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突来的怒火吓了卫少商一跳,一想到她多年来所受的委屈,他就不愿让她再误会。
“我知道你就要订婚了,你放心,我不会去闹场的,你可以安安心心和江小姐订婚。”虽然她的出身在他眼底不够光彩,可她还晓得风度二字怎么写。
“我并没有担心妳会去闹场。”事实上,他已经在思考着真要和江如幽订婚吗?在得知从前种种,他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和江如幽继续在一起。
“是吗?”她冷冷一笑,觉得他口是心非,不信他的话。
“花藜,以前我是怎么叫妳的?”卫少商的黑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看着那个受创的灵魂,多想亲手抚平她的伤痛,令受伤的灵魂痊愈。
花藜瞪着他,不敢置信这话会出自他的口中。他是怎么了?简直是变了一个人,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可总不至于忘了从前种种不是吗?
“我知道我应该不是叫妳花藜,我记得妳提过,藜藜是吗?”他轻轻一笑,记起了她说过的,她还说,他说她是他的公主是吗?
此刻,他彷佛可以明白当年的心情,她就像个公主,他的公主,让他想尽情地宠、尽情地爱。
“你傻了不成?”她低呼。
“没,我并没有傻,我只是……忘了过去种种。”他轻松耸肩一笑,好似忘记过去再正常不过,每个人都会发生。
“你在说什么?”放下手中的香水百合,她无法确定目前双耳所听到的话是否属实。
“我失去了记忆。”卫少商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不可能,你骗人!我不相信。”花藜头一个念头就是不信任他。
“为何不信?”
“你如果失去了记忆,怎么会送我香水百合?”她随便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
“这花有什么问题?”他不懂。
“花没有问题,只是我最喜欢香水百合的香味,你一直知道的。”瞧,她轻易戳破了他的谎言,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卫少商一愣,随即笑了。
原来他对她的喜好如此熟悉,就算是丧失了记忆,他仍可以马上挑选出她最爱闻嗅的香水百合来送她,就连上回去看荷影也是,全因她的喜好驱使他前往,所以才会在那里遇见了她。事后明明分手得不是很愉快,他却像着了魔似的又进去美术馆,买下那张残荷,且悬挂在房里,日日夜夜凝望着那张照片,似凝望着另一个她。
“可我就是忘了所有事。”他无奈的两手一摊。
“我不信。”她还是选择不相信他。
“一场车祸,使我遗失了所有记忆。”
“不可能,你出了车祸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惊呼,不愿相信他的谎言!但出车祸这么大的事能捏造吗?
“我出车祸的当时,妳人在火车站等我。”
一颗晶莹的泪珠立刻跌出眼眶。“……怎么会?”在她等不到人之际,他正浑身是血的躺在医院?
她整个人感到寒冷无比,想象着他曾出车祸,她却一无所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是真的吗?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等我清醒后,所有事都忘了,一切的记忆是家人帮我拼凑完成的。”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当时的状况。“这是当时车祸所留下来的疤。”他拨开发丝,让她得以清楚瞧见留在额际那道淡疤,以兹证明他并未造假。
花藜不舍的以指尖抚着他的疤,这道疤虽然已经不甚明显,但可以感觉得出当时的创伤有多严重,令她难受得直掉泪。
“你一定很痛。”假如不是要与她私奔,他根本就不会受伤!此刻,她痛恨当年的决定,那个决定害惨了他,也害惨了自己。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就不痛了。”卫少商温柔的以拇指为她拭泪。“别再哭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也别责怪自己好吗?”他的语气柔和有如春风,熨烫着她的心,温温暖暖,缝补裂痕。
“嗯。”她努力不哭,不再掉泪,接受他的抚慰。此刻的他们就像回到了当年浓情蜜意的时候,他那温柔的话语,让她的心有了温度,暖暖的,几乎要融化掉。
她紧握住他的手,不敢放;卫少商轻笑着也紧握住她的手,大掌厚实地包裹住小手,给予绝对的安全感。
她低哑着声问:“他们没跟你提起我?”即使已经猜到答案,犹忍不住问出口;他的家人向来不喜欢她,怎么会多事提起她。
“没。”对此,卫少商为她感到不平!她就这么被他的家人归为不该存在的人,他们从他的记忆中彻底的抹杀掉她。
“所以我去找你也见不到你,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让我见你。”她喃喃自语。
难怪卫少阳不让她见他,且所有事皆由卫少阳代为发言,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冷漠离去,显然全是卫家人从中作梗,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不晓得妳去找过我。”又是长长一叹,刚出院那段时间他过得浑浑噩噩,努力记住家人灌输给他的记忆,岂会晓得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关心?
“那你现在怎么会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既然卫家上下有心隐瞒,他怎么会晓得?
“妳今天还给我项链,我将它带回家,正好少阳看见,不小心漏了口风,才让我确定我们的感情。”百密终有一疏,此刻少阳一定恨不得缝了自个儿的嘴。
“原来如此。”花藜红着鼻子把玩他的大掌,许多事冥冥之中已有安排,若非她将项链还给他,终其一生,她都不会晓得他丧失了记忆。
“那现在呢?你可记起了?”她期望他能记起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记起。”他的人生在出车祸之后又重新来过一次,想要拾回过往,得靠奇迹了。
没有记起……花藜失望地垂下肩头。
多希望他记起所有,这样子他们就又能回到从前甜蜜的日子,可是他什么都没记起来,这说明了什么?他只是来看她?等探望完后他便又要离开,过原有的生活?
她害怕,不想让他离开,在好不容易得知他不是有意抛下她时,她怎么肯轻易放手?可她又怕得不敢问,他现在打算怎么做?
“目前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做,我的心很乱。”他像是感应到她内心的疑问似地说道。
“你爱她吗?”她想知道究竟江如幽在他心底占了多少分量。
“我不知道。”江如幽的存在对他而言是爱抑或是习惯,他尚未弄清楚。
“那……”本想问他,那她呢?他还爱她吗?可是一想到他早已丧失记忆,问了也是白问,不如不问。
“对妳的感觉至今也是不甚明了,我只知道我不想让妳伤心,不想看妳难过,更不愿见妳流泪。”对她的感觉酸中带苦、苦中带甜,复杂得很,无法简单说出。
“没关系。”她耸肩轻笑,佯装不在意。
事情变化之大教她重新燃起希望,她不想嫁给陈家宝了,原先是万念俱灰,认为人生没有意义,嫁给谁对她而言都一样,但现在不了!她还有希望赢回少商的爱,她不想放弃。
看着她笑,纵然心底千愁万绪,也被他抛诸脑后,卫少商噙着笑,凝望着交握的双掌,脑海中蓦然浮现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壁脚听了许久的看护感动地涕泪纵横。
呜……呜……好感人哪!
花豹一得知花藜进了医院,马上到医院探视她,虽然那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