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着、走着,来到一座屋顶上有祥鸟展翅高飞、檐上也雕饰各色鸟雀、美轮美奂的圣丽偏殿。“这里一定不是那个讨厌鬼住的地方,不然不会连个守卫都没有。”好奇心驱使下,她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看看这座偏殿究竟做何用途。
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她手脚利落地偷偷来到门前,轻轻一推,门竟没上锁,她高兴地闪身入内。进到里头,她不意外地看见精致华丽的陈设、雕饰精细的卧榻与桌椅,屋内梁柱上皆有充当照明的夜明珠,她暗暗猜想这是间暂无人居的客房,再往内部张望,只见一条长廊直通后面,后头肯定别有洞天。
“都已经进来了,若不到后头看看,岂不是白来一趟?”江丝绮猜想这条道路或许通往装满金银珠宝的库房之类的。在夜明珠的照明下,她走过同样有精美装饰的长廊,才到一半,就闻到一股硫磺味,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暖流。
“不会吧?里面是温泉?!”她轻喃,没想到自己竟幸运地找到温泉。如果能在这么美丽的地方泡一下汤,她绝对不会再有抱怨。江丝绮快乐地小跑步前进,进入带着湿意与薄雾的密闭室内,她一心一意只想着要泡汤,双手已迅速扯下腰带,敞开衣襟,准备享受温泉。
“我不是说不需要人服侍吗?”阙竞天清冷疏离的嗓音传来。紧绷的肌肉得到温泉的充分纡解,已然放松,他慵懒地回头看是哪名宫女、内侍无视他的命令,径自闯入。
今日可说是忙碌的一天,先是率领文武百官到江边祭祀,祭祀到一半,便遇上落入江中的江丝绮,旋即久违的阳光重现大地。但阳光普照并不表示已经没事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宫中后,他立即上大殿命朝臣趁着雨势停歇,着手调查境内各地灾情,该修复、该重建的马上呈报,由国库提供所需费用。这一商议,便让他忙到月上中天才退朝。为免再受打扰,他屏退所有人,特意不让侍卫在“春泽轩”外守护,此刻的他唯一想做的是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暂时卸下肩上的重担,忘却烦忧的国事。孰料在他闭目养神之际,竟有人闯入,他回眸一望,发现来人是衣衫不整地出现在眼前的江丝绮,漂亮的剑眉立即揽紧。
江丝绮正拉开衣襟的双手,因阙竞天的出声及回眸而猛地暂停,她愕然发现──他居然在这里泡汤!她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说实话,她常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猛男淋浴的画面,却不曾亲眼见过,眼前有个俊美又养眼的掹男在泡汤,尽避是很机车的猛男,她仍很难移开贪婪的目光。阙竞天俊美无俦的容貌与月复部分布均匀的六块肌,加上一身小麦色肌肤,让他俊美中带着阳刚之气,使她纵然羞红了脸,仍忍不住将目光牢牢锁在他那身引人无限遐思的结实肌肉上。
“妳怎么会在这里?”阙竞天的语气充满不快,厌恶地看着她扒开外袍,露出粉色肚兜,一副饥渴得想投怀送抱的模样。
“我正好经过,发现这里有温泉,所以就想进来泡泡看……”江丝绮傻愣愣地回话,双眼发直,一颗心小鹿乱撞。天啊!她的脑子已经糊成一片,该不会就要腿软地倾倒在他的男色之下了吧?糟!她是不是失去女生该有的矜持,流口水了?江丝绮佯装无事,连忙以手背擦拭嘴角,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丢脸地看到猛男泡汤就大流口水,但也因轻拭唇角的动作,这才发现自己竟豪放地敞开衣襟,双颊蓦地烧得更为赤红。她连忙将衣襟拉好,以免春光再现。
“难道妳进宫时,没有人告诉妳,不可以在皇宫大内随意走动吗?”阙竞天一听,更加不快。莫非她把皇宫大内当成是自个儿家了,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当然说了,只是我夜里睡不着,走着、走着不小心就走到这儿来了。”阙竞天不是动不动就要把人沈入江中,便是砍人脑袋,江丝绮不敢连累跟她说明宫中规矩的美玉,答得分外小心谨慎。
阙竞天睨着她,与她清澄灵灿的眼瞳对上,见她不害臊,完全没有背过身去的打算,他的眉心揽得更紧了。由她现下的行为看来,她的确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让她进宫来的确是正确的决定,相信在宫女的教下,三个月之后她就会懂得规矩,也懂得何为妇道。
“夜里到处乱走,可是会掉脑袋的。”阙竞天语气轻柔,却也带着不容忽视的威胁。
“我知道错了!大王饶命!”江丝绮可怜兮兮地求饶。她就知道!阙竞天若不砍她脑袋,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
老是处于下风,让她懊恼不已,无奈整个风国归阙竞天所有,只要他高兴,随时都可以砍下十颗八颗脑袋,面对只手可遮天的他,她焉能不窝囊低头?
“如果妳真认为自己错了,为何还直盯着本王看?”阙竞天语气森冷地纠正她的劣行。
“是,我马上转过身去。”不看白不看嘛!江丝绮在心里嘀咕,遗憾地叹了口气,乖乖背过身去。其实平时她可是很矜持的,哪会色心大发地猛盯着男人看啊?是他太诱人了,让她无法自我克制。
江丝绮背过身后,阙竞天并不急着自白玉砌成的池子中起身,反而目光如剑地盯牢她的背脊。穿上新芽绿衫后的她显得清丽可人,不过那仅仅是表相,他并未忘记她骨子里是个放荡的女人。他怀疑她方才根本就是知道他在浴池里,所以特地潜入勾引他,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丙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丝绮,身为女人就该懂得珍惜自己。”自律甚严的阙竞天忍不住开始对她说教。
“对,大王说得没错,我向来都很珍惜我自己。”江丝绮背对着他,不住地点头。她超级爱惜自己,就算手不小心被菜刀划了下,或是手肘擦撞到墙面磨破皮,都会让她哀号连连,而白日在江边,他的侍卫居然划伤她的脖子!若非一条小命掌握在他人手中,她真会痛得不顾一切,狠踹那人一脚。
“本王却觉得妳说是一套,做又是另一套。”阙竞天语带讥讽。
“没有啊!”她忍不住反驳,不懂他为何这么说?
“真正洁身自爱的女子,并不会随便闯入『春泽轩』。”宫内众人皆知“春泽轩”是他沐浴净身之处,除非有他的允许,否则没人敢擅闯。
“我并不晓得这里是『春泽轩』!”江丝绮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道,终于明白先前他说女人该懂得珍惜自己的意思──他在讽刺她不洁身自爱!假如事先知道这里是“春泽轩”,她当然不会如入无人之境地准备月兑衣泡汤──至少她会确定他不在里头,再偷偷潜入泡汤。
“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本王郑重告诉妳,本王对妳投怀送抱的举动,一点都不感兴趣。”阙竞天轻蔑冷哼。
“我、并、没、有、投、怀、送、抱!”江丝绮眸底冒火,恼得不顾一切地转过身对他低吼。她快气疯子!他一下子说她不洁身自爱,一下子又说她投怀送抱,要知道她从小到大从未交过男朋友,并不是因为她没人追求,事实上,追求她的人多到数都数不清,可是她成天不是忙着课业就是忙着打工赚学费与生活费,根本没时间谈恋爱。但,他今天竟然指责她不洁身自爱,说她不知羞耻地投怀送抱,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说他一点都不感兴趣!这要她如何吞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