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悦晨见他站得四平八稳,松了口气,微微一笑。
“阿风哥哥,不要怕!我来救你了!”悦桐拚命往前冲,双臂用力展开,狠扑向他。
“悦桐!停下来!”野风得意没多久,即见悦桐像不要命似地朝他冲过来,头一个闪进脑际的念头是,他要快点跳开,否则被悦桐这么一撞,他焉有命可活?
可第二个闪进脑际的念头是,倘若他闪开了,依悦桐这种不要命的冲法,很可能煞不住,因而撞上前方的大榕树,幸运点,一头将大榕树撞断,不幸的话撞得头破血流……他不想赌悦桐的头是否硬到可以将大榕树撞断,所以强压下逃生的本能,做好非死即伤的心理准备,故作镇定,凝聚内力站在原地。
“啊~~姊姊!我停不住!”悦桐惊慌大叫,他可是卯足了劲拚命往前跑,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悦桐!”悦晨吓得面色灰白,掩唇惊叫。
砰!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已经站得稳如泰山的野风仍旧硬生生地被悦桐撞倒在地,泥尘飞扬。
“我的胸膛……我的腰杆……”他痛到无法顾及男人的颜面,痛苦地申吟出声。
悦晨蹲在他身畔,目光急切搜寻,焦急地问:“翟野风,你还好吗?”
“阿风哥哥,你千万不能死啊!”闯下大祸的悦桐双眸盈满泪水,紧揪着他的衣襟。
“咳……悦桐,你……你……”野风痛苦地咳着,一口气提不上来,无法把话说得完整。
经悦桐这么用力一撞,再以沉重结实的身躯压在他身上,令野风觉得自己能剩下半条命活着,是老天爷可怜他。
“悦桐,快下来,你会压死他的。”悦晨发现他的痛苦,连忙要弟弟从他身上下来。
“喔,好。”经姊姊这么一提醒,悦桐立刻离开,不再重压着他。
“你的骨头会不会断了?”悦晨担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眼下他们人在荒郊野外,假如他的肋骨真被悦桐撞断了,她可有办法背着他去找大夫?
强忍住剧痛,野风举起手臂检查胸口,发现肋骨未断,让他松了口气,虚弱地说道:“没,还没断。”
“你的五脏六腑不晓得有没有被撞伤?”悦晨愈想愈觉得可怕。
“我没吐血,所以五脏六腑应当都还在原位。”自嘲一笑,不想她为他提心吊胆。
“幸好没有,悦桐,你下回要小心点,千万别再冲动撞人了。”松了口气的悦晨板着脸,教训哭得唏哩哗啦的弟弟。
“呜……阿风哥哥,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要救你的,哪知道会撞到你,呜……呜……”差点害死最崇敬的人,使悦桐自责不已。
“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过下次真的要注意,被你撞到比被狂奔中的野马撞到还要痛上千百倍哪!”野风见悦桐哭得伤心,不忍对他发脾气,努力扯动嘴角,撑起笑容,虚弱地安慰道。
“呜……阿风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悦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野风非但不责怪他,还安慰他;他对他的好,让他铭记在心,暗暗立誓,从今尔后将对野风绝对忠诚。
“你站得起来吗?”悦晨担心地伸手搀扶躺在地上的野风。
“别!先别动我!我要再躺一会儿。”她的碰触使翟野风当场痛得龇牙咧嘴,若非真实的脸皮隐藏在人皮面具下,她肯定能看到他整张脸揪拧得比风干橘子还要皱。
闻言,悦晨连忙松手,不敢再随意碰触,脸上写满对他的同情。
“假如你走不动,千万不要硬撑,我可以背你,没关系的。”弟弟闯下的祸,就该由她这个做姊姊的出面收拾。
“你要背我?别忘了我是个大男人,你怎么可能背得动我?”野风惊愕不已,她的骨架纤细,哪有办法背他。
“你别小看我,我是悦桐的姊姊,你瞧悦桐他力大如牛,我这个当姊姊的自然也不容小觑。”悦晨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谎,要他相信她。
“好,那你先推倒旁边那棵大榕树给我瞧瞧,若能推倒,我就相信你。”野风下巴扬了扬,指向一旁盘根错节的大榕树。
“呃?”悦晨瞪着那棵大榕树,不得不承认,她完全没有办法推倒那棵大榕树。
“如何?”
“我……”
“你怎样?”野风扬高声儿,非要她亲口承认,悦桐力大如牛并不表示她也力大如牛。
“我办不到。”她沮丧地垮下双肩,这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嘛,呜……
“我可以!”一旁的悦桐忍不住插嘴,不管是要推一棵大榕树,或是十棵大榕树,他都没问题。
“我们都很明确地知道你可以,所以你不用去摧残大榕树了。”野风出声制止急欲证明自己的悦桐。
“喔。”悦桐垂头丧气,好不失望。
看着悦桐失望的表情,野风于心不忍,安慰地模模他的头。
“不然这样好了,阿风哥哥,由我来背你。”悦桐突然灵光一闪,姊姊背不动,就由他来。
“不用了,我没事,你们别当我真的爬不起来,我只是想躺着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了。”必要时野风可以很厚颜无耻,但要他让女人或小孩背着走,实在有损男子气概,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那我们等你。”见他如是坚持,悦晨对弟弟使了个眼色,要他别再自告奋勇。
悦桐接收到姊姊的暗示,才没大胆直接扛起野风一路狂奔,以兹证明他真的有办法背着他上京。
“有人来了。”听到有大匹人马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野风神色一敛,语气严肃。
“会是谁?”他突来的严肃,使悦晨也跟着紧张起来。
悦桐则好奇地东张西望。
“你们两个听我说,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爹,是悦桐的爷爷,你们就当我病倒在路边,不管来人是谁都要镇定,别露出马脚,明白吗?”野风认真交代两人,就怕他们会自乱阵脚,或是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反应,反而被旁人识破。
“好,我会全力以赴。”悦晨坚定地颔首。
“我也是,爷爷!”悦桐为了表示他的认真,立刻改口。
“这是个考验,以后能不能顺利掩人耳目,就看你们待会儿的表现了。”说实话,带着他们两人易容改装上路,他很担心他们会露了口风,毕竟姊弟俩是从纯朴的余家村出来,总是坦率待人,不像他从小到大谎话连篇,早已练就一身说谎时脸不红、气不喘的功夫。
无论如何,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他们别犯太大的错误,他自有办法圆回来。
两姊弟有志一同地表示明白,他们等会儿绝对会好好表现,不让人察觉异样。
第5章(2)
“他们来了!哭吧!”野风下好指令后,马上奄奄一息地闭上眼睛。
姊弟俩互望一眼,把口水沾到眼睛下方,遵照他的指示,开始呜呜咽咽地伤心啜泣。
“大声一点。”野风嫌弃他们演得不够认真。
悦晨一怔,再把音量放大,为了让野风瞧清她的决心,她可是咬着牙拚了,开始哭得呼天抢地。“爹啊!您千万不能死啊!”
她刻意低垂着头,以免让人发现脸上除了两滴口水外,并无泪水。
“爷爷!”悦桐见姊姊如此卖力,便趴伏在野风身上,卖力嘶吼。
王贯财率着一帮人自朝凤镇追来,远远便听到有人鸡猫子哭叫个不停,他不耐烦地蹙起眉,骑马过来,便见两个浑身脏污的乞丐围着躺在地上状似昏迷不醒的老乞丐哭得伤心欲绝。
“喂!乞丐,你们先别哭,本大爷有事要问你们。”马背上的王贯财不屑地看着乞丐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