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窝在他怀中,暂且抛开所有烦忧,合上眼静静感受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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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里,神情严肃的宋德生望着位于下方的曹谋成。
“项子麒现下如何?”宋德生期盼曹谋成能说项子麒不行了,当他得知项子麒在神机营为救人而遭火药炸伤时,他是当场开心得大笑出声。
苍天有眼哪!在他失去一儿一女,历经椎心之痛后,终于要让项家再赔上一个儿子了!他日日夜夜向天祈祷项子麒逃不过这场死劫。
“据闻他日渐好转,虽然脑袋有些混沌,但清醒的时间已愈来愈长。”前些日子皆是在暗中观察,同样期望项子麒熬不过这一劫,哪想得到传来的消息竟是一日好过一日,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项子麒不会死去了。曹谋成心知不能不将此一噩耗告知宋德生,在宋德生面前,他毫不隐瞒对项子麒的仇视,因为他们俩立场相同,对项家所有人皆恨之入骨,曹谋成尤其是容不下有夺爱之恨的项子麒。
“可恶!”宋德生闻言大怒,将案上的公文悉数扫落在地,恨得额际青筋浮跳,双臂撑在案上,浑身不住地颤抖。
曹谋成眼也不眨地看着宋德生大发雷霆,他完全能体会宋德生的心情,因为相同的事,他在刚获得消息的那一刻已经做过。
“苍天不仁!为何独厚项家?”宋德生对项家的恨意积得更深了。前些日子,他以为已经抓到项安邦的么子项子尧在边关当马贼的把柄,特意命曹谋成向皇上请命前去剿灭“秃鹫寨”的马贼,最好是当场逮个正着,一状告到皇上那,让项家来个满门抄斩,如此方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哪想得到,项子尧到边关当马贼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当起密探来,最后他非但没能抓到项子尧的小辫子,反而眼睁睁地看着项子尧风光回京接受皇上的赞许策封,使他当下气得更加抑郁难平。
这一次好不容易听见项子麒出事,心下大喜,心想老天爷总算不再亏待他了,哪想得到项子麒这么快就月兑离危险,感觉他就像被老天爷给耍了。
“请大人别灰心,项家得意不了太久的,这一回老天爷饶了项子麒一命,算他运气好,我不认为下一回他还能这么好运。”曹谋成坚信终有一天他必能讨回项子麒曾加诸在他身上的耻辱。
“谋成,你该明白我对项家人的忍耐已到达极限。他们毁了我所有的希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丹青与丹雅两兄妹是怎么死于项家人之手。倘若我早点将丹雅嫁给你,她压根儿就不会客死异乡!”宋德生满是感叹与怨怼,提及丹雅时意味深长地看着曹谋成。
曹谋成对丹雅的心他再清楚不过,正是如此,从前为了拉拢曹谋成对他更加效忠,才会将丹雅许配给曹谋成,现下丹雅死了,曹谋成的心始终未获得平静,他更能藉着曹谋成意欲报复项子麒,使他对项家的复仇进行得更加顺利。
“我也没忘。”曹谋成咬牙切齿道,宋丹雅的死对他是一大打击,她竟然为了项子麒宁死也不愿嫁他为妻,尽避他们对外宣称丹雅突然染上急症去世,但信以为真的人是少之又少,每个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暗地里嘲笑他不如项子麒。
这口气他受了长达六年之久,宋德生说的对,他对项子麒的忍耐同样到达了极限,加上听人说前些日子项子麒不顾身分,疯了似地在街市大喊丹雅的名字,无视于他曾是宋丹雅的未婚夫婿,分明是要给他难堪,让他再次在京城丢尽了脸面。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既然项子麒没让他好过,他又何须让项子麒顺遂平安?项子麒身为神机营统领,神机营满是火器,若再发生意外,也不会启人疑窦,不是吗?
瞬间,曹谋成俊秀的脸庞布满阴霾,眼神则充满算计。
“我每次只要一想到可怜的丹雅,就心如刀割。丹雅被项子麒骗了,他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丹雅的,他的目的在使我们痛苦,现下他对外表现出一副对丹雅情深不悔的模样,不过是在欺骗世人罢了!”宋德生不管项子麒对丹雅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丹雅死了,那已经不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打击项家,让项家一蹶不振,甚至赔上所有人的性命,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大人请放心,项家所有人都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曹谋成语气坚定地对宋德生承诺,他会协助宋德生对付项家所有人,至死方休。
“谋成,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当初没看错人,是丹雅没福气,不懂得珍惜。”顺利操纵曹谋成,宋德生确信曹谋成绝不会让项家人好过,他的嘴角扬起嗜血的笑容,随时等着睁大眼看项家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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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满药味的卧房里,项子熙有些疲累地看着伤势已渐渐好转的弟弟,心下甚感安慰。
母亲因为连日来的看顾已经累坏了,所以今日改由自吏部当完差的项子熙接替母亲来看顾他。府里是有许多丫鬟、家仆可以接下看顾子麒的工作,但他们希望当子麒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丫鬟与家仆,而是关心他的家人,所以才会除了夜里交由张妈看顾外,其余时间皆由家人轮流守在子麒床边。
“丹雅呢?她又不见了吗?”项子麒再一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哑着声,寻找宋丹雅的踪影。
“你该明白,丹雅早就不在了。”项子熙不逃避子麒的问题,直截了当地要子麒别犯糊涂。
“不!丹雅她昨夜就躺在我怀中,我的指尖依稀还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我知道她没有自我的生命中走出,她一直都在,只是你们没看见罢了。”项子麒不理会大哥的陈述,他确信丹雅每晚都会来陪他。
“子麒,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不肯面对现实?”项子熙皱着眉看着子麒。子麒总是挂心于死去的宋丹雅,这可不是个好现象,难道真要一辈子不断追逐早已不存在的人?他不想见子麒独自度过漫长的一生,身为兄长,他希望能见到子麒过得幸福。
“我没有不肯面对,现实告诉我,丹雅的确就出现在我房里,昨夜我们聊了许多,她还哭了……”她的泪淌进他的心,烙下一道道伤痕。
“那是你在作梦,昨夜陪你的人明明就是张妈,你不会是把张妈看成丹雅吧?”
“不,我不是在作梦,我也没把张妈误认为丹雅。我清楚得很,而且丹雅也亲口对我说她就是丹雅。”诚如大哥所言,张妈和丹雅相距甚大,他岂会糊涂认错人?
“你明知丹雅死了,她怎么可能会出现?”项子熙压根儿就不信。
“依丹雅对我的爱,她就算是死了也会回到我身边,我知道她一定会!”他和丹雅谁也离不开谁,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将他们俩分割开来。
“你这个样子,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前些日子,你不也说在宣武门外的街市看见丹雅,结果呢?你寻了老半天,不是都没寻到她吗?那不正说明你看走了眼?现下你又一再宣称丹雅每夜都会陪在你身边,那她人呢?为何我们没人见过她?”项子熙试着跟他讲道理,希望他别再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