:“暑热,吃点水果。知名不具。”
她和建革会在一起,也是因为这种温馨的小把戏。
那时还是大学生,无忧无虑。她那容易忧烦的个性让她兼了好几个家教,每天晚上,都有一小束勿忘我和水果。
这礼物,迟来了三个月。现在收到花,只有种淡淡的感伤而已。
她叹口气,准备切开水梨当点心,原本动也不动的番石榴,突然摇晃了一下。
“有虫!”她吓得一跳,看着梨心轻轻蠕动的小白虫,恶心得连晚餐都要给了马桶。
这……大概没有口福吧?她小心的丢进垃圾桶,还洗了好久的手。
门铃又响,她把手擦干出去开门,迎面是健新大大的笑脸,“我把你的钥匙丢在家里。来,你不是喜欢吃腌芭乐吗?我刚好看到,好像很好吃喔!”
她笑着,主动给他一个大大的吻。如果只有两个人在家,焕真不曾吝啬过自己的热情。
两个人亲密的吃着腌芭乐,接吻的时候,青涩甜蜜的芳香,在两个人的嘴里和心里流动……
番石榴迎着夜风摇晃,像是轻轻的叹了声:“呼……”
———
焕真的大哥,是个很有威严的人。与其说他像焕真的大哥,不如说像焕真的父亲。
“你大哥真的是黑社会?”健新看着大哥脸上的刀疤,悄悄的问焕真。
“你神经病啊?有这么正气凛然的黑社会吗?”焕真悄悄的回答,“我大哥当了二十年训导主任,脸上的刀疤是阻止校国帮派火拼的勋章啦!”
“咳。”大哥清了清喉咙,望了望满身霸气西装笔挺的健新,又望了望心爱的小妹。他和焕真整整差了二十五岁,当年老屋窄小,孩子又多,小妹贴心,不肯回老家占房间,默默的在外租屋自立,他一直很愧疚。
她的婚事,当哥哥的,一定要分外谨慎才行,“这位先生……”
健新赶紧递上名片。他打量了这个男人,转头跟焕真说:“你跟这个人订婚?虽然我说过,你的婚事我不干涉,但是我以为你要跟建革结婚。”
“哥,我已经跟郝建革分手了。”焕真对这个亦兄亦父的哥哥很恭谨,“没有告诉你实在对不起。”其实事先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我和健新很和得来,我们……我们是准备结婚的。”她已经脸红过腮了。
“你跟建革分手?”大嫂送上切好的水梨,“前天建革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说?”
“建革来过?”焕真愕然。
“嗯。”大哥威严的应了一声,“这些水梨正他送的。”
想到梨心蠕动的小白虫,爱吃水果的焕真迟疑了一下,决定喝茶就好,“哥,我不知道他来干嘛,是他主动跟我分手的。”
“焕真。”大哥更严肃的跟她说:“一个女孩子贵在从一而终。你和建革交往四年,彼此家长都见过了。这个孩子虽然有点优柔寡断,但是安稳度日,比什么都好。就算是他主动分手,既然他什么都不说,可见已经有了悔意。何妨给他个机会?再怎么说都不应该一时意气,跟个交往不到两个月的人订婚。终身大事怎可如此草率?”
“大哥,交往长短无法跟幸福与否成正比的。”健新听说那些水梨是建革送的,连碰都不想碰。
“颜先生,你我非亲非故,兄弟相称,似乎不适宜。”大哥板着脸孔。他当训导上任久了,不喜欢人家反驳。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您比我年长,称您一声大哥,似无不当。”健新不想让这个糟老头破坏他的姻缘,“听说您与大嫂是相亲结婚?”
连这都对这小子说了?焕真真的很喜欢这小子。“嗯。”
“听焕真说,贤伉俪结缡二十多年,感情深厚。您跟大嫂未曾交往,却有令人羡慕的美满家庭。也有人相恋八九年,结婚不到一载就仳离。相较之下,交往长短实在跟幸福与否没有关系,您说是吗?”大嫂听到健新这么讲,不禁笑了笑。
“颜先生,好利的口啊。”大哥皮笑肉不笑的,“我和惠子是运气好。怎么,你认为你们运气也这好?你们认识未深,我和惠子小时候可是邻居。”
“就是认识未深,所以婚后才能慢慢发掘呀。恋爱的时候把一切甜蜜都享尽了,等到结婚时,两个人的爱情已经消失无踪。”
他一搂焕真,满怀自信,“我和焕真才开始恋爱呢。两个身心成熟的大人结婚,婚后继续甜蜜的恋爱起码还可以恋爱个十年八年,等激情过去,我们也成了温馨的亲情,又可以白头偕老了,不是很好?比起把恋爱滋味尝尽的青涩恋人,我们可是更有希望美满的一对。”
大哥双眉一敛,凶恶的像黑社会老大,“你的意思是……有希望却不保证一定美满?”
“世事无常,”健新泰然自若,不管焕真拚命拉他的袖子,“我会尽全力让焕真幸福。但不是所有努力都会有成果。”
“不一定会有成果还努力什么?”大哥冷笑着。
“所以才要加倍努力让成功面扩大。”健新也逼视着。
两个男人视线交会,像是高手对峙,一触即发。
不一会儿,焕真正胆战心惊,大哥纵声大笑,“焕真,你完了。若是建革,你还可以管辖着他。若是跟了这小子,你不让他管得死死的就算好运了。”
她无力的扶着额,自言自语︰“我早就知道了。”
叹了一口气,“健新,本来我担心焕真见异思迁,我家女孩儿是不准这样的。不过看起来,你的确思绪清楚明白。只能说,建革那孩子没福气。焕真也大了,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好,我不干涉了。”
健新这时候才露出笑容。
等拜别回去,在电梯里,健新强项的抱紧焕真,“这下子没人救你了,你只能乖乖陷入我的魔掌,桀桀桀……”
“随时会有人进电梯啦!”真命苦,怎么老要跟他做这种肢体抗争?“喔!我开始觉得我做了很错误的选择……不要亲我!我也不要妙口贴!”
“来不及了。”他满足的闭上眼睛,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大哥已经准了我们的婚事啰!你注定要嫁给我,那个笨蛋想都别想!”他改亲焕真的脖子,她也闭上眼睛,全身轻轻颤抖。
电梯门开了,大嫂尴尬的站在电梯口,“呃……你们的雨伞……”看着几乎可以看到香肩的焕真,与搂着她不规矩的健新。
“谢谢大嫂。”语气这么有礼貌,却没有松开焕真,只分了一只手臂把焕真的花洋伞接过来。
“哈哈……”大嫂忍住笑,“你们还是记得按一楼吧,要不然会一直停在这里。”搞了半天,他们没有按楼层,就正电梯里忙起来了!
“还有……”大嫂掩着嘴。
还有?!
“还有,楼下的警卫处有电梯的监视器,所以……适可而止就好了。”她笑咪咪的挥手,“不用管我,请继续。”
电梯门关了起来,健新也按了一楼。“好,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焕真炸了起来,脸红得几乎要冒烟,“警卫一定会笑我们的!我以后不敢来啦!天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