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是什么样子?我说一句你顶两句,你是想把我活活气死是吗?!”越骂越顺口,任老爷子中气十足责骂着,若他手中有烟斗,肯定会拿着烟斗拚命往任逍遥头上招呼去。
“爷爷,您老人家年高德劭、人人景仰,我哪敢顶嘴?哪敢气死您?我已是任家的不肖子孙,可不想再成为任家的千古罪人。”任逍遥嘻皮笑脸面对怒气勃发的爷爷。
打从他决定往F1赛车之路走去时,他已成了任家的不肖子孙,当时爷爷还气嚷着要登报和他断绝关系,只是老人家嘴上骂着、心里惦着,总会找各种名目派人去叫他回来,再好好骂上一顿。
他早已习惯和爷爷的相处模式,反正被骂一骂又不会痛,不管爷爷怎么骂他,都改变不了他的心意。他热爱刺激,热爱挑战各个艰难的车道,从不觉得他的选择有何不好,当然也不曾后悔过。
“你早就是任家的罪人了!看看你爸爸,看看你哥哥,哪一个不是正正当当在做他们的事?哪一个人像你一样不务正业?成天不是泡在车堆里,就是泡在女人堆里,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么过?”任老爷子指着他的鼻子叫骂好不痛快,这孩子一年不见,长得更加结实了。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反倒觉得爷爷所说的生活正是他所期望的,成堆的跑车、美人,有谁不爱?他笑得更加不正经。
“瞧你这副德行,哪家闺女敢嫁你?”任老爷子见着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只差没拿砚台往他头上砸去。
“我没差,反正任家的香火有哥哥他延续下去,不差我一个。”这就是身为老么的好处,许多责任重担都轮不到他头上,天若要塌下来,上头自会有人扛着,无须太过紧张。
“是吗?你说,你这副德行若是让关家的女娃儿见着,她会怎么想?”任老爷子忽地心平气和贼笑着指出重点来,这就是他今日命人将逍遥唤回来的主要目的。
“什么关家女娃?”倏地,任逍遥的表情不再嘻笑,眉眼敛住,看着已经逮着他的爷爷。
懊死!他都忘了随时会有人跟爷爷回报他的情况,他和关海希碰面的事,爷爷不可能会不知道,难怪今天爷爷会派何管家来叫他回家,原来是想和他谈关海希的事,但是他拒绝谈她!
“不要跟我装傻。”任老爷子笑得好不快意,瞧逍遥的脸色都变了,不再不正经,这正好说明了那女孩在逍遥心底占有一定的分量,这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任逍遥一路装傻到底。
“你懂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我倒要好好问你,你对关家女娃究竟是抱持着怎样的态度?”因为关海希和任逍遥曾交往过的女友太不相同,所以才会让任老爷子特别注意也特别关心。
“没什么态度。”
“真是这样?”任爷爷压根儿就不信他的说词,明明逍遥的表情、语气已泄漏太多,想骗他这根老姜还早得很!
“没错,如果您是要讨论这么无聊的事,恕我不奉陪。”任逍遥不让爷爷从他口中挖出更多消息。
“你要知道,若你喜欢她,只要一句话,我马上派人跟她爸妈提,她会是你的。”任老爷子十分有自信,他在政商两界能够呼风唤雨,随便打个喷嚏都足以让人吓破胆,只消他一句话,没有人会不卖他面子。
可他熟知孙儿的个性,是不会喜欢他强出头,会这么说,不过是想气气逍遥,不然每回都是他在生气,岂不是太无趣?
“爷爷,不要将人当成物品买卖。”任逍遥低敛着眼眉不悦道。
他不喜欢爷爷的说法,关海希是人,不是物品,不能以一句话就达成交易,那太看轻她,也太小看他了,若他真的想要,他就会去争取,不用旁人出面。
“好,我明白了。”任老爷子爽快回道,对于他的不悦,任老爷子很是满意,瞧他不过才说了一句,逍遥就快和他翻脸,可见关海希在逍遥心底的分量比他所想的要多太多了。
呵!这是个好现象,不管逍遥对关海希抱持着怎样的感觉,不管未来的发展如何,多少都给他一点希望,至少他可以期许往后逍遥或许不会再像个浪荡子东飘西荡,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抱到可爱的小曾孙了。
“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爷爷,您闲着是闲着,但也请您不要搅局。”任逍遥话说得可明了,不管爷爷出面说了什么,他都不会高兴。
“你放心,我老了,这事儿我不会管。”任老爷子晓得由着事情自然发展对他而言是最好的,他哪会傻得跳出来敲边鼓?会特别提出关海希的事,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真让他给试出来了,呵!
有了爷爷的保证,任逍遥总算安心,无须担心她会被人打扰,她已经很不快乐了,不需要再为别的事变得更不快乐。
“晚上留下来吃饭,你爸妈很久没见到你,尤其是你妈,想你想得紧。”任老爷子将话题带开,免得孙子的情绪败坏。
“好。”是该和家人好好聚上一聚,虽然他常在国外和母亲碰头,但已经很久没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了,他挺想念那种感觉。
见他没有异议,任爷爷放心一笑,继续写他的字。逍遥是他最小的孙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孙子,许是太过疼爱,所以才会放纵逍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加以约束,他知道逍遥凡事懂得拿捏分寸,不会玩得太过火。
瞧,他由着逍遥去发挥专长,逍遥不也在赛车场上闯出一片天?可看着逍遥恣意纵横赛车场,他也不免担心逍遥太过血气方刚,根本不懂得怎么爱惜自己的生命,只晓得挑战极限,他很怕终有天逍遥会冲过头出了事。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了,当逍遥心中有所罣碍,他就会懂得如何为心底的牵挂珍惜生命,他不用再担心了。
丢了订婚戒指,关海希镇日盯着光秃秃的手指瞧,仍是不太习惯,戒指没了,心头怪怪的。
她给邵御飞的订婚戒指在她一怒之下,被扔进后花园,就再也没费事找出来;而邵御飞给她的,更是让任逍遥扔进大海中,想在大海中打捞戒指更是不可能的事,两只戒指各分东西,就像她和邵御飞一样。
懊丢弃的,任她再怎么舍不得、再怎么不愿,到了最后终究是丢弃了。
只是任逍遥为何要那么做?丢了她的戒指还吻了她,他是喜欢她吗?可以将他的吻当成是喜欢她的表现吗?
想起任逍遥老是不正经的模样,教她不敢将那一吻当真,也许任逍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根本没其它意思。
纤纤素手轻抚曾被他狂吻过的朱唇,她呆坐在琴室的地板,看着许久未曾弹奏的竖琴出神。
心头很自然的流泄出一长串音符,双手颤抖了下,想弹却又不敢弹……她明白自己的表现很软弱,如果她再强势点,很多事不会变成现在的情景。
假如当初她拚了命也不放手,邵御飞会不会仍属于她?她轻问着自己。
可勉强夺来的感情是她所想要的吗?她忍心见喜欢的人每天都过得痛不欲生吗?她能够狠得下心来拆散一对有情人吗?
接二连三的疑问浮上心头,答案她早已明白。
她狠不下那个心,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邵御飞因她而痛苦,所以她选择退出,让他们两个幸福快乐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