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槐笙不用回头也可以猜到她在他背后所玩的小把戏,他佯装不知,纵容着她。
晓兔离开后,他对手中的红玉髓越看越不满意,紧锁的眉心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这些红玉髓是怎么采的?全都上不了台面。”忿忿地扔下手中的红玉髓,起身烦躁地在琥珀厅走过来又走过去。
“女人实在是很莫名其妙,为何会想看一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那根本就称不上男人好吗?”他一路碎念,嘴角难看扭曲。
摆饰得富丽堂皇的琥珀厅也愈看预不顺眼,右腿扬起,踢了下摆在角落硕大的古董青花瓷。“哼!谁让你不识相挡了我的路。”
踢了古董青花瓷后,并没能消除心头的阴影,他暴躁的寻找下一个倒霉的目标。
“可恶的小兔儿何时开始注意起男人,我怎么会不晓得?而且她哪个男人不去注意,偏要注意早有未婚妻的宫熙慎,是不是太好笑了?”愈想愈火大,俊美的面孔跟着难看狰狞,心头直泛酸。
“不对,小兔儿没认识多少男人,不懂得怎么挑,我得教导她才行。”猛地转身,就要到她房里跟她好好聊聊。
殷槐笙人尚未走到门边,紧闭的门扉已遭人自外用力推开,却见晓兔怒气冲冲冲了进来。
“臭阿笙!”晓兔气急败坏地挥舞着小小的拳头,一副要痛扁他的模样。
“怎么了?”殷槐笙一愣,不解她好好的觉不睡,怎么又回头跑来对他发火,说到底,他才是该发火的那一个。
“我的脸!”食指忿忿地指着被画上长须的脸颊,幸亏她回房后照了镜子,这才发现他的杰作,不然她岂不是要顶着这张脸睡到明天早晨?
“哦,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在生气。”他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啧。
“你把我的脸画成这样,难道我不能生气?”她气呼呼的以食指点着他结实的胸膛。
“当然行。”
“所以什么?”
“所以你是不是该道歉?”她可不许他装傻。
“好,是我错了,请小兔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顽劣之徒吧!”槐笙非常爽快的道了歉。
他的爽快利落,反而让晓兔愣住了,她还以为他会东拉西扯,硬是不道歉,结果他道歉了,她反倒不知该如何反应。
“折腾了大半天,我累了,走吧,咱们回房去睡。”殷槐笙勾着她的肩往外走。
“阿笙,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哪里怪?”他挑眉反问。
“我也不晓得是哪里怪,就是说不上来。”眼前的他太过莫测高深,非平凡如她所能看透。
“既然说不上哪里怪,就是你太多心,想太多了,走吧,睡觉,睡觉。”
“你的红玉髓忘了收起来了。”晓兔想到被他随意摆在案上的红玉髓,赶忙转身代他拿。
槐笙站在烛光半照得到,半照不到的明暗交汇之处,看着晓兔忙碌的收拾红玉髓,小心确认没有任何遗漏。
这是颇为奇怪的一件事,虽然晓兔长得白白女敕女敕,拥有纯净无辜的大眼与粉女敕女敕的唇瓣,但充其量不过就是长得较为甜美可人,并非美丽绝轮,可是莫名的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心就会感到特别平静,不再沉溺在恨海中,让苦涩的仇恨将他淹没。
只是他常抵挡不住体内的劣根性作祟,总会忍不住想捉弄她,看她气得像只暴冲的小兔儿蹦蹦跳跳。
“好了,咱们去睡吧。”收拾好珠宝,晓兔扬着笑捧着木匣子回到他身边。
殷槐笙接过她手中的木匣,与她并肩走回房,仆佣在回廊沿路皆点上了灯火。
“小兔儿,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我们离开了这里,将会上哪儿去?”偏头问向伴随在身侧的晓兔。
“我从没想过,反正不管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去,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两个都不会分开不是吗?”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是啊!我上哪儿去,你自然得跟着过去。”槐笙眼眉低敛,嘴角带着掩不去的笑意。
“尚若咱们俩没地方去,还可以回翡翠阁。”
“回翡翠阁做什么?”她已经长成标致的大姑娘,虽然翡翠阁是他们的根,可是她并不适合再回到那里。
“你当大龟奴,我就假扮成男人当小标奴,你说是不是很好?”晓兔的眼瞳闪耀着兴奋的光芒,深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殷槐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从来都不晓得你想当小标奴。”她神气的扬高下巴,此乃家学渊源,并非他所能及得上的。
“可不是,你若当不成好龟奴,就没人能当个好龟奴了。”他故意揶揄她,想看看大言不惭的她是否会害羞脸红。
“我就知道你会懂的。”她开心的用手肘轻推他的腰际,调皮的眨眨眼。
丙然,他不该对她抱有太高期望,正自鸣得意的她哪懂得什么叫害羞。
算了,由着她去编制美梦,反正不管她有多渴望当小标奴,他与翡翠姨娘都不会点头答应。
第2章(2)
“我们两个连手出击,一定可以变成全京城最教人打开眼界的龟奴。”晓兔说得口沫横飞,欲罢不能。
“龟奴要怎么让人大开眼界?是打人特别狠?或是表情特别猥琐?”他虚心请教。
“呃……”晓兔被他问倒了,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让世人大开眼界的方法。
“你慢慢想,等想到了再告诉我不迟。”殷槐笙拍了拍她的头,好心给她时间。
“阿笙,你要相信,我一定会想出来的。”要当个让人大开眼界的龟奴似乎没那么简单,她爹当年在翡翠阁究竟是什么做到的?
“对,你一定行的,我怕你太过于热衷想象未来的龟奴生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画出蝴蝶发簪。”
“对哦,我得好好再想想。”经由槐笙提醒,她想起迟迟无法完成象征比翼双飞的蝴蝶发簪。
蝴蝶并不难画,可是要画出一双姿态优雅、翩翩飞舞的彩蝶就有它的难度。
“还有……”
“还有什么?”
“翡翠姨娘对外说的生辰就快到了,你也得画些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首饰,让那些富商贵胄掏出荷包买去送给姨娘,好让翡翠姨娘与我们大赚一笔。”可以捞一笔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过。
掌管殷家家业就是这么有趣,有时候他会胡乱挥霍,气得徐水莲直跳脚,有时候他又会大赚一笔,让徐水莲无话可说,这些全看他的心情决定。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反正是要诱人砸下大把银两讨翡翠姨娘欢心,她做了几次,早已驾轻就熟。
明白她绝不会敷衍了事,殷槐笙赞许地柔了柔她的发心。
“哎呀,我的头发都被你弄乱了,若被路过的仆佣看见,会以为撞鬼了。”她拨开他的手,整理着散乱的发丝。
“他们若见到脸上长着三道胡须的鬼怪,肯定会笑翻肚皮,而非吓得屁滚尿流。”他故意取笑她,有着三道胡须的她太过可爱,哪吓得了人。
经他这么一说,使她想起他是如何对她使坏,她生气咕哝着:“你还好意思说,这全是拜你所赐。”
未免经过的仆佣笑掉大牙,她连忙抬起双手,以宽大的衣袖遮面,只露出圆滚滚的大眼,一路鬼祟前进。
“你这么诡异的行为,反而更会引起旁人注意。”他悠哉提醒。
“你还说!若不是那你,我何必这么辛苦。”她恼得踩了他一脚,作为小小报复。
殷槐笙吃痛缩回受害的脚丫子。“你会不会踩得太用力了?这么狠。”
“我还没有用力跳着踩呢!算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