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阿?”
他轻笑着,“只要是跟穆棉有关的事情,我通通记得阿。”
包括好事坏事?
当中或有风雨,或有狂浪海深。轻轻的握着他绵软的手掌,想着这个孩子在外面的许多传闻。在至勤不知道的时刻,许许多多穆棉不知情的女孩子上门来挑衅。
这些女孩子…青春在她们的脸上标志着高贵的骄傲。肢体修长,身影轻灵,她们用着直接的话语,或恳求,或恐吓,或冷静的解析当中弊端。
甚至包含长得极好的男孩子。
我该怎么反应?微微的悲酸中,居然有种隐隐的苦涩骄傲。
至勤,本来可以有很多其它选择的。但是,现在,他属于我。
他是…爱我的吧?
拥住他,眼泪渗进了他的衬衫。
“怎了?”他有点惶恐,“是不是坐小飞机害怕?我们可以改坐船。”
“又不是害怕跟悲伤才会哭。”她勉强忍住眼泪,用浓浓的鼻音说。
“小孩子似的。”至勤咕哝着,这种硬装大人的口吻,逗得穆棉破涕而笑。
硬在密不透风的工作行程中排出假期,不管老板的暴跳如雷。
“我看他好像不太高兴。”来接她下班的至勤回望着还在冒烟的老板。
“别闹了。我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二十六年。老板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叫我上吊,我不敢跳楼。累积二十几年的公假,居然不准我七天?”
至勤笑着抱住她。
“喂,电梯里有摄影机,楼下警卫看得到唷。”穆棉拧拧他的鼻子。
“我们等等要记得跟他们收费。”就在电梯里吻了穆棉。
不顾大楼警卫眼睛瞪得像牛眼,两个人手牵手逃命似的跑出大楼,不晓得笑什么的喘不过气。
就要去绿岛了。
她的猫(三十七)
他们没去挤饭店,反而在柚子湖找了家民宿住下。至勤很得意的告诉穆棉,是长年跑绿岛的烈哥帮他安排的。
穆棉微笑。她晓得陈烈很久了。但是这个脾气暴躁的名摄影师,居然和至勤投缘,这就让她觉得意外。
听到一些令她不安的传言,正考虑要不要去找陈烈谈谈的时候,他倒是上门来。
“至勤劳您费心了。”穆棉客套着。
他将手一摆,“没啥费心,妳对他好点就得了。别让他上个工也愁眉苦脸。”
几句话谈过,穆棉发现至勤遇到了贵人。一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谢您对至勤这么好。至勤很需要像这样的父亲形象学习。”她终是诚恳的说。
“谁、谁会有那种笨儿子阿?”陈烈的脸都红了,“那个笨手笨脚的笨小子,不晓得妳看上他哪一点,穆小姐,”陈烈还是有点不解,“这些年追求妳的人会少吗?”
“这些年在您身边工作的人会少吗?”
穆棉倒打这一耙,害他一下子愣住。
她松了口气。人生无常。一想到自己有个万一,将至勤孤零零的留下的时候…总是坐立难安。
到底还有个父亲似的人对他好,连出游都替他打点过。
暗暗庆幸着。
民宿的这家人很和善,租给他们的小房子,本来是远迁到台湾大伯一家人的。若不是陈烈交情够,根本没得谈。
相当雅致的两层小巧楼房,贴着干净的二丁币。步行十分钟就是海。
独门独户,也不怕吵了人,女主人还以为他们来度蜜月。
“对阿。”至勤笑着。
穆棉打了他一下,莫名其妙的心跳了起来。
七天的假期呢,他们又不是赶热闹的人。所以第一天的活动,只是单纯的下水。
运动神经很好的穆棉,居然不会游泳。穿着泳衣尴尬的喝了一个早上的海水,决定抱着游泳圈不放。
“不会没关系。我会救穆棉。”推着她的游泳圈,至勤笑着。
天筐淡淡的蒙着丝丝的云彩,让艳蓝的天空转为淡蓝,也因为蒙着薄薄的云层,太阳不再那么歹毒,附近露营的学生们,吆喝着打起沙滩排球。
游累了的穆棉和至勤,坐在旁边看着,穆棉笑着,“篮队发球可以更猛些。”
不巧,这么小声的建议,让惨败的蓝队听见了,不大开心的队长说,“阿姨,要就下场,别在旁边GGYY。”
一时起了童心,穆棉真的下场。一开始失误了几次,一但熟了,杀了几个猛球过往,一下子把白队吓到了。
这根本是屠杀嘛。至勤笑了起来,参进了白队。
棒着网,在绊脚的沙子当中飞奔救球,原本绑着长发的橡皮筋断裂,一头原本柔顺的头发在风中张牙舞爪,向来斯文的她,发出野蛮的杀球声,恶狠狠的杀过来。至勤不敢让她,严谨的打了整场,最后还是输了,不过,小输两分。
几乎喘不过气来,满身晶莹汗珠的穆棉,月兑力的坐在沙滩上,不管瓶口有没有沙,就这么往嘴里灌。
“再打半个小时,我们非输不可。”真的老了。她几乎把重量都挂在至勤的手臂上,慵懒着。
回到住处,冲了很久的澡。洗得这么烫,出来还是满身的水气。
等至勤洗好出来以后,怕热的穆棉,穿着露出手臂的背心和短裤,薄被也不盖,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
度蜜月阿?他的耳朵响着早上女主人的话,心里突然跳得好快。怯怯的捱到穆棉的身边,轻轻的衔着她的耳朵。
原本半睡眠的穆棉,将眼睛睁开一点点,看着至勤。
“度蜜月阿?”她模仿着女主人的口音,对他说,笑着。
“我是认真的。”没有笑的至勤,脸孔绷得紧紧的。
穆棉没说什么,只是把眼睛闭上。他开始大胆的咬她胸口的扣子。
“至勤。”
“嗯?”他全身的肌肉的僵硬了。穆棉是不是要拒绝我?
“我老了。身体也不好看。肚子已经开始下垂了。也没能抗拒地心引力。”
“没关系。”
“关灯啦。”
至勤乖乖的去关灯。
“窗帘没拉拢啦。”
至勤实在不觉得窗帘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还是重拉了一遍。
“冷气不够强,人家在流汗啦。”
我就没流汗。至勤开始有点嘀咕。
“这个…阿…我肚子饿了…”
至勤看着她,恍然。
“闭嘴。”他吻了穆棉,让她没有说借口的机会。
虽然有点生涩,不过,他们倒是配合的很好。至勤有点庆幸,致信藏在宿舍里的VCD还是有点贡献的。
渐渐的,VCD的情节慢慢的在脑海里褪去。应该说,除了穆棉和他自己以外,什么都不复存在。
他还模模糊糊的记得,进入穆棉的霎那,穆棉突然像是被刀子插入般的,用力的,一挺。
只觉得深入她的地方,像是被吸附住,那种感觉转化成电流,流窜全身。然后就让狂喜和丧失理智淹没了。
在这种无止境的狂欢中,他却还有一丝丝感到高兴的情绪存活。
我就知道,我是爱穆棉的。因为和她在一起,我才能有这种复杂的情感,在这万分混乱昏迷的时刻。
然后就像大浪中起伏,还听到阵阵尖锐的海魔笑声。很久很久,他才发现,那是他斯文稳重的穆棉发出来的,欢快的叫声。
包尴尬的是,另一重的叫声是自己的。
尴尬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大约一两秒吧--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几乎都不记得了。虽然夜半的雷雨那么大,但是隔壁栋的主人夫妇,还是要非常忍耐,才不会因为他们的叫声笑出来。
***
至勤先醒过来的。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水光,以为还在台北的家中。想起身,这才发现四肢如铅般沉重不已。
随着这种酸痛,他渐渐的回想起来昨夜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的经验。却转着荒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