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不管你对小王爷有何感觉,心里瞧不起他也行,可他总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叫圣上一声舅舅,是长公主的心头肉,父亲又是位高权重的兰王爷,咱们得罪不起,所以别垂涎他的女人!”罗良刚何尝不了解儿子的那点心思,当儿子看着那女人直发愣时,他心中便暗叫不妙。
“孩儿明白。”心思教父亲看穿,罗力辅羞赧地胀红了脸。本以为隐藏得很好,原来是高估了自己。
“记住,漂亮的女人多得是,犯不着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得罪不该得罪之人!相反地,我希望你和小王爷套套交情,将来于朝堂上对咱们父子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朝堂上有人,日后若有事相求,也较好使得上力,尤其对方还是人人巴不得攀上关系的小王爷,此刻机会落在头上,怎能不好好把握?
“孩儿尽力试试。”罗力辅硬着头皮接受父亲的要求,至于兰墨尘瞧他瞧不瞧得上眼,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不能只是尽力试试,而是一定要办到!”罗良刚对儿子的要求极为严苛。
“是!”罗力辅马上简洁有力地回应。
“很好。”罗良刚满意地颔首。
“禀告将军,小王爷请您到他的帐中商谈要事。”守在帐外的士兵进入报告。
罗良刚望了儿子一眼,那眼神说明了他有多不满小王爷高高在上的姿态。素来都是他命令旁人来见他,今儿个立场丕变,让他不大习惯,不过官场上玩的就是表里不一这套,他没打算得罪人,对于兰墨尘的命令,自是立即奉行。
罗力辅想陪同父亲一道前往兰墨尘的营帐,可是兰墨尘要见的人仅父亲一人,无法随行。可惜,今天没机会再见那美人一面了。他在心底轻轻逸出一声叹息,随即因害怕被父亲发现他的失望,而立刻沉着冷静地望着前方。
“你好好琢磨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话。”罗良刚丢下话便赶往兰墨尘的营帐,有自信儿子会想通并听从他的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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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离了京来到苍凉的荒漠,可兰墨尘终究贵为小王爷,又甚得皇上宠爱,因此一路行来,多得是地方官员巴结奉承、献上各式各样新奇有趣的玩意儿,就连来到边关荒漠,尽避无法住在奢华大宅中,他的营帐也是所有营帐中最为宽敞豪华的,众人竭尽所能不让他感到有一丝的不舒坦。
紫檀木雕云龙多宝格内摆放许多新鲜事物供他无聊时可以把玩,随侍丫鬟已手脚俐落地在案上摆上蜜饯白樱桃、松仁瓤红果、女乃酥油枣馅花糕、梅花酥及一壶蒙顶茶供他享用。
每个人都将他服侍得服服贴贴,让他感受不到离京的不便。
兰墨尘一派惬意地斜卧在紫檀木五屏风罗汉床上,嘴角似笑非笑地喝着蒙顶茶,睇望背对着他的衣婳逸。
衣婳逸感受到他的视线,执忸地不转头看他,细心地将摊在眼前看了无数次的家书给收存在黄花梨雕花盒中。
“看了那么多次,还不腻?”他睇望她细读家书的背影已经腻了。
“不关你事。”衣婳逸冷淡回他。旁人因他身分尊贵而将他捧上天,她可不。
“这么冷淡?”兰墨尘嗤鼻一笑,对于她无礼的态度早就习惯,甚至觉得有趣。普天之下,胆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的人除她以外,别无他人。
衣婳逸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不理我?你这样真教我伤心,原先我是想你既然这么珍惜这些家书,不如我派人要你妹子每天都给你捎来一封,岂不是更好?”兰墨尘漂亮的眼瞳闪烁恶意的光芒,有意捉弄她。
“不需要你多事。”衣婳逸旋身白了他一眼,眸底写满不悦。为何他不能品他的茶、吃他的茶点就好,非要来吵她?
“怎么会是多事?我见你每回都将你妹子捎来的家书当宝贝瞧,我让她每天捎上一封,该说体贴入微才是。”兰墨尘的笑容充满邪气,轻佻地挑了挑眉,没半点正经。
“我说过,我和我妹妹的事一概与你无关,犯不着你来多事。”衣婳逸再次重申。
“啧!瞧你说的像是我不安好心似的,真是太教我伤心了。不过说实话,我倒很想见上你妹子一面,听说她被封为‘天下第一美人’,不知是怎么个美法?”他轻抚着下巴,一副打算马上派人到“衣家庄”将衣婳净带来跟前,让他好生看看天下第一美人究竟有多美。
“婳净已经与人订亲,你没事别招惹她!”衣婳逸森冷警告他,倘若他胆敢妄想动婳净一根寒毛,她绝对让他后悔终生。
“生气了?”见她生气,兰墨尘乐得很,唇角勾勒出更深的笑意。
衣婳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知他是故意惹火她的,可她就是不许有人拿婳净来开她玩笑,婳净是她最珍视的妹妹,不是让人戏嘲的对象。
“信你看完了,气也生了,不过来吃点蜜果、花糕?”光他一个人坐着喝茶,荒漠之中亦无有趣的事物,教他无聊得直打哈欠。
“我吃不下,你自己吃。”每回看完家书,就会特别想回“衣家庄”去看看,不是要见父亲与哥哥,唯一的目的是看看家中的妹妹。她离家多年未曾回去过,不知婳净现在长成什么模样?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赖着人撒娇呢?
身为“衣家庄”的女人,她们拥有女人钦羡、男人垂涎的过人容貌,许多人会觉得她是幸运的,可她从来都不这么认为,反倒是引以为耻。就因为有着美丽的容貌,就因为她爹认为她的容貌可以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所以千方百计透过旁人说项,将她硬是送入了兰王府,表面上说的是让她在兰王府学习好的礼仪规矩,实际上图的是什么众人皆知,只是没人道破罢了。
置身于没人预期她会出现的兰王府,她身分未明,不是丫鬟亦不是小姐,不过是名吃白食的食客,让她羞窘难受。父亲要的是她能以美貌迷惑住长公主的爱子兰墨尘,哪怕仅是当一名侍妾,只要能为“衣家庄”带来利益便成,至于她怎么想的,就不在父亲关心的范围之内。
是以,她讨厌利欲熏心、凡事算计的父兄,也讨厌从来不敢反对丈夫决定的母亲,让她一个人孤伶伶地进到兰王府。那年她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身边没半个亲人,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十个年头过去了,父亲不曾来信要她回“衣家庄”,偶尔的来信皆是在探她的口风,字里行间不断暗示她务必掌控兰墨尘的心,或是多多在长公主面前为家人美言,除此之外,她看不见父亲对她的关怀;至于母亲就更令她心寒,从未捎过只字片语给她;而唯一的哥哥也和父亲如出一辙,关心的是她能为“衣家庄”带来多大的利益?
唯独婳净不同,婳净关心她在兰王府的生活,担心她过得不好,担心她被人欺负,也总是在信中说想念她,可兰王府不是寻常人可以随便来去之处,所有的思念只能诉诸于笔墨,她们姊妹俩难以见上一面。
因此,对于婳净的来信,她才会万般珍惜,总是一看再看,看到可以倒背如流为止。
兰墨尘就是明白她这点心思,明白婳净对她的重要性,才会时不时地拿婳净来惹恼她,只能说兰墨尘吃饱撑着,没事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