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期待看玄腾敬气得暴跳如雷,若为了颀及面子大动干戈,更是正中他下怀,如此一来,玄腾敬便无暇顾及京城事务,部分军队也会被调往大漠,最好契丹部族一不做二不休跟着蛮干,远水救不了近火,情势对已蓄势待发、准备杀入皇宫的他大大有利。
分别负责管理“京馔酒肆”与小酒馆的两名中年男子,听见少主将事情交代下来,立即异口同声道:“属下遵命。”
“玄腾敬绝不会默不作声,哑巴吃黄连。”铁万山说道,以他对玄腾敬的了解,为了巩固地位与绝对权威,玄腾敬肯定会大大发难。
解决完明珠公主的事后,玄勍御危险的半眯着眼,吐出下一个暗杀命令。“下一个,兵部武库司郎中,池贤立。”
“池贤立的小女儿——池茉雪,刚嫁给苑颂杰不久。”铁万山不得不出声提醒少主。
苑颂杰乃苑舞秋的哥哥,依苑颂杰和苑舞秋的关系,他不想少主事后为此纠结阴郁。
“池贤立是苑颂杰的岳父又如何?就算今日背叛我爹的人是苑颂杰或苑青松,我也会要他们血债血偿。”他对蝶儿的爱并不扩及她的父兄,何况他目前对蝶儿的情感爱恨交织,假若举发他父兄的人是蝶儿,他也会下令杀了她。
不!他会亲自出手,无论心有多痛,他都会忍痛亲手将剑刺入她心口,了结她的性命。
“少主说得是,属下会派人不知鬼不觉地了结池贤立的性命,以血祭启先及其它所有因池贤立丧命的人在天之灵。”少主不囿于对苑舞秋的情感,果断行事,教铁万山松了口气。
“山东、陕西与四川的替身都安然无恙吧?”三个月前决定返京时,为了混淆视听,他们特意让几名身形跟他相似的手下假扮成他,出没在几个重要的大城镇,引诱玄腾敬所派出的杀手连月疲于奔命。
“他们都没事。”玄腾敬想博得明君的美名,派人取少主的命自是不好大张旗鼓,他甚至不愿让人知道少主已自“龙恩寺”失踪,仅让身边几名心月复知晓。
玄勍御唇角勾起满意的微笑。“很好,要他们小心点,往别的地方移动,继续制造我出现在各府各州的假像。”
“是,少主。”铁万山领命。
玄勍御转头改问向身形福泰、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文富,近来酒肆里可有探得重要消息?”
昂责“京馔酒肆”的文富回道:“回少主,近来有消息传出,玄腾敬有意命工部营缮司大兴土木建造避暑山庄。”
西域来的舞娘为酒肆带来了满满人潮,尤其朝中官员更是出入频繁,沉浸在美妙的音律、曼妙的舞姿与浓醇的酒液中,嘴巴自然变得不再牢靠,使得许多尚未正式公布的消息悄悄在酒肆流传。
“玄腾敬四年前便下旨兴建行宫,如今行宫尚未兴建完成,他竟然还有意兴建避暑山庄,由此可见,玄腾敬的日子过得非常轻松惬意。”他慵懒微笑.话里带有浓浓不屑。
“玄腾敬以为天下太平、唯他独尊,他所窃取的皇位坐得稳当,便奢华过日,大兴土木,恣意享乐。”铁万山不以为然的冷哼了声,骄兵必败,玄腾敬等着苦尝失败滋味。
“玄腾敬的几个儿子有什么动静?”玄勍御再问,那些个自命不凡的皇子,他可是清楚得很,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斗得可厉害。
“回少主,据闻玄腾敬的长子与三子近来为了一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甚至率领手下大打出手——贪婪的五子与八子则如少主所料,为了取得解盐的开采权,几次暗中较劲;野心勃勃的七子想分一杯羹,便从玄腾敬身上下手,不断讨好。”文富继续回报所探得的消息。
听闻玄腾敬几个儿子并没多大改变,依然各怀鬼胎,玄勍御唇角的笑容益发张扬。“这倒有趣了,玄腾敬的长子与三子喜欢的女人类型南辕北辙,究竟是谁让自恃甚高的兄弟俩争得面红耳赤?”
未出事前,他经常出入皇宫,与玄腾敬的儿子们交情虽不深,但对他们的脾性与喜好略知一二,是以同一个女人能让两兄弟疯狂着迷,可见那女人定有特别之处。
“该名女子是大理寺卿的掌上明珠。”
玄勍御一愣,京城里几乎每户名门贵族的闺秀他都晓得,记忆中却不曾出现过大理寺卿的女儿,他狐疑地看向文富。“大理寺卿有女儿?我怎么从来都不哓得。”
“据说大理寺卿的女儿出生时非常瘦小虚弱,带有病恙,延请多名医术高明的大夫,也只能让她凭借一口气吊着,后来有一术士算出大理寺卿的女儿与大理寺卿夫妇命中相克,得托他人养育照顾直到二十芳华,才能够返回爹娘身旁承欢膝下,大理寺卿无法可想,为了让女儿活命,唯有姑且听信将女儿送走,没想到他们的女儿真的顺利活下来,在她二十岁后,大理寺卿夫妇才派人接她回京重聚。”文富将所得到的讯息一五一十呈报。
“所以她是在我出事后才回京的。”他自嘲一笑,他的人生跌跌宕宕,大起大落,没想到有个女子会因江湖术士的胡说八道被迫离开爹娘身边,想来她的命运也算多舛。
文富不想少主想起伤心事,干干应了声。
“她是个怎样的姑娘?”玄勍御手指轻敲桌面,于心头琢磨,想利用大理寺卿的女儿加强玄腾敬长子与三子的对立争执。
“她不曾来过酒肆,但听说颇为特立独行,和一般大家闺秀有着天壤之别。”文富皱眉回想他人对大理寺卿掌上明珠的评论。
“她常常来酒馆,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总是和贩夫走卒打成一片,与他们一块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负责管理小酒馆,身材瘦弱、一身粗布衣的杨民义开口说出他所见到的情况。
在场的人看向杨民义,玄勍御不疾不徐地开口问:“达样奇特的女子倒是有趣,依你对她的观察,有没有办法从她那里下手,制造两兄弟更大的纷争?”
杨民义沉吟了会儿,遗憾摇头。“属下认为那两人她皆看不上眼,要煽动她可能性并不大,得从别的地方着手。”
“既然如此,那就从别的地方着手,这件事由文富你去办,杨民义再从旁观察在大理寺卿女儿身上有没有见缝插针的机会,若有的话,尽避放手去做。”
文富与杨民义异口同声道:“是,少主。”
“五子、七子与八子之间的矛盾将会愈演愈烈,他们要的可不仅仅是解盐的开采权,他们真正要的是那张龙椅,咱们得推波助澜,让解盐的开采权落到最成不了气候的七子身上,如此五子及八子便会怀恨在心,进而手足相残。”深邃黑眸进射出寒光,下达指令。
玄腾敬为了坐上皇位,残酷杀害他的亲生爹娘,他要玄腾敬眼睁睁看着兄弟相残的惨事再次发生,而且还是发生在亲生儿子们身上。
此时,杨民义又开口。“少主,属下另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玄勍御俊眉一挑,等杨民义说明。
“山西发生干旱,许多老百姓已无粮可吃,陆续传出有人饿死的灾情,大批灾民携家带眷涌到其它地方谋求生路。”杨民义心情沉重,将收到的消息如实禀报。
玄勍御眉心一拧,转头问:“铁伯,朝廷可有下令让官员开仓赈粮?”
铁刀山摇头。“尚未听闻。”
文富也摇头。“属下也没有收到这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