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觉得妳很可笑。”他随便找了张长椅坐下,过长的长腿便闲散的搁放在长椅上,他自在得就像待在自个儿家里。
“我哪里可笑?”不要理他!这个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说的全是不中听的话,别理他!明知不该响应他,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
“妳哪里不可笑?为了个男人半死不活的,这样还不够可笑吗?”那天她与另一个男人的对话,他不想听都难,谁让那个男人在他耳边喳呼,所以他当然清楚她的心结所在。
她气得全身发抖。“你不是我,凭什么这样说我?”她的痛苦他不曾尝过,这样嘲笑她未免有失厚道。
“妳倒是说对了,如果我是妳,我会过得更快活!不过是失去一个男人,再找就有了,何必呢?”他就是搞不懂她在痛苦个什么劲儿?虽然他不喜欢她,不过凭她的外型要骗到几十个男人为她卖命并不难,这么好的优势她不好好把握,实在是太傻了。
“你什么都不懂……”他根本不了解她的感受、她的爱,才会说得这样轻松。
“懂了又如何?不懂又如何?”他耸耸肩,还是觉得她的痛苦很可笑,为一个不要自己的男人而自我折磨,实在傻气得可以。
“你之所以能在这里对我说风凉话,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晓得什么叫心痛!”她轻轻甩了甩头,将眼眶中的眼泪给逼回去,免得又教这个男人看笑话。
“心痛?”他在口中仔细玩味这两个字。或许他曾让别的女人感到心痛,倒是没女人能让他尝到心痛的感觉,或许他该尝上一尝,了解一下个中滋味。
当然这些都只是随便想想,又不是想自找麻烦,他是不会当真的。
“对,你看起来是游戏人间惯了,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懂什么叫心痛、什么叫彻夜难眠!”当她的伤口被血淋淋掀开来时,她也顾不了一切,反击着攻击她的人。
可惜她的攻击显得太过生女敕,她甚少对人说重话,区区几句话岂伤得了人?
任逍遥闻言低头笑了出来,她的言语攻击对他完全不构成任何伤害,他开始觉得她满有趣的,她是他所认定的千金小姐,却又和一般喜爱狗眼看人低的千金小姐有些不同。
她比她们要有趣些、可爱些。
“你笑什么?”
“没有,我觉得妳说得很对。”他这话是故意说出来气她的,体内的劣根性正隐隐发作,他很想看看她气到极点时会怎样?
必海希不傻,她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戏弄她、激怒她,压根儿就没认真听她说话,先前跟他说了这么多,她简直就像个白痴。
秀眉微蹙,她绕过他打开小教堂的门,往外走去。
“喂!外头又打雷又下雨的,妳上哪儿去?”任逍遥见状,骇了跳,本以为她会又叫又骂,谁知她二话不说直接开门走人,她的反应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他连忙将她拉住,毕竟是她先到这里的,没理由是她走人。
“放开我──”关海希直视着外头的风风雨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只是跟妳开个玩笑。”任逍遥轻叹一声,终于明了她是逗不得的。
“放开我。”她继续命令着。
“OK,我很抱歉,我不该拿令妳痛心的事来跟妳开玩笑,希望妳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好吗?”怜香惜玉这点道理他还懂,说什么他都不会让一个瘦弱的女孩孤孤单单受风雨侵袭。
“你要怎么说,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她冷着脸,硬是不看他。
“我天生嘴坏,说了不中听的话,是我的错!”任逍遥继续向她认错,外头的雨势愈来愈大,天黑得像笼罩着一块黑幕,就这么让她跑出去太危险了。
“你们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我错在不该自以为是,错在不该将爱强加诸在不爱我的人身上。”她淡淡一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笑得没错,她是多么可悲的一个人,他怎会不笑呢?
任逍遥再次长叹,谁让他多嘴勾起人家的伤心往事?让她陷入更悲惨无法解月兑的情绪当中。“妳长得很漂亮,外头多得是爱妳的男人,妳不用执着要一个男人的爱。”看来唯有当一次好人,好好劝她了。
必海希凄楚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包含太多心伤与痛楚,看得任逍遥的心头猛地揪痛了下。
“我说过,你永远都不会懂。”她朝他一笑,在他错愕时,挣开他的箝抓,走入雨中。
冰冷的雨浇落在身上,仍旧止不了心头的剧痛,她不晓得这痛会持续多久,也许这一辈子都会这么痛下去……
任逍遥见她走入雨中,顾不得无情的滂沱大雨正噼哩啪啦打落在身上,连忙追上,再次拉住她。
雨,将两人彻底打湿,任逍遥无言的凝视她良久、良久。
“你抓着我做什么?”关海希打破沉默。
“没。”没,我只是想好好的看看妳。这话,任逍遥藏放在心底,没有道出。
看她?为何要看她?她的长相他早就知道,再看不都是那样,为何会想要再次深刻的将她的模样印记下来?
他伤了她,心底也不好过。他到底是怎么了?平常也不会多事到哪去,今天干么要管那么多闲事?尤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老是说出让人不开心的话,而胸口也变得闷闷的,不再自在逍遥。
她不是他所喜欢的女性类型,她甚至是他所讨厌的千金小姐,她爱淋雨就让她淋去,为何要拉着她?既然人拉住了,不赶快拉进小教堂里,为何要在雨中与她两两相望?
任逍遥愈来愈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了。
雷声轰轰作响,一声打得比另一声还响还亮,令人胆战心惊,可他已充耳不闻。
“等我。”他忽然对她丢下话。
“什么?”她愣住了,不解他要她等什么?
必海希一头雾水看着他走向停放在一旁的重型机车,见他发动机车飞驰而去。
雨下得很大,她竟没有躲雨的打算,傻傻呆立在雨中,看着他骑车爬上小山坡。天雨路滑,尤其是他将车骑在泥泞里,应该是更难控制,可她见他控制得很好,雨水和泥泞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她看着他骑到一株野百合旁,并未见他将手放开,只见他弯下腰,整辆机车几乎要倾倒,心倏地跃上,她紧张得屏气凝神,以为他打滑要摔倒了。
但他并没有,他竟是弯下腰来将野百合咬下,斜咬在嘴里!她不晓得他是怎么办到的,那么高难度的动作由他做出,似是再轻松不过。
她轻轻呀了声,见他骑车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嘴里咬着野百合,没一会儿工夫便已骑回她身边。
她杏眼圆瞠讶然地看着他,透过雨、透过风,她所看见的是另一个他,不再讨人厌,有些莫测高深,令人难以理解。
“噗!噗!”重型机车停放在她身旁,他将带雨的野百合由嘴边取下交给她。
“给妳。”以这朵兀自绽放的野百合当作他对她最深的歉意。
浓密鬈翘的睫毛眨了眨,她接过他那代表示好的野百合,轻轻拿在手中,心底产生不同的感受。
有点酸,有点暖,有点说不出的怪异感,她也讲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觉得奇怪。
他明明不喜欢她,可仍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向她道歉,她本以为他是个很粗鲁的人,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只求自己的快乐,看来她是错看他了。
他潇洒地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到后脑去,问道:“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