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你知道,我并不喜欢你爹,也不喜欢自己是衣家的人。”如果可以选择,衣婳逸宁可不当名满天下的衣家女人。
“为什么?”原来姑姑讨厌爹爹,对她的态度才会很冷淡。
“因为衣家的人专拿感情、婚姻做买卖,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成为兰王妃的?这一切都在你爷爷的盘算之中。你爹先前不也替你姊姊与『冀家庄』订下了亲事?若非『冀家庄』惨遭灭门,这门亲事是不可能解除的。你爹向来很懂得见风转舵,谁对他有利就待谁好,对他没益处就一脚狠狠地踢开。”衣婳逸冷冷一笑,语气中尽是嘲讽。
衣幻羽了解她说的全都是事实,可听在耳里依然是不好受。类似的话冀大哥也曾对她说过,她的家人在利益考量下,常会满不在乎地做出伤人的事,或许大姑姑也是受害者之一,现下才会以过来人的口吻给予她忠告。
“所幸老天爷眷顾,我的婚姻虽是在你爷爷的期望之下达成,可并不表示我就不爱你姑丈。假如我不爱他,没有人能强迫我嫁。我要说的是,假如你爹不同意你嫁给冀连城,你该怎么办?你敢为了他反抗你爹吗?”衣婳逸深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我敢!我爱冀大哥,不管谁阻止,我都要和冀大哥在一起!”衣幻羽咬着唇瓣,以坚定的语气回答。
“你能这么坚定很好,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不幸的例子。”衣婳逸语带浓浓哀愁。
“姑姑指的是……”
“除了你小泵姑还会有谁?”一讲到被迫与世隔绝的妹妹,衣婳逸便开心不起来。
“小泵姑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外头将小泵姑传得难听不堪,家里的人甚至不肯谈论小泵姑,让她无法了解小泵姑究竟是怎样的人。
“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待在外头,偶尔和她以书信往返,她和未婚夫、冥剑渊三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么都不肯说,连我要接她到京里来她都不肯,只愿待在寺庙里,如同外界所传,日以继夜地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的一生全毁了,让冥剑渊给毁了!所以我不会原谅冥剑渊,永远都不会!”衣婳逸谈到冥剑渊时咬牙切齿,对冥剑渊恨之入骨。
“我听人说,是小泵姑她要盗取冥庄主的剑谱,结果被冥庄主发现了……”衣幻羽小声嗫嚅地说道,毕竟小泵姑有错在先,恨冥剑渊似乎不太对。
“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婳净不会半点武艺,她偷剑谱做啥?他人说的难道真是事实吗?”衣婳逸反问衣幻羽。
“……我听说小泵姑承认了。”
“总而言之,我不信婳净会那么做。好,就算她偷了剑谱又如何?不过是借冥剑渊的烂剑谱来看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唉!你又在护短了。”兰墨尘不知何时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见妻子所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指我妹妹做错了?”衣婳逸抬头怒视丈夫。
“没,她没错。我说冥剑渊的剑谱能让她偷,是冥剑渊的福气,他不该耿耿于怀。”兰墨尘太了解妻子的想法了,也不想拿这事和妻子争论,况且就他看来,不过是一本剑谱罢了,实在无须大惊小敝。
衣幻羽顾不得姑姑和姑丈谈话的内容,她由椅子上跳起,眼眶含泪,笑望平安归来的冀连城。
“我回来了。”冀连城同样笑着,深情地凝望她。
“你受伤了。”她不舍地看着他渗血的臂膀。
“一点小伤,不碍事。”
“你总说是小伤。”
“真的是小伤。”他低低地笑了,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眼中仅容得下彼此的身影,一旁的胡老六受不了地直翻白眼,干脆避开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衣婳逸与兰墨尘亦不想打扰这对小情人,两人默默地退开。
“我得先看看你的伤口才行。”唉!打从他们重逢之后,她总是见他带伤。
冀连城很乐意让她检查身上的伤势,衣幻羽仔细检查,为他的伤口上药之后,终于放心了。
在她细心为他包扎时,冀连城的双眼始终无法自她身上移开。曾经以为自己很不幸,失去了家人,还得远走大漠,可从今以后他不再这么认为了,他是多么的幸运,因为身边有了她。
“一切都还顺利吗?”确定他的伤口无碍之后,她才开口询问有关今日进宫一事。
“虽然途中遭遇王将军的狙击,但我们很顺利地将他擒抓住,兰王爷和我便带着王将军进宫面圣。”不想让她知道他们在街心遭遇的冲突,他几句话草草带过。
“皇上怎么说?”他的深仇大恨是否可以得报?她紧张得小手微微冒汗。
“见到名册与证据后,皇上非常震怒,立即下令捉拿相关人等,发落大牢、等候调查。”东暖阁差点被怒火高张的皇上给拆了。
“王贵妃、五皇子和王将军都成了阶下囚?”
“没错,虽然他们极力狡辩,但我所掌握的证据让他们哑口无言,认罪是早晚的事了。”冀连城信心满满。
“冀大哥,我一直很好奇,究竟你手中握有的证据是什么?”他从来都没提,她也没问过,但现在她好奇得很,想知道到底是多有力的证据能教王贵妃他们哑口无言。
“要毒杀太子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得要有缜密的计划,外加威胁利诱太子身边的人帮忙才有办法得逞。五皇子担心仅仅是派人传话,恐怕无法让被他收买的人信服,所以只要他要下达命令,皆会亲自写一封信命人呈交,而我手中掌握的正是他写给偷偷在太子饮食中下毒的宫女——喜鹊的信。喜鹊因家乡老母的性命掌握在五皇子手中,在五皇子的威胁下,唯有每天偷偷对太子下毒。”喜鹊是太子的贴身宫女,她服侍太子已久,又忠心耿耿,从不出大错,甚得太子信赖,因此王贵妃与五皇子才会找上她。
“如此说来,喜鹊也是受到胁迫,万不得已才那么做的。”衣幻羽同情喜鹊的遭遇,在主子与母亲之间,不论选哪一边都不对,想必喜鹊一定每天都活在痛苦当中。
“不错,喜鹊受迫于五皇子,每天都活在惊恐当中,她无法信任五皇子,所以五皇子写给她的书信,她并没有照上头的意思烧毁,而是悄悄藏起。当太子死后,我的舅舅也惨遭杀害,喜鹊明白她会是下一个目标,所以偷偷将所有事都书写下来,连同五皇子的书信,隐密地托人带出宫。没多久,果然喜鹊就被发现溺死在御花园的水池中,至于她的死因也被归为不小心跌落水池淹死,她托人带出的书信则辗转流落到我手中。五皇子从旁得知喜鹊握有证据,才会派人到处寻找,想找出我来。”
“那喜鹊的母亲呢?五皇子可有放过?”
“死了,喜鹊的母亲早在被他们抓走没多久,就被杀害了。只是他们谎骗喜鹊,说她的母亲没有死,不断地威胁喜鹊顺从他们的阴谋,否则她将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母亲。”
“权势真的太可怕了,居然能让人做出这些没人性的事。”她感到毛骨悚然。五皇子为了当上太子,为了坐上龙椅,不断地使用计谋,让双手沾满了血腥,被他杀害的人不计其数。
“他已经泯灭人性了。”
“那名册呢?上头真是详实地记录了与谋杀太子有关的人吗?”
“嗯,里头有提供『雪花飘』的张御医,他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与王贵妃勾结谋害太子,还有许多人涉及。”里头的每一个名字都代表了贪婪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