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心哭得泪流满面,哑着声道:“不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织雨就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才会厚着脸皮求你救她,但是,我也要厚着脸皮再求你一件事。”
“夫人尽避直说。”
“在救织雨的时候,别忘了你是她心爱的男人,不要一味蛮干,要记得为织雨保住性命,否则失去了你,活下来的织雨也会成了活死人,你明白吗?”所有人都要平平安安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会为小雨活下来。”解子焰忍着泪,用力点头,他的确是没考虑太多,织雨不会要他为她牺牲性命,他也不要她成天为他伤心难过,不要她恨到不愿到他坟上看他。所以,他不会冲动行事,为了心爱的人,再急,再慌,他都会稳下来。
“我等着你带人抬着八人大桥来迎娶我家织雨过门。”在徐兰心心里,不管未来如何,解子焰就是骆家女婿。
“谢谢夫人,那么我就派人送夫人与小森出城了。”得到徐兰心的认同,换来悲怆的解子焰微微一笑。
“娘……”小森急了。
徐兰心坚定的对儿子说:“乖,听姐夫跟娘的话,咱们出城去等你姐姐,你姐夫定会救出你姐姐。”
“好,姐夫,我信你,你一定要带姐姐回来。”小森点点头,娘说子焰哥哥是姐夫,那么便是姐夫,他喜欢子焰哥哥,很高兴子焰哥哥要当他的姐夫。
解子焰轻模小森的头。“小森,你放心,我会带你姐姐安全回家,你出城后要好好照顾你娘,明白吗?”
他故意交托责任给小森,免得出城后,小森会镇日沉浸在姐姐是否会安然回家的恐惧中郁郁寡欢。
“好。”小森用力点头,与他达成男人只间的协议。
“夫人,我会安排人来带你们出京,现下我得去找朋友打探消息,无法亲自送你们出京,还请原谅。”
“别为我们担心,你快去吧。”
解子焰与两人告别后,再次像阵狂风刮出骆家,只为抢得时间,救出心爱的人儿。
第9章(1)
解子焰到商行吩咐张管事帮忙送骆夫人及小森出城后,又赶往位于城南的一处大杂院。
在月光的带领下,疾步走在不甚宽的巷道,周围以黄土建盖的屋舍,多已是倾倒颓圮,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是贫穷得只图三餐得以温饱。
一群快乐追逐的孩子还不肯睡觉,拿着树枝当马骑,开心的自他身畔奔过,天真无邪,完全不识愁滋味。
很快的他来到赵头儿所居住的大杂院,杂院里种了一棵大榕树,榕树旁有一口小井,男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榕树下聊天,女人们则在屋内忙着操持家务。
住在这里的除了赵头儿的家居外,还有为他工作的亲戚,所以男人们认得他。见他突然造访诧异了下,可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有人入屋内去唤赵头儿。
解子焰对男人们点头致意,极力压住内心的焦躁,宛若无事,气定神闲地等待赵头儿出现。
“解当家,坐啊!别客气。”一名身材粗壮的男人连忙起身,以脖子上的长巾拍了拍长凳,客气招呼。
“老林,谢了。”解子焰轻扯嘴角,点头微笑。
接到通知的赵头儿自屋内走出来,双手插腰豪气地大着嗓门道:“解当家,你不是出城去了吗?怎么突然有空过来?”
“有件事,我想请赵头儿帮忙。”解子焰不疾不徐地道,唯有老天爷才会晓得此刻他正心急如焚。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可与他合作多年的赵头儿已从他略显僵硬的站姿看出些端倪,赵头儿故作轻松道:“解当家,前些日子朋友送了我一只漂亮的紫砂壶,你若不嫌弃,进屋内欣赏欣赏。”
“有漂亮的紫砂壶可以欣赏,我自然不会客气。”
赵头儿对其他男人使了使眼色,今日京城乱得很,谁晓得会不会再出乱子,是以要他们留意四周,以防有人偷听,男人们意会的点头,状似轻松惬意的散开来小心戒备着。
解子焰随赵头儿进了陈设简单的屋里,赵头儿马上转身面对他。“这里没有其他人,解当家就直说吧。”
“宫丞相意图谋反篡位牵连甚广,使得京城风声鹤唳,但不知道头儿是否有听说‘金织坊’的骆织雨被官兵所抓一事?”赵头儿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想要打探消息,托赵头儿帮忙准没错。
“我是有听说她因为帮宫丞相缝制龙袍,所以入狱等候问斩。”赵头儿感叹的摇了摇头,这一次会掉脑袋的将是成千上万人。
“她是无辜的,尽避官兵并未在骆家和‘金织坊’找到任何证据,可是有人硬是诬告,企图断送她的性命,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我得想办法找出帮宫丞相缝制龙袍的人,所以我想请赵头儿帮我打探究竟是谁替宫丞相缝制龙袍。”解子焰的嗓音带着急切,目光炯炯地望着赵头儿。
闻言,赵头儿不屑地怒咒:“哪个狗娘养的做出如此卑劣可鄙的事来?”
等等,为何解子焰特地为了骆织雨的事跑到大杂院来请他帮忙?而且神情十分压抑,难不成是爱上了骆织雨?赵头儿震惊的瞪着他看。
见到赵头儿发现他对骆织雨的爱,他淡淡一笑,间接证实赵头儿的猜测。
“我猜应当是心有不甘的史头儿所为。”据他所知,织雨平日与人友好,不曾与他人起过冲突,唯一有可能对她怀恨在心的人除了史头儿外,他实在想不出会有其他人。
赵头儿抚着下巴,同意地直点头。“确实很有可能是他,自从你在骆家仓库出手帮骆织雨,让他非常难看后,他便四处放话,直嚷着非报这个仇不可,他没办法从你身上下手,正巧骆织雨受到怀疑,被抓到大牢,他不见缝插针才有鬼。”
“因此,我会再找史头儿好好谈谈。”至于怎么谈,他当然是不打算对史头儿太温文儒雅。
“史头儿那种人欺善怕恶,你不用对他太客气。”赵头儿非常好心的给予建议。
“我知道。”深邃的黑眸燃烧这熊熊怒焰。
“你这个忙,我帮定了,包在我身上。”赵头儿很够义气的拍胸膛保证,救人如救火,尤其要救的是解当家的心上人,他说什么都得办得妥当才是。
“有赵头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解子焰拱手道谢,万分感激。
“哎,都是自己人,客气啥?”赵头儿爽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解子焰将这份感谢牢牢搁在心里,他日有机会,定会加倍报答,他也拍了拍赵头儿的肩膀。“我去找史头儿聊聊,先告辞了。”
“快去吧,史头儿见到你肯定会‘高兴得’痛哭流涕。”赵头儿愉悦的挑挑眉。
解子焰嗜血一笑,大步流星离开大杂院,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跟史头儿叙叙旧。
赵头儿刻不容缓地走出屋外,唤来手下们,一伙人围在一块儿听着赵头儿的指示,而后各自散开,奔出大杂院去办赵头儿所交代的事。
***
幽暗的大牢不见天光,但根据狱卒送牢饭的时间往后推敲,月儿应已上升好一会儿功夫了。
橙黄的火光幽幽淡淡投映出跪在大牢一角的清瘦身影,骆织雨闭上眼眸,双手合十虔诚地向上苍乞求,恳求解子焰在为她洗刷罪名时,不会遭逢任何危险。
他的出现,为她带来一线曙光,曾经死寂漠然的心房,已充满光彩希望,因为她很清楚心爱的男人正在铁栏之外为她奔走。
他不放弃,她也不会放弃,他们两人一定要好好在一块儿直到终老,谁也不能抛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