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姊姊,你看那群人在吃什么?看起来好好吃喔!”悦桐舌忝了舌忝嘴角,想要坐下来大快朵颐。
“看起来是一种面饼,里面似乎包着东西。”悦晨伸长了脖子看,也不晓得大伙儿在吃什么。
“会不会是肉啊?”悦桐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悦桐,等姊姊找到差事做,就买给你吃好吗?”悦晨要他再忍忍,他们初到京城,也不晓得要多久才能找到活儿做,身上的盘缠总要省着点花才行。
“好,我会忍耐。”苏~~用力把口水吸回去。
悦晨笑着揽揽悦桐的肩头,称赞道:“好孩子。”
“不过京城真的好大喔!姊姊,你说我们该上哪儿去找四神镜呢?”京城实在是大得可怕,看得他眼花撩乱的。
“我也不晓得,不过我相信只要有信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回四神镜的。”虽然对未来充满不确定,可她依旧信心十足。
自从翟野风离开,悦桐抱着她痛哭流涕后,他们俩就不曾再提起他,有默契地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走该走的路。
悦晨将翟野风对她的心所造成的伤悄悄掩盖起来,佯装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如此才有办法坚强地带着弟弟来到京城。只是,在午夜梦回之际,她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淌下两行清泪,痛斥自己是容易相信人的大傻瓜。
“对!我们一定可以!”悦桐双手握拳,语气坚定。
悦晨格格娇笑,与他一同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留意看有没有商家要雇工。
“姑娘,你们是打外地来的吧?”一名面貌和善的中年男子突然上前询问。
“是的。”悦晨回头,警戒地看着来人。
她和悦桐身上皆穿着翟野风离开前给他们的俗丽女子衣衫,本来在翟野风离开后,他们想马上换下来的,可又怕在上京途中会遇到王贯财,左思右想后,不得不承认改变装扮是个好主意,这才会继续穿着。
“呵呵,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看你们俩的穿着打扮不似京城人士。”她们那身俗丽的穿着,要不引人注目都难。
悦晨轻扯嘴角,微微一笑。
“你们刚到京城,可是来投亲的?”中年男子继续问道,并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她们俩。
“不——”
悦晨赶紧捂住弟弟的嘴。“对,我们是来投亲的。”
“呵呵,原来如此。亲戚住在哪儿知道吗?如果不晓得路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原来不是来投亲哪!这就更好办了。
“谢谢,不过我们找得到,不劳你费心。”被翟野风骗过后,她就像惊弓之鸟,不敢再随便相信别人了。
“姑娘别怕,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是坏人,不然怎么会这样热心,其实姑娘有所不知,这京城虽是天子脚下,但龙蛇杂处,多的是坏人啊!三十年前我初来时,便遇到了地痞流氓,不分青红皂白地痛打了我一顿呢!”中年男子一脸感叹地说着伤心往事。
“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打得去掉半条命,也不见有人伸出援手,惨的还不只这样,路边的乞丐见我倒地不起,竟偷走我身上所有的盘缠!我还记得,那是个下着大雪的寒冬。”
“然后呢?”悦晨听得好生难过,京城里的恶人比她所能想像的多上太多了。
悦桐亦一脸关心,急着听下文。
“幸好当时有个善心人士经过,把我救回家,不仅请大夫为我疗伤,还让我安心住下,我这条命才能保住。从此以后,我就立誓要当像我恩人那样的大善人,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中年男子和蔼一笑,眸底闪烁着泪光。
“那些伤害叔叔的人,实在是太坏了!”悦桐为他打抱不平。
“幸亏你遇到善心大发的人出手相救,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悦晨打从心底为他感到庆幸。
有的人看似英勇地出手相助,可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欲趁人不备时捅上一刀。
等等!她怎么又想起那个人来?明明已经将他自心头抹去,不再有所留恋了,再想着他是要提醒自己有多笨吗?
“可不是,你们刚到京城,万事千万得小心,这里的坏人可是很多的。啊,我家娘子来了。”中年男子状似好心地提醒他们。
悦晨与悦桐顺着他的呼喊声,见到一名富态的中年女子扬着笑,朝他们走来。
“我和我娘子在那边的柳树胡同里开了一家蜜果铺子,你们若有空,可以上我那儿坐坐,我免费请你们吃些蜜果。”
悦桐一听见有蜜果可吃,双眸瞬间发亮。
“说什么有空才来?铺子里刚进了最新鲜的蜜果,当然是要马上过来尝尝啊!”中年女子来到丈夫身边,热情地邀请着。
“谢谢你们,可是我们还有事。”悦晨婉拒他们的好意。
“小泵娘别急,咱们先到柳树胡同去,叔叔我啊,会拿出许多好吃的蜜果来请你们的。”中年男子悄悄对妻子使了个眼色。
“好!”悦桐抗拒不了蜜果的诱惑,开心得手舞足蹈,和中年男子一块儿往柳树胡同走去。
见弟弟开心地跟着人家走,悦晨立即扬声呼叫:“悦桐!”
“别担心,我家那口子会好好照顾你妹妹的,你就别再跟我们客气了,过来吧!真的很好吃,我保证你吃了肯定会喜欢的。”中年女子接收到丈夫的暗示,笑得更加和善可亲,不容她拒绝,半推半拉地将她拉往柳树胡同去。
青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快地,姊弟俩的身影便被淹没,彷佛他们不曾出现过般……
★★★
火红的太阳往西落下,满天红霞隐逸,换上黑幕,与一抹淡月,宣告黑夜来临。
风尘仆仆的野风浑身疲累地走在紧邻玄武大街的桃花胡同里。桃花胡同里大红灯笼高高挂,酒馆、妓院林立,龟奴、老鸨站在自家妓院门前招揽前来寻欢作乐的男客。
野风不理会沿途的香气缭绕、娇声软语,沉着脸直接走进胡同里最大间的妓院——“百花坊”。
进入“百花坊”后,莺莺燕燕见到他寒酸的穿着、猥琐的长相,皆不感兴趣地视而不见,转身招呼其他穿金戴银、出手阔绰的富豪贵客。
“荷花姊,借一步说话。”野风直接走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面前,下巴往里头扬了扬。
正忙着招呼客人的荷花将客人交给其他妓女后,精明的眼瞳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是……”
野风瞄了下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的谈话,这才压低声音说:“宝珠姊,是我,阿风。”
“你这个臭小子!大半年不见人影,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死在哪个角落,准备托人帮忙找尸体了呢!还好你今儿个出现了,省去我一番工夫。”在京城知道她本名的人不多,唯有同样出身“福报村”的人才晓得她的本名。
宝珠嘴里凶巴巴地骂着,眼里却饱含见到故乡友人的喜悦,她对一旁的龟奴使了个眼色,将场子交给龟奴后,便领着野风往她房里去。
走在“百花坊”华丽的回廊时,一名龟奴忽然神色匆匆地跑来,似乎受到不小惊吓。
“出了什么事?”宝珠劈头问,猜想是否有人胆大包天地在她的妓院里闹事。
标奴见宝珠身边跟了一名陌生男子,犹豫着是否要坦白直言。
“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是,荷花姊。刚刚老李和他家婆子卖给我们的那两个妞儿悍得很,小的那个竟然力大如牛,房里的桌椅都被他扛起用力砸碎,我们实在是招架不住哪!”小标奴心有余悸,苦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