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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醉 第25页

作者:沈韦

“大当家,要我说,那兰墨尘不足为惧,咱们可以来个声东击西,让他无暇管咱们的事不就得了!”钱海不觉得兰墨尘难处理。

“对!咱们派人放火烧了他们的营帐,届时他们忙着救火,哪来的时间管咱们打劫胡家商队?”赵山觉得钱海的主意好极了!事情只要一和银子扯上关系,钱海的脑袋就会变得灵光得很。

“等他们发觉,咱们早劫完了货、杀光了人、发了财,他们能奈我们何?”周川喜孜孜地说道。

话一说完,钱海、赵山与周川三人有志一同,得意地哈哈大笑。瞧,他们的计划多么周详!丙真是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连吴岳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的聪明才智啊!

他们说的话颇有道理,吴岳想不出反对的理由,所以他望着解仇,等待解仇作出决定,抢或不抢,全听解仇一句。

“我明白要你们忍住不抢是太难为你们了。”解仇何尝不了解弟兄们的心思,他同样觊觎这批货许久了,真要忍痛放弃到手的肥羊,也会心有不甘,但要考量的事实在太多,绝不能仓促行动,得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行。

就在解仇想着该如何让弟兄们心平气和地听他说时,又有点子来报,是他安排潜入营区的点子。

点子陈述马大威遭受杖责,降职、扣军饷一事,引起了马大威与其部属的不满,连带的连累了罗良刚,使得营区里许多人对兰墨尘的做法非常反感,认为兰墨尘不过是凭着皇亲国戚的身分才能在营区耍威风,事实上并无真本事,且马大威犯了事,自有罗良刚会处理,兰墨尘未免太多事了。

兰墨尘被皇上派到营区且权位在罗良刚之上一事,早就引起许多人的不满,再加上马大威的事件,尽避马大威罪有应得,可旁人还是认为兰墨尘在给众人下马威,是以对兰墨尘更无好感,巴不得他速速离去,别再管营区的事。

解仇嘴角噙着笑意,听着点子的报告,吴岳听了亦是心下大喜。兰墨尘在营区施展不开来,对他们只有大大的好处,没半点坏处。假如他们打劫了胡家商队,就算兰墨尘先是得到了消息,但除了自京里带来的骑兵外,恐怕没有其他人肯听他的号令啊!

“我等的就是这个。”解仇得意一笑,给了点子奖赏,要他回营区继续探得对己方有利的消息。

“大当家,这真是大大的好消息啊!”点子一走,吴岳笑逐颜开地道贺。

“哈哈哈!丙然小白脸的人缘一点都不好,我就知道他不会做人!”钱海双手插腰,哈哈大笑。只要来的消息是关于兰墨尘的坏消息,皆会让他拥有好心情。

“可不是。”周川对兰墨尘亦无好感。

赵山干脆学钱海双手插腰,哈哈大笑,反正兄弟开心,他陪着开心就是了。

“吴岳,你派人去和马大威接触。”解仇命令道。

“是。”

紧接着,解仇说出了对马大威的计划,在场的人听完无不拊掌大笑,等着看兰墨尘倒大楣。

至于要不要打劫胡家商队?当然是要的,到手的肥羊岂可让它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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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雩表情僵硬地在营帐内走动,一下子拿抹布抹擦灰尘,一下子动手整理一点儿也不凌乱的多宝格,装忙中不断偷瞄小王爷与衣姑娘,他们两人的脸上仿佛都罩了一层寒霜,各据一方迳自做自己的事,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这等阵仗云雩还是头一遭遇到,以往衣姑娘不理会小王爷时,小王爷总会想尽办法逗她,甚至是激怒她,可这回明显的与以往不同,小王爷不再逗衣姑娘,衣姑娘则当小王爷不存在,两人简直是相敬如“冰”,让她这个局外人看得冷汗直冒,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没胆子开口问,更何况主子的事不是她这个小小丫鬟可以过问的。

所以云雩只能在内心干着急,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相处的情况,看是否有她能帮忙排解的地方。

云雩努着嘴,擦着光洁如镜的桌案,愈擦愈不开心。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讲开来,非得视对方为无物不可吗?真有那么令人难以原谅吗?

假如她的胆子再大一点,她就……就命令他们不许再吵了!可惜她的胆子就丁点儿大,才会敢怒不敢言,乖乖地擦桌抹椅。

衣婳逸闷声不吭,手中拿着书册佯装看书,实际上她的心一直疼着,为那天兰墨尘伤人的话不断疼着,偏他说的话是难堪的事实,教她无从反驳起,因此与其说气他,更该说是气自己。倘若她爹没有将她硬塞进兰王府,今日就不会招来这样的污辱。

他的话令她感到羞忿、感到无地自容,在她自我欺骗说是他的贴身护卫时,在他心中她却只是他的女人,一个仅负责暖床、供他发泄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当他的护卫。

是她蠢,笨得以为旁人会和她有相同的想法。何必再自我欺骗呢?兰墨尘的话不过是让她面对现实罢了,不仅是他,所有人都抱持着和他相同的看法。她表面上说不在乎,事实上内心却在乎得很。

从来,她就没自己想的坚强,可是她非得不断武装自己才行,不然这些个寄人篱下的日子该如何熬下去?

这十年来她抛弃自尊、舍弃眼泪,能割舍、不能割舍的,她全都割舍了,到如今还剩下些什么?

她还是她吗?

衣婳逸瞪着书页,朱唇紧抿,眼前开始模糊。

另一头的兰墨尘同样在看书,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先前说过的话不断在脑中盘旋回荡,教他懊悔不已。伤害她从来就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想保护她,不教她再受到一丝伤害,但说出的话偏偏冷酷无情,意思全让他给弄拧了。如今再多的解释也无法让她相信他不是真心的,更何况他是个不善于解释的人。

所以他只能不断地痛恨自己,在心中痛斥自己千百遍,可表面上却又摆出凡事都不在乎的模样,宛如伤害她是天经地义的,这样的自己,连他都讨厌,更何况是其他人?

为何会这样?明明可以待她更好、更温柔;明明心底也想要待她更好、更温柔,可为何面对她时偏又老是做出与心意相违的事来呢?

他明明对她……对她……唉!

兰墨尘想冲到她面前,大声地告诉她,他不是有心的,偏生那该死的自尊阻止了双腿与嘴巴,使他像个专门欺凌女人的混帐!

心情烦躁得想扔下手中的书册,可不愿让人看出他的苦恼,以致手中的书册始终拿得紧紧的,死都不肯放下。

有没有让他们两人恢复旧有关系的方法呢?他是可以要求她做任何事,甚至是强迫她说话,但他不愿意逼她,他希望当她想开口跟他说话时是出于心甘情愿的。尽避等待会令他心烦意乱,可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为了这件事,他一个人出外寻找解仇的巢穴时也心不在焉,心底老是挂记着她,想着她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想着这些年他们相处的情景,想着她是否如他想她般地想着他。

她恨他吗?气他吗?恼他吗?或是一点都不在乎他?

教兰墨尘最害怕的是最后一项,他可以接受她恨他、气他、恼他,就是不能接受不在乎他。在他要命地在乎她时,她岂能不在乎他?

既是如此,为何还要那样待她?这是否意味着他心里一直担心着的,就是她从来都没在乎过他,所以他也要表现出不在乎她的态度,以伤害她来使自己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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