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要担心钱,你可以住最好的旅馆……”
宁微溪兴奋地打断他:“不需要那么破费的,来,你过来就可以帮我了。”
这话好暧昧啊。沈苍寒再次愣了一下,同样的话他听过很多次,可是这位小姐说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老实说,这位浑身湿答答的小姐实在没什么看头,就算她有什么看头,沈苍寒有什么想法,在这么冷的雨夜,任何男人绝对不会在不温饱的情况下思什么婬欲。
但是当她披头散发像个落水女鬼地看着他的时候,沈苍寒的心头还是微微紧了一下,身体也不自觉地顺应她的要求。
可是下一秒听完她的想法后,终于换沈苍寒脸色难看到发青了,她居然要他做她跳墙的垫背!
“你不觉得住旅馆是个明智的选择吗?”
宁微溪不客气地睁大眼睛教训他:“钱那么好赚的吗?你知道旅馆一夜要多少钱,你知道被记过一次会被罚多少钱?梁巫婆会拿这件事折磨我多久吗?”
他的确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身上这套手工亚曼尼西装的价钱,足够让这位小姐打工打上半年还只能买只袖子。
“快点儿,我很困了!”宁微溪催促着这个又被她归属为婆婆妈妈的男人,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都是这种类型的?
沈苍寒强迫自己用疏离冷漠的表情看着她,希望她有点小人物的自觉,他是沈二公子,他是华震的董事长,他是……
“是不是男人啊!”宁微溪发火了,“你刚才答应帮助我的!想反悔?!”
沈苍寒发觉自己的防线刹那被动摇了。
一身是水的宁微溪理直气壮地叉腰训斥着他,从来没女人如此单纯地要求他做什么。
他被人要求过入侵银行系统,窃取军事机密,拯救罪犯,消灭罪证档案,甚至要求他共宿一夜。但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要求他做跳墙的垫背。
不过,沉默了许久后,沈苍寒还是冷冷地别过脸,“不要,我可以给你钱,或者叫警卫开门把你送进去。”跳墙是最愚蠢的行为,尤其是拿他做垫背。
“阿嚏!”宁微溪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后,眼睛哀怨地瞪着沈苍寒几秒,然后她看着围墙做了一个鱼死网破的表情。
拼了!想起电视中看到的阿兵哥的动作,宁微溪深吸一口气先助跑一段,然后借助助跑的冲力帅气地扒住了墙头。很好完美成功,可是扒住了墙头以后呢?被雨水淋得曲线毕露的身体哆嗦着,她挣扎着像一只第一次学习爬树的小猫艰难地到达了制高点。人类的潜力果然无穷!
沈苍寒心惊肉跳地撑着伞臂看一幕现代猴子爬墙的现场直播。直到她成功地把自己送上了那几乎看起来是不可能的墙头上,他心中忍不住喝彩,猴子果然是猴子,有天生攀岩的本能。
可是等了许久,那个坐在墙头的小女人依旧僵硬地坐在那里,雨水顺着她的身体过渡到墙上又流了下来,她依旧一动不动。她不冷吗?发什么呆?
宁微溪绝望地看着围墙内侧咧嘴微笑的大群狼狗,什么时候学校多了这些客人?
“你干吗不跳?”沈苍寒好奇地问她,这样的雨夜居然有如此美妙的好戏可以看,实在是让人越来越期待后续。
宁微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那么希望她自杀啊,即便她打架从来不输人,可是和狗搏斗……在考虑了下医药费和罚款的费用后,她决定听从那句“身体是本钱”的教诲,还是咬住下面的那个冤大头比较好。
“喂!”宁微溪转过头温柔地喊话,“你刚才是说帮我付钱住旅馆的吧。”
她什么意思?沈苍寒警觉地看着她忽然带些谄媚的笑脸,隐约感觉这个小丫头又要做什么惊人之举了。
“你要做什么?”沈苍寒忍不住上前靠近一点问她。
不料这时的宁微溪忽然脚一滑,“啊——”一声惨叫,她摔了下来!
而更加倒霉的沈苍寒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凉凉软软的东西砸到了他上仰的脸上,可惜这美好的触感伴随的是巨大的冲击力,两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泥水混了一身不说,沈苍寒觉得自己的头好昏,鼻子也刺痛着。晕乎乎地伸手模了模鼻子,感觉到热热粘粘的液体流了出来,难怪人家说肉弹,原来肉砸下来真的可以像导弹一样可怕。
宁微溪也好不到哪里,摔下来的时候她的下巴磕在了粗糙的墙上,在雨水的“滋润”下,现在痛得叫她说不出话来。
两人都被厄运震得无力应对,所以保持着摔下来的姿势呆在哪里。
这个人晦气好重!
宁微溪和沈苍寒盯着对方,心中同时诅咒着。
几秒后,沈苍寒到底是风度十足,教养良好,自认倒霉之余只是捂着鼻子挣扎着想站起来。
可是坏脾气的宁微溪在他有动作的刹那回过了神,回神的怒气让她立刻弹跳了起来,然后发狂地就是几拳,“你这个衰鬼,你这个混蛋。”
到底是谁比较衰?自小就是电脑天才的他这一辈子何时遇到过无力把握的事情,历经无数风浪,第一次形象被颠覆得这么彻底,而且还是这么莫名其妙地被颠覆。
想到这里,沈苍寒躲闪了她几下后,两手抓住了她的拳头,然后顾不得风度冷硬地看着她,“闹够了没,你认为是这样继续在这里闹舒服,还是尽快找个地方梳洗一下舒服?”
遇到这样的事情,风度再好的男人都会发狂!
宁微溪被他的眼神吓愣了片刻,会咬人的狗不叫,温文尔雅的人发火才是最可怕。但是不甘心在沈苍寒面前示弱的她还是继续咒骂着:“去死,我杀了你这个丧门星!”说着更加是几个飞踢。
沈苍寒抹了下鼻子,手心的血水让他的耐心降到了最低点,索性松开手冷视着她。
“我没力气跟你闹,现在我想走,要不要跟上随你。”
宁微溪喘着气停下来,下巴的痛也提醒着自己现在不是个发火的好时机。冷静了下来后,她点点头。她已经被他害得这么衰了,没道理这么便宜放过他。
两人在雨水里静静地互视片刻,然后很有共识地默默走回校门。
从大门看去,整个学校陷入了沉睡,想到自己本来可以躺在床上美美地听着雨声睡觉,而不是带着流血的下巴变成泥人,宁微溪的怒气又高涨了起来。她拉开车门上车,报复性地把雨水尽量地蹭在他的真皮车座上,然后挑衅地等着沈苍寒发火。
可惜沈苍寒已经恢复了理智,面对她现在的任性,他只是摘下眼镜擦了擦泥水,然后淡淡地扫了下她的得意,然后面无表情地低声命令:“坐好!”
车子如箭飞快地离开了校门。
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了,洗浴后的宁微溪坐在松软的床上,下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她恼怒地模了模,然后站到梳妆镜前打量了下自己。
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她把脸侧了无数个角度,怎么看都像个白胡子的老头,唉,为什么今天这么倒霉?
从遇到沈苍寒以后她的命运就开始一路倒霉了下去,他果然是她命中的孽缘和克星。可是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带自己去旅馆了,这里不会是他金屋藏娇的地方吧?
转身倒回床上,柔软的床像云朵一样托着宁微溪,舒服得几乎让她立刻就沉睡过去了。
清秀的佳人睡在一片白云间,纤细柔弱的身体楚楚可怜。完全符合她那个古典雅致的名字。沈苍寒清洗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擦着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眼中掠过惊艳,片刻后嗤笑自己的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