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树上的恭云起与华夜雨不动声色地看著一群人自下方急掠而过,直到滚滚土尘不再飞扬,恭云起这才抱著华夜雨若翩鸿般飘然而下。
她像根羽毛般依附著他轻飘而下,唇角噙著喜悦的笑。虽然已让恭云起以轻功挟带了好几次,可每一回还是能令她笑逐颜开。
“这才是我想要的。”打打杀杀她可不爱,还是飘来飘去的好。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嘴角一扬,挽著她的手往北走。
他明白她喜欢的是能飞上窜下的轻功、行云流水的武功招式,以及惩奸除恶的肝胆侠义,对于贪婪逐利、性命相搏的江湖人士,她则敬谢不敏。
“你怎么往北走?咱们不去扬州吗?”大伙儿都往南跑了,如果藏在扬州的“冲霄剑”真被那群利欲薰心的人取走,该如何是好?她可不想为了那柄剑,让江湖闹得腥风血雨。
“不去。”他笑著摇头。
“为什么?如果剑被找著了怎么办?”她都快急死了,他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不会被找著的。”他自信满满。
“怎么说?难道……剑不在扬州?”她倒抽了一口气。这是她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说谎骗了申正道!
“你猜对了。”他笑著窃了个吻,轻如蝶翼,算是奖励。没办法,自吻过她后,他好像上了瘾,无时无刻都想吻她。
“你怎么……突然又吻我!”她害羞地小声抗议,双颊粉女敕,煞是美丽。
“不喜欢?”他的吻不讨她喜欢吗?他怎么觉得她还挺乐在其中的?
“当然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害羞嘛!”她是个姑娘家,突然问与他更加亲密了,岂能不害羞?
“你尽避害羞没关系,因为我会一直吻你。”唉,看来他已不小心将心遗落在她身上了。不过他很高兴对象是她,因为她是值得疼惜的好姑娘。华夜雨害羞地直傻笑,不好意思说她很期待他出其不意的亲吻,免得被他取笑。
抱云起带著她走不易被人发现的羊阳小径,小径两旁,丛生的荒草长得比人还高,他将她半拥在怀中,以免她被荒草划伤娇女敕的肌肤。
“咱们往北是要到哪儿?”她忍不住满腔疑问,问道。
“回家。”他答得干脆爽快。
“你不会把我送回家后,自己就跑了吧?”她舍不得与他分离,尤其是在发现喜欢上他后,她更是离不开他。
“那我岂不成了混帐?”她该明白,他无法做出伤她心的事来。
“不!你才不是混帐。”听他这么说,她就知道他不会撇下她不管,唇角为此漾起欢欣的笑花。
唉,她真希望每天都能这么开心!
“有许多事,我都没有告诉你。”他的事,他不想再瞒她了。
“比如……你把剑弄丢了?还是不小心被你弄断了?或者你的功夫其实不是三脚猫功夫?”她再笨也知道他的功夫绝不是什么三脚猫功夫,纵然无法以一挡百,可也是真利实学,不容小臂的。
“哈哈哈……”他被她的话逗出一长串豪迈的笑声,就知道与她在一块儿,绝不会感到无聊,因为她总能在三言两语间逗得他捧月复大笑,又能在陷入危机时,与他一同面对,甚至还能轻松地与他一搭一唱。像她这么好的姑娘,就是打著灯笼也找不著啊!
他,恭云起,认定了她,华夜雨,一生一世永不改变。
“别笑,我可是认真的耶!”她嘟著唇,不许他取笑她。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正因为知道,才觉得有趣。你刚刚说的话很不错,其实我有想过,干脆直接把剑丢入打铁铺的熔炉,让它化成一堆废铁,这样就不会惹来一连串的麻烦。不过现下想想,幸亏当初我没那么做,否则就无法与你相识了。”
他不再视“冲霄剑”为祸害,反而觉得“冲霄剑”是他与华夜雨的媒人。
“你若把剑丢入熔炉,那把剑交给你的老公公不就会很伤心?”毁了一把好剑,总是可惜。
“应当不会,他送给我之后,可没说不能把剑丢入熔炉。”送他之后就断了气,连身后事都来不及交代,岂有空闲要他如何处置“冲霄剑”?
“那他可真放得下。幸好他是把剑交给你,不是交给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当初那位老人家实在是太会看人了,将剑送给了不贪不求的他。
“可不是。”恭云起低低笑著,大言不惭。
华夜雨噙著笑与他一道走著荒草蔓生的小径上。此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湛蓝的天,衬著青翠野草,她竟觉得这条看不见彼端的小径会领著他们迈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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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叫张渊飞。”他突然说道。
“什么?你不是张渊飞,那你是谁?为何要冒充他?”她吃惊地停下轻快的步伐,瞪著他。
“我的意思是,我的本名不叫张渊飞,并非我不是张渊飞,我也没有冒充他。”他笑著跟她解释,并谈起他的本名与身家背景,让她明白他为何会从母姓另取一个名字行走于江湖。
华夜雨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无法从他给的震撼中恢复。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京城人士,怎么也想不到他出身官宦世家,外祖父又是两淮最大的盐商,他的一切与她截然不同。
他属于京城里那些瞧不起她的王公贵族,可是他却与她牵手走在荒郊野外,还吻了她的唇。这一瞬间,她感到心慌意乱。
“你是认真的吗?”她轻问,好怕他只是耍著她玩,其实他心下和那些王公贵族没两样,一样瞧不起她。
“夜雨,你这么问不仅是侮辱我,也是在侮辱你自己。我不是会对自己不在意的姑娘出手的狂蜂浪蝶,当我牵起你的手、吻上你的唇时,就表示你这个人已烙印在我心版上了,你明白吗?”他认真地看著她说道,不希望她有所怀疑,甚至产生误解。
“你不会觉得我粗鲁不文,难以登上台面吗?”他的话,消去她心里不少的不安,可是她仍忍不住想要更确定。
“在我眼里,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可爱、更加吸引我了。”他倾身啄吻了下她的**,要她别胡思乱想。
他的啄吻,一下接一下,轻轻吻去她的不安,使她的心不再像悬在半空中般不著边际。
“我真的很喜欢你。”她探出手,揽住他的腰际,坦诚面对她的情感。
“我也很喜欢你,比你所能想像的要更喜欢、更喜欢……”他的声音低沉呢哝,深情回应。
她像朵初绽放的小花儿,仰头承接他的润泽,为他绽放得更加娇艳美丽。
抱云起唇舌痴缠,激若狂暴风雨,轻若柳絮蝶吻,挑动她的心弦,使她随他翩然起舞,沉醉在他所带来的激情狂潮中。
两人纠缠许久后,草丛中忽然窜飞出一只白鸟,惊动了两人。他们不舍地匆匆分离,不稳的呼息、急速的心跳、迷乱的眼神,在在泄漏出他们有多陶醉在方才的激情热吻中。
“再不走,恐怕他们追上来了,我们都还不知道。”恭云起试著对她轻松一笑,事实上,再不冷静下来,恐怕他会当场要了她.他不想这么待她,她值得更好的。
“嗯。”华夜雨的脑子已成糊,根本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说的全都是对的,傻傻地回应。
“我可不想再像一块上等的肉,被一群饿疯了的狼看守住。”他受够了不自由。
“我也不要。”申正道贪婪的嘴脸跃上脑海,总算让她回过神来。她皱著小鼻子,深有同感。
两人迅速走著,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让追兵有追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