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元宝!妳可是土匪窝里的小土匪耶,妳哪来的良心啊?”西门元宝嘟着朱唇,不悦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土匪若有良心,说出去岂不是笑掉世人的大牙?
“是胡土自个儿走霉运碰上妳,妳抢他可没错,不抢才是对不起自己,干么老是惦记着他呢?他被野兽叨走就叨走,或许野兽还会感激妳,哪天叨来一只野兔儿送妳饱餐一顿呢!”西门元宝嘴里念念有词,抵死不认她正良心不安。
东方翼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一个小泵娘埋头猛踢地上的石子,他愣了愣,暗自猜想这个姑娘会不会和他之前一样,被西门家的人给抢了,不待细想,他便勒马停步。
“姑娘,妳还好吗?”
“啊?什么?”西门元宝愣愣地抬头看,一见是胡土出现,立即吓得往后跳一大步。见鬼了!她刚刚才在想他是否成了一堆白骨,结果他就出现在她面前,到底他仍是活得好好的,还是……她见鬼了?
西门元宝恐惧地看着他,认真考虑是否要拔腿就跑?平时她是很勇敢没错,但总不能要她抢鬼吧?
“姑娘莫惊,是在下唐突了。实乃这条道上不甚平静,土匪强盗总是肆无忌惮地在此行抢,在下见姑娘弧身一人,心想姑娘是否遇上了盗匪,所以才会出声询问,并非想吓坏姑娘。”东方翼先赔了个礼,不愿吓坏眼前这位让人惊为天人的貌美小泵娘。
西门元宝听他说了一长串,早忘了害怕。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一从他的嘴巴说出来,她就完全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头昏眼花,灵灿灿的大眼紧盯着他好看的嘴巴瞧。先前她就发现了,他的嘴巴真是他女乃女乃的好看啊!
趁着今儿个太阳大,可以把他看得更加详细清楚。她发现白天的胡土长得比黑夜的胡土要好看,他的好看和哥哥们是截然不同的,令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使她不自觉地认定男人就该长得像他一样。
“姑娘?”她怎么老盯着他看?她的眼神令他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
“胡土,你是中原人吗?”西门元宝傻愣愣地问了他这一句。如果他是中原人,为何她会听不懂他说的话?
胡土?眼前的姑娘怎会叫他胡土?东方翼先是无法意会她在叫谁,紧接着恍然大悟,他知道她是谁了!怎么会忘了她那双灵灿灿的双眼,怎么会忘了她说话的嗓音呢?她就是那天抢了他后,又将他一拳打昏在地的西门元宝!
冤家路窄!居然又在同一个地方碰上她,真不知该说是幸运抑或是倒楣。东方翼打算开口问她有关爱马的遭遇,随即想到西门元宝并不晓得他早已发现她的身分,而在自己的身分不愿暴露的前提之下,唯有佯装他们俩是头一回碰面了。更何况,他没忘记她打人有多痛,最好是和她保持一点距离,免得又被她打个正着。
“在下的确是中原人,不过姑娘怎么会知道在下的名字呢?”他倒要看看西门元宝会怎么回答?她敢理直气壮地承认她正是那晚打劫他的人吗?
“呃……那个……我……昨晚……就是昨晚我在睡觉时,观世音菩萨来跟我托梦,说我今天会遇见一个叫胡土的男人啊!”没错,就是这样!西门元宝在支吾之余,总算想出了个好理由来。
呼!她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颗灵活的脑袋,哥哥们与宝娣真该与她多学学。
“观世音菩萨为何要跟妳托梦?”鬼扯连篇!他若信她,就是十足的笨蛋!
“因为……因为……”完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编出好的理由来,只好烦躁地再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因为?”东方翼挑了挑眉,看着她踌躇不安的模样,使他的心情好多了,他的双手也就不急着往她脖子上掐去,以泄行抢与一拳之仇。
“关于原因,你该去问观世音菩萨才对,问我做啥?”西门元宝说得煞有其事,笃定她的谎言不会被拆穿,毕竟那晚她伪装成男人是那样成功,绝对不会有人看穿她其实是女人的。
东方翼忍住想笑的冲动,原来她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愚笨,其实她傻呼呼的模样还挺逗的。
“姑娘,妳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东方翼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他可不想待会儿被一群西门家的人给包围起来,但看了好半晌都不见有其他人埋伏,想来她今日真是独自出门的。
“我就……无聊,所以出来晃晃。”总不好跟他说,她是出来看他死了没吧?
“这条道上不甚平静,姑娘一个人在外头,恐怕不太妥当。”东方翼不点破她的身分,一副好心人的模样,要她注意自身安全。
“是吗?”西门元宝佯装惊讶。这条路平不平静,她自然一清二楚,但没有自家人打劫自家人的道理是不?有她西门元宝在此,还有谁敢打劫行抢?
“是的,姑娘千万别以为在下是在吓唬姑娘,不久前在下便是在此处遭人行抢,对方不单抢劫财物,甚至还将在下打昏,劫走在下的衣袍与马匹,行径实在是无耻之至!”东方翼享受小小的报复快感,他被她害得差点曝尸荒野,区区一句“无耻之至”算是便宜她了。
听他说了一长串,西门元宝明白他在说被她打劫的事,尤其是最后那句“无耻之至”,使她揪紧眉峰,得拚命克制住才没又出拳打昏他。
这小子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她对他已经够宽厚的了,又没把他全身剥得干干净净,吊在城门口示人,他有啥好抱怨的?不过是抢了他一些银两、外袍和马儿罢了,他也可以斤斤计较,老搁在心里,实在是太娘儿们了!
“依我说呢,对方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假如想要你的命,光是一拳就可以把你打死,你哪还能站在这里屁话连篇?”西门元宝心底老大不爽,以轻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过他一遍。不是她臭屁,她真的有办法用一拳就将他送上西天,毕竟她在五岁时就可以眼也不眨地打死一头大黄牛,难不成他以为他的身子骨比大黄牛要来得健壮?
啧!简直是笑死人!
屁话连篇?!东方翼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连以女子的装扮示人时,说出来的话都同样的令人不敢苟同。
“你别以为我在撒谎骗你,关于力气大这件事,我从不说谎骗人的!”见他一脸讶异,西门元宝误以为他不信她的话。力气大是最值得她骄傲的一件事,他可以说她厚脸皮、大嘴巴、大饭桶,就是不能说她力气小。
“见姑娘如此义愤填膺,我真要以为那晚打劫我的人就是姑娘本人了呢!”东方翼嗤笑她反应过度,如此明显的反应,就算是傻子也会发觉端倪。
“哈!你别说笑了,怎么会是我呢?”西门元宝大声干笑,心虚地别过脸不敢看他。
他女乃女乃的!不会被胡土发现了吧?不!不会的!胡土一看就知是呆子一个,如宝娣所说,成天文诌诌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除了呱啦呱啦说得人昏头转向外,他还会什么?
“姑娘说得是,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怎么可能是拦路打劫的大盗呢!”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西门元宝强忍住回嘴的冲动,假如他是她的哥哥,她早就出手或动口了,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当个傻子听他说。
他以为他是谁啊?打小她便认定将来长大后要成为西门家最厉害的盗匪,结果她伟大的志业到了他口中,竟变得见不得人。哼,臭酸儒就是臭酸儒!如果不是有他们这些盗匪抢夺,他又怎么会懂得啥叫人心险恶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