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对路蕙兰私下玩的小动作感到不齿,被耍得团团转、还差点错杀好人的黔立雄,更是怒火直窜,恨不得将路蕙兰抓过来狠狠教训一顿,教她往后不敢再犯,但思及这是瞿家的家务事,路蕙兰的问题该由瞿天问亲手解决,只好忍下对路蕙兰的不满,全交由瞿天问自个儿去处理。
“你在胡说个什么劲儿?”路蕙兰心慌意乱,矢口否认。
“大娘,事实已清楚摆在眼前,难道你还想否认?”瞿天问一脸遗憾地看着她。
“什么事实?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路蕙兰挺直腰杆,口气坚决。
“听大娘言下之意,辛管事的所做所为与大娘无关?”事到如今,她竟想撇得一干二净?
“这是当然,我和他一点都不熟,他在外头是杀人是放火,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路蕙兰抵死不认。
“大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明明是你要我去煽动别人,让我编了一堆谎话来陷害二少爷,你怎么可以不认呢?”辛管事可不许路蕙兰置身事外。
“胡说八道!我何时要你那么做了?你胡乱编造这些话用意何在?”路蕙兰瞪了辛管事一眼,力持镇定。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知肚明,大夫人,你该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她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哼!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不过天问,你抓辛管事过来指控我,究竟想做什么?不会是想为我添上莫须有的罪名,将我赶出瞿家吧?”路蕙兰顺水推舟,反过来指控此事全是瞿天问一手策划。
“大娘,说话要凭良心,你怎能编造谎言?!”本来一直没出声让丈夫去处理的华潇湘听不下去,跳出来捍卫丈夫的名誉。
“良心?媳妇儿说的好啊!我倒想问问你们的良心何在?是否欺我无依无靠,想趁着天启不在,好将我赶出去。”做贼的喊抓贼,路蕙兰口口声声指控瞿天问与华潇湘要将她逐出瞿府。
“既然大娘与此事无关,我还是将辛管事送到官府,由官老爷判定到底辛管事是为何人效力卖命呢,抑或是他个人所为。”瞿天问淡淡一笑,示意押着辛管事的伙计将辛管事送到官府。
“不!我不能进官府!大夫人,你一定要救救我!”辛管事听见要去见官老爷吓坏了,若开堂审问,张寻和黔立雄及商号里的其他伙计都会出面作证,说他曾煽动他们违抗甚至抓走伤害瞿天问,届时官老爷会如何判他的罪?他没钱没势,被关在大牢肯定不好过,他不想进大牢啊!
“住手!”路蕙兰见瞿天问有意将辛管事交给官府心下一惊,害怕她在背后主使一事被识破,事情传遍整个京城,使她颜面尽失,不及细想,便开口阻止。
她这一出声阻止,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若她真问心无愧,何需惧怕辛管事被押进官府,何必怕官老爷开堂审问,何必怕会东窗事发,免不了牢狱之灾。
“大娘既然认定我和辛管事合谋陷害您,为何要出言阻止?”
“瞿天问,你够了,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倒是开起染房来,你究竟想怎样?”事迹已败露,想推托也推托不了,路蕙兰干脆承认,认定就算瞿天问知道所有事都是她在背后搞鬼,也是拿她莫可奈何。
“我只是厌倦了大娘在我背后耍弄小把戏,希望大娘不要再犯。”瞿天问语气森冷不悦。
“如果我说不呢?”路蕙兰恶意问道,她就是要成为他拔除不掉的肉中尖刺。
“倘若大娘执意如此,我也只好请大娘上山入庙,好好修身养性。”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强行送走路蕙兰。
“你敢!”路蕙兰怒喝。
“假如大娘执意任性妄为,就会知道我敢不敢了。”瞿天问定定看着路蕙兰,要她明白,从始至终他不曾惧怕过她,之所以没采取任何行动,是给她面子。
“好你个瞿天问,你现下是欺到我头上来了?”路蕙兰气得全身不住发抖,又更加心生怨怼,若非天启离家,瞿天问怎会有恃无恐欺她到底。
“天问不敢。”瞿天问字字铿锵。
“口是心非。”路蕙兰反唇讥讽。
瞿天问与路蕙兰相互瞪视着对方,在气势上,理不直气不壮的路蕙兰明显不如瞿天问。
“碧静厅”内烛火摇曳,同时照在瞿天问与路蕙兰两人晦明难分的脸庞。
相互对峙的两人,一晦暗,一光明,各自盘算着。
“这是怎么着?瞿天问,你跟天借了胆是不?敢这么对我娘说话?”形色落魄的瞿天启从外头走进来,轻蔑地朝瞿天问咆哮。本来已经够乱的“碧静厅”,因为瞿天启的出现,场面更加难收拾了。
路蕙兰一见瞿天启回来心上大喜,开心地冲上前,抓着儿子前前后后打量一遍。
“天启,我的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怎忍心一去多年,丢下娘不管,可知娘有多想你?你瞧你,在外头定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竟然瘦成这样。”儿子回来了,路蕙兰立刻感到踏实不少,总算不再是她孤军奋战,他们母子二人联手,绝对可以杀得瞿天问片甲不留。
瘦?华潇湘见突然出现的瞿天启,无法苟同路蕙兰的说法,她是没见过从前的瞿天启是什么模样,但是依现下看来,他只是黑了点,身形还有点壮,可不觉得瞿天启瘦到哪儿去。
对于瞿天启的突然归来,瞿天问也十分讶异,是有想过瞿天启不可能永远在外头流浪,终会有回来的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且是在他尚未站稳脚步之前就回来了。这么一来又增添许多变数,他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我问你,你刚刚为何对我娘不敬?也不想想自己是啥出身,可以那样对我娘说话吗?”瞿天启一回来,就先对瞿天问端架子,视瞿天问为下人,摆出大少爷的态势。
“我相公会那么做,全是因为大娘欺人太甚,你怎么能不分是非,劈头就骂呢?而且你刚刚说什么?不想想自己是啥出身?你和我相公是兄弟,他是啥出身,你就是啥出身,没有任何分别。”华潇湘气得冲上前,想一拳挥掉瞿天启瞧不起人的嘴脸。
瞿天问及时单手拦抱着她纤细的腰肢,没让她痛打瞿天启一顿,引发更多事端,虽然他也很想痛揍瞿天启一顿。
“你是谁?!这里何时轮得到你来说话?还有,谁说我和他是兄弟来着?他不过是庶子,根本就不配和我相提并论。”瞿天启拧眉看她,尽避衣着褴褛,仍不改嚣张态度。
“她呀,不就是瞿天问的妻子,你瞧,两个人同一副德行,连点规矩都不懂。”儿子归来,路蕙兰的气焰又高张了,谈及瞿天问与华潇湘的口吻充满鄙夷。
“两个同样低俗的人配在一块儿,不正好。”瞿天启恶意地朗声大笑。
他们母子俩一搭一唱,无视于瞿天问与华潇湘在场,竭尽所能地批评他们。
“可恶!”她要撕烂这两张烂嘴!华潇湘整个恼火,别人怎么说她都没关系,就是不容许有人恶意批评天问,他们凭什么以恶劣的言语伤害别人?!
“潇湘,冷静!”同样大感不快的瞿天问环着她的腰肢拦阻着,不让她和路蕙兰与瞿天启起冲突。
“怎么?不服气?”瞿天启挑衅地看着她,料准她不敢动他一根寒毛。
“天启,你别跟这些低下的人一般见识。”路蕙兰火上加油。
华潇湘气得全身不住发抖,她不能理解为何天问还沉得住气,还不生气,莫非从前他们母子就是这样奚落他、伤害他的?她的心好痛!想到他曾经受过的伤害,就痛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泪水盈满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