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华长耕,一个穷到三餐不继,连老婆及四个孩子都快养不起的男人。
一日,他在乡间见到一名穷困潦倒,比他更为年长的男人因生病而倒卧在地,一时起了怜悯之心,将男子救回家中。
懊男子名为李万里,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又身染疾病,古道热肠的华长耕二话不说,尽心尽力地照料,他的妻子与四个女儿亦是如此相待。
于是,本来就很穷苦的华家多了李万里后,生活过得更加困苦了。
但是华长耕一家并不以此为苦,依然苦中作乐,努力勤奋耕作,盼望能改善家计。
只是,家中多了李万里,使得快要见底的米缸很快就见底了。华长耕眼看再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和妻子商议,东凑西借,万般辛苦才终于借到了一点银两,买了最贫脊、没人要耕种的一小块地,打算种点小米、大豆来填饱肚皮。
不知是否因做了善事,老天爷打赏来着,居然让华长耕在耕种时挖出两瓮白银,华长耕喜出望外,与家人一块儿跪地谢天。
拿白银偿还前债后,华长耕再买了些肥沃的田地与牛羊来耕种、饲养。
他所种植的作物有了好收成,饲养的牛羊亦卖出好价钱。
突然间,华长耕有了积蓄。
某日,他遇到了一名商人贱价出售没人要的麦子,心想买些麦子也不错,于是将麦子全买下来,怎知买下后没几日,便听闻有外地商人到乡里高价收购麦子,华长耕赶紧再将麦子转手卖出,赚得了更多银两。
许是财神爷上门来,短短几年间,不管华长耕买什么都赚,旁人眼中不值钱、没人要的东西,到了他手中就成了宝,再转手出去便为他带来更多白花花的银两。
华家由原先穷到连狗都嫌的困苦人家变成富有人家,而被华长耕所救,本就精于帐务的李万里为了报恩,便留下来帮忙管帐也帮忙出主意,使得华家成了该地最有钱的人家。
不知该说华长耕眼光独到、运气特别好又或是财神爷特别喜爱他,总之他的财富累积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华长耕作梦也想不到会有摆月兑贫穷的一天,眼看着堆积在面前的财宝愈来愈多,而四个女儿也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但放眼乡里,他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能配得上四个宝贝女儿。
他想了又想,虽然他已经很有钱了,不过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什么,倘若四个女儿未来都能有个好婚配,他的人生就十全十美,再也没有任何缺憾了。
为了四个女儿的幸福,华长耕当机立断作下了一个决定──举家搬离该地,上京挑女婿去!
华长耕深信京城里有许多尚未婚配的贵族士绅,在那儿他准能为四个女儿择一门好亲事,成就四桩好姻缘!
受尽财神爷眷顾的华长耕到了京城后,是否能让四个宝贝女儿受到月老的青睐,顺利出阁呢?
一切,端赖上天的安排……
第一章
三年后
热闹繁华的京城每天都有新鲜事儿在发生,爱瞧热闹的人只消往人多的地方一钻,包准可以看得过瘾、听得高兴。
今日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以买卖五谷杂粮致富而来到京城定居三载的华府。
生财有道的华长耕原先打着将女儿嫁入名门世家的主意,他心想京城放眼望去多的是权倾朝野、富甲天下的达官贵人,想要为女儿择一门好亲事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岂知,身处于众多权贵的京城中,华长耕既非出身名门世家,又无饱读诗书,充其量不过是钱多了点的乡下人,素来讲究门当户对的名门贵胄打从心里就瞧不起华长耕这个暴发户,岂肯纡尊降贵地与华家结为亲家?
一直无法将长女嫁予属意的名门贵胄,且老是受旁人嘲弄为暴发户,终于让华长耕恼羞成怒,干脆在自家朱红的蛮子门前搭起了一座彩楼,让长女华潇湘抛绣球择夫婿。
华长耕赌气地将华潇湘的未来交由老天爷去决定,倘若老天爷也认为他是不值一哂的暴发户,认定他的女儿配不上名门世家的子弟,没有资格踏进贵族人家的广亮大门,那么潇湘所抛出的绣球便会落入寻常百姓手中,从此以后,他对余下三名女儿的婚事便不再强求。
华长耕抱持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屏气凝神地等待潇湘这回抛绣球的结果。
彩楼下聚集了一堆等着接绣球与看热闹的鼓噪群众,将华潇湘抛绣球一事喧嚷得更加热闹。
打扮得金光闪耀、长相清秀的华潇湘,此刻神色紧张,手捧大红绣球站在彩楼上。她爹个性固执,一旦决定做的事,就算有十头牛都拉不住,这回要她抛绣球招亲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她在今日招到夫婿不可。她心里当然是不情愿,也曾反对过爹的决定,可就是无法说服爹改变主意,因此只好硬着头皮、不甚情愿地站到彩楼上来。
她无奈地左看右看,底下有一堆人要她马上下决定,她左右为难,实在不知要往哪个方向丢,因为每个人在她眼中看起来似乎都一样。
唉……她该如何是好?
“华大姑娘,快将绣球抛给我啊!”年轻的鲁男子于彩楼下扬声大叫。
“华大姑娘,抛给我!抛给我!”另一头的中年男子加入呼喊。
左一句华大姑娘,右一句华大姑娘,使华潇湘更加晕头转向、六神无主。
身为曾是京城最大商号的瞿家商号二少爷──瞿天问,在家仆福伯的拉扯下,也来到了华府前凑热闹。他好奇地往彩楼上望,只觉眼前一片金光闪耀,黄澄的光芒刺得他双眼都快要睁不开了。
“那……是什么?”外表俊朗的瞿天问惊问。彩楼上站的可是会走动的金身?
“少爷,上头那位姑娘是等会儿要抛绣球的华潇湘,你觉得如何?”福伯异常热情地为瞿天问介绍。
“活了二十四年,我未曾见过有哪位姑娘的发上可以簪那么多支金步摇,她的头还抬得起来,也算她厉害。”
除了插满头的金步摇,华潇湘的颈子上还戴着镶有宝石的金项炼,再加上耳环、首饰以及衣摆、裙摆皆缀有金线刺绣,她简直活像只正在炫耀财富的孔雀,莫怪京城许多人士都讥笑华府一家全是粗俗的暴发户。
再看看站在华潇湘身旁的华长耕,脖子上戴了串大金牌,活像尊弥勒佛,而华夫人──赵美玉则又是另一只穿金戴银的孔雀。
在艳阳的照射下,华府双亲及华潇湘满身金银珠宝,看得人眼花了乱,至于华潇湘的长相嘛……瞿天问只觉金光刺得他双眼发疼,根本就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听说华府的主人们非常喜爱黄澄澄的黄金,我想华潇湘天天将大把黄金首饰穿戴在身上,早就习惯了。”福伯忍着笑说道。
先前仅是听闻就觉得太过夸张,今日一见方知谣言并非言过其实,华府一家果真是俗不可耐的暴发户,难怪一些名门贵胄提到华长耕时,总是一脸讥嘲不屑。同时,福伯在心里默默地向瞿天问致歉。今日他将天问少爷哄骗到华府举办的抛绣球大会来,乃受府中大夫人及二夫人所托,待会儿非得让华潇湘抛出的绣球落在二少爷手中,让二少爷顺利成为华长耕的乘龙快婿,如此方能解决瞿府目前所陷入的财务困境,此乃为人子的二少爷该为瞿家尽的义务,非他有意陷害,希望天问少爷届时不会怪他才是。
埃伯悄悄地和挤在前头、早就安排好的几名年轻家丁使了眼色,要他们待会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华潇湘抛出的绣球落入旁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