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兔发现他的肩头不晓得在哪儿沾到棉絮,伸手替他捻起。
“你们两个不要假装我们不在,我问你们,把我哥哥打成这样,你们打算何时上门赔罪?还有,我听说你们跟‘京馔酒肆’的掌柜说,所有毁损由我哥哥负责,这算什么?明明是你们把人打了,却还要受伤的人赔偿,世间可有这种道理?”想到已捉襟见肘的家里还得负担那一笔赔偿,徐书意就郁闷得想抱头尖叫。
“不管怎样,你们立刻随我回娘家,好好向书进赔不是,酒肆的损失也由你负责。”徐水莲早就作出决定,不容他反对。
“也好,我正想见见徐书进,晓兔,你去叫赵平多带几个人。”殷槐笙爽快同意上徐家一趟。
“好。”晓兔立即站起身,马上要遵照他的话去办。
徐水莲发现不对劲伸手拦下晓兔,“等等,你要赵平带人做啥?”
“当然是昨晚我对徐书进太过手下留情,既然殷夫人好心给我弥补的机会,你说我怎能不好好把握?”他非常好心的告知。
“我哥哥已经被你们打得下不了床,你居然还想带人上门再打?”徐书意无法置信。
“你这副德行和地痞无赖有啥两样?”徐水莲厌恶地瞪着他。
“我本来就是地痞无赖,殷夫人不是很清楚吗?况且打人就打人,何时要装高贵,我怎么没听说,小兔儿,你有听说吗?”他痞痞地笑着,故作疑问。
“没有,我只知道既然徐书进躺在床上还有力气说我们如何打他,就表示我们打得不够重。”晓兔忍住满腔笑意,说得煞有其事,一副马上就要召集大队人马杀进徐家的模样。
“姑母,你听!他们根本就是想要打死我哥哥。”徐书意不由得为仍躺在床上的大声叫嚣捡回一条命的哥哥感到庆幸。
殷槐笙轻轻一笑,嘲笑徐书意太大惊小敝,懒懒的站起身,轻拍了下衣袍。“走吧。”
“你要上哪儿去?”徐水莲问得谨慎。
徐书意双眸戒备的瞪着他瞧,心跳剧烈,有预感他所要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多中听。
“当然是上徐家啊,殷夫人的记性可真差。”殷槐笙替她感到可怜。
“不许你去!”徐书意吓都吓死了,立刻出声阻止。
“不许你到我娘家惹是生非。”徐水莲怒喝,已不敢期望他真会向书进道歉。
“不就是练练拳脚,哪是惹是生非?”他嗤笑徐水莲与徐书意太大惊小敝。
“可不是,依昨晚的情况看来,徐公子也很热衷练拳脚功夫呢!”晓兔坏坏的跟阿笙一搭一唱,偷偷的对他挤眉弄眼。
“总之不许你们两人上徐家,也不准你们带人过去,明白吗?”徐水莲就怕他们用在妓院学到的粗鄙手段对付徐书进,连忙命令。
殷槐笙耸了耸肩,一副没对可唱的无奈样又躺回罗汉床上。
晓兔跟着坐到他脚边替他捏起腿来。
徐水莲见他们俩荒唐又糜烂的模样,再一次后悔当年接殷槐笙回家认祖归宗,只是覆水难收,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质问殷槐笙,是以暂时对他们俩的言行举止睁只眼闭只眼。
“我问你,你怎么会让德胜到城中的珠宝铺去?”在属于她势力范围的珠宝铺里突然跑来个殷德胜搅局,可想而知,殷尚文定会在背后指挥,父子俩连手斗她一个,让她头很大。
“叔叔问我能不能让德胜堂哥到其他铺学习,城中珠宝铺是所有铺子最忙碌,也是最能接触到富商贵胄的铺子,让德胜堂哥到那儿去再好不过了不是吗?”殷槐笙一脸无辜。
“殷尚文要你安排,你就这么乖乖听话?”
“叔叔待我好,我当然要回报他,何况他还送了晓兔一匹金纤坊的布,正所谓拿人手短,既然叔叔提出要求,身为侄儿的我自然得听从才对啊!”殷槐笙淘气地对晓兔眨眨眼。
“可不是,叔叔人真的很好,我好喜欢他送我的布,改明儿个得让人裁成衣裳。”意会的晓兔跟着兴奋附和。
“他那是刻意讨好你们,难道你们俩蠢到看不出来吗?”殷尚文简简单单就收服了这两人,教徐水莲气炸了。
“是不是刻意讨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喜欢被讨好,对吧?小兔儿。”殷槐笙笑咧了嘴,快乐欣赏徐水莲气黑了的脸。
“是啊!我们非常喜欢。”晓兔用力点头,加强语气。
“我这是在跟白痴还是傻子说话来着?我简直会被你们给气死,总而言之,你马上把德胜弄走,我的铺子里不许有他存在,明白吗?”
殷槐笙对她摇了摇手,证据轻柔纠正。“第一,那不是你的铺子,是我的铺子才对;第二,我已经答应叔叔了,不可能收回,让叔叔失望。所以殷夫人若觉得不开心,不要进铺子不就得了。”
徐水莲恶狠狠瞪着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殷槐笙,气到七窃冒烟,就快要吐血倒地了。“你要当你的傻子就继续当,不过我告诉你,不管你和殷尚文叔侄俩如何感情好,我绝对不会让德胜留在铺子里。”
“随你,你若有本事让德胜堂哥自动离开,那我也无话可说。”桃花眼闪耀晶灿光芒,殷槐笙万般期待看他们鹬蚌相争。
“你走着瞧!书意,咱们走!”徐水莲恨恨撂下话后,便转身离开。
徐书意急忙跟上,离开前忍不住瞪了他们俩一眼,心下惦记的是“京馔酒肆”的赔偿,倘若真要由他们家来付这笔钱,对于已吃紧的财务恐怕是雪上加霜,可殷槐笙摆明了不付这笔钱,她唯有将希望放在姑母身上。
她们走后,殷槐笙仍悠哉的躺在罗汉床上当大爷,指挥捏腿的晓兔。“小兔儿,再用点力。”
晓兔不满的垂了他的腿一记。“要用力你自己来。”
“啧!你这么吝啬?”悻悻然缩回被重捶的腿,桃花眼妩媚的对她眨啊眨,诱惑她改变主意。
熟知他个性的晓兔已经很习惯,当他心怀奸计时,那双美得教人移不开目光的桃花眼就会眨巴眨巴闪烁着耀眼光芒,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对,我就是这么吝啬。”
“唉,枉我对你千般好,你却如此无情待我,真教人心寒。”殷槐笙感伤的直摇头。
晓兔猛地凑上前,双手捧起他的脸细细研究。
“你做什么?莫非是想要弥补我,献上朱唇?”来吧!他不计前嫌,敞开心胸热烈欢迎。
“我是在看狡猾奸诈的狐狸要阴招时是啥模样,免得以后不小心着了道。”她故意糗他,经他这么一闹腾,徐水莲恐怕会日日食不下咽,夜不安寝了。
希望落空,又被她嘲弄,令殷槐笙不快的哼了直抒己见,依样画葫芦捧起她的小脸蛋细细端详。
晓兔不解地看着他问:“你干么学我?”
“别吵,我正在看笨兔子究竟有多迷恋狡猾的狐狸,啊!我看见了,原来笨兔子满心眼都是狡猾的狐狸,真是教人感动。”他说得煞有其事,一副感动得要垂下一把泪的模样。
晓兔反手一下他的手背。“我又没有迷恋你!”
他真有那么厉害,能看得出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不会吧?应当是他随便胡诌才对。
“没有吗?”他怀疑的挑眉。
“没有。”
“真的没有?”桃花眼底有着满满的不信。
“绝对没有!”她说得斩钉截铁,硬是不肯承认,免得他太过嚣张。
她想过了,老当被狐狸欺压的软弱小兔子怎成?就算是兔子也要有兔子的骨气,能跳上狐狸的头顶做乱,就算仅只一次也好。
“好吧,兔子说没有就没有。”他爽快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