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漫光吃着他挟给她的鸡肉,一道道的暖流淌过心间,此刻的温情教她不想放。
头一回她这么想要某个人,她想好好紧紧抓住他,祈盼未来的日子里他都会这样守在她身边,永不分开。
心底的冀望强烈得教她的心发疼,可她仍是害怕,始终不敢去争取她真正想要的。
为何在面对他时,她会失了勇气?为何她无法说出好听话来与他快乐交谈?不!不用好听话,就算是寻常的交谈,她也没有办法。
假如她能再大方点、再放开点不知该有多好……在心底,她暗暗厌恶自己不够坦白的个性。
“怎么了?”邵御飞见她不语,疑惑的看着她。
“没什么,你买的鸡肉很好吃。”于漫光始终没勇气说出对他的欣赏和喜爱,仅能以鸡肉好吃一语带过。
“是吗?那我下次再买过来。”听她说喜欢吃这鸡肉,邵御飞跟着开心,心底盘算着要再带什么好吃的菜来给她。
“这几天辛苦你了。”于漫光对他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暗自猜想,他心里是不是也喜欢着她?不然他何必对她这样好?
涌现一股想询问他的冲动,可话到嘴边又隐忍了下来,没能问出口。
“一点都不辛苦。”邵御飞从不认为照顾她、关心她是辛苦的事,相反的,她的出现使他的生命更加丰富,他不必再每天追着数据报告看,可以放松心情,在该休息时绝不工作,过得更为自在。
于漫光轻笑着吃完碗内的饭菜,邵御飞帮忙收拾,收拾完之后,于漫光为两人泡了一壶茶,这已是他们每天饭后都会做的事。
“小时候我常常幻想,如果我能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不知该有多好,可当这个愿望达成,我甚至拥有属于自己的小鲍寓后,才发现心底的空虚并不会因此满足,我想要得更多。”她双手紧握着茶杯,突然跟他聊起小时候的愿望。
小时候不管是房间、玩具甚至是衣服,都不是她所能独自拥有的东西,总是要与其它小朋友一道分享,所以过去当她看见同学们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心里好羡慕,可也不敢抱怨。
她明白她是个弃婴,如果不是圣恩育幼院收养了她,她很可能饿死或是被野狗叼走,能活下来平安成长就该心怀感激,不能要求更多,所以不管心底多渴望什么小东西,她都从不说出口,就怕造成院长的困扰。
而今她可以买到一些想要的东西,却发现拥有后,仍填满不了心底的空缺……
她想要拥有独立的房间、自己的房子,她深知她要的不是那个壳子,要的是里面的人,她很渴望能有属于自己的家人,可不管这个愿望有多强烈,都没办法轻易达成。
头一回听她提起她的心事,邵御飞专心听她说,并没有打岔。他们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他无法确切体会她小时候的心情,可他的心却为她的孤寂而揪疼。
在他要什么有什么的童年生活里,他不曾认真想过有的小朋友只求三餐温饱,其它的物质生活根本是可望不可求。
“我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不要我,他们没有说明原因,只是将我丢在圣恩育幼院门口,留下写有我名字的字条便离去,从来不曾试图回来找过我。你知道吗?我曾幻想过,终有一天他们会回圣恩育幼院找我,告诉我他们有多抱歉,告诉我其实并不是他们想将我丢掉,我只是被坏人抱走,他们找了我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我……不切实际的幻想是美丽的,我从小想到大,这个梦依旧灿烂夺目,但他们不曾出现,要我不接受事实也难。”对于未曾谋面的父母,她由最初始的期待已转为死心。
人生不就是如此,没有十全十美,也不可能事事顺应着每人的想望而行,她得学会接受。
“或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明知这样的理由有些牵强,邵御飞还是想安慰她。
“有或没有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摇头苦笑,要他不用好心为她父母开月兑。
“不!我知道妳很在意。”她何必再自我欺骗?他不要她再故作坚强,有苦有泪都往肚里吞,他希望她能大声发泄出来,虽不能扭转事实,至少她心底会痛快些。
“不要试图看穿我的心思。”她狼狈的别开脸,不愿她的心赤果果摊开在他眼前。
她慌乱的喝了口茶,以掩饰心底的不安;她跟他说太多话了,这并不恰当。
她究竟是着了什么魔?这么多年来下也一个人过得很好?有什么话、有什么心事在心里想着、念着就已足够,何必说给第二个人知道?
她真的是……幽幽的长叹了口气,命令自己别再多言。
“我并没有不良的意图,也无意拿此来嘲笑妳,我只是想关心妳,妳就当是朋友之间分享彼此心事不好吗?”邵御飞不要她逃避,她不愿多谈,是因为心底的伤口始终还流淌着鲜血无法愈合,他多希望他能够治愈她心底那道伤。
“朋友?我没有朋友……”她幽幽道,她的个性使她不容易结交好友,久而久之,她就放弃了,有朋友也好,没有也罢,她全都不在乎。
“妳不愿让我当妳的朋友?”邵御飞不愿再被她排拒在心门外,就算仅止是朋友,也总比被视为陌生人要好。
可这话邵御飞说得多少有点心虚,唯有他自个儿清楚,他想要得更多,不仅只是朋友,但却只能是朋友。
“不,我没那个意思。”她太清楚内心的渴求,她要的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多,不仅止是朋友……
“那就好,跟朋友说心事是很正常的,妳不用再将自己封闭起来,好吗?”他要她快乐,不要再郁郁寡欢,过去的事就放诸流水,遗忘吧。
于漫光凝望着他,微微的颔了首,同意他的说法;他们是朋友,她终于有了朋友,一个她不只想当朋友的朋友。
邵御飞见她同意地笑了开来,举杯邀她一起干了杯内的茶水,于漫光噗哧一笑,与他一起喝光瓷杯内的茶水,就算是为他们的友谊干杯吧!
邵御飞留在她那儿与她聊天,怕会让她的心情更加低沈,他刻意讲了许多在国外求学时发生的趣事来哄她开心,两人天南地北聊着,快到午夜,邵御飞才想起他打扰她太久,这才离去。
于漫光送他离开,心底是欢喜的。他是个很好的同伴,说的话、做的事总是为她着想,让她感受到他的真诚,教她每天、每天都期待他的到来。
在他离开前,她很想、很想问他,对她有何看法,她真的好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这个人,可是却又怕得不敢问出口,深怕那答案不是她所想要的,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问,假装他对她的感觉,一如她对他,没有差异!
于漫光再回到公司,就明显感受到同事对她抱持着两种不同的态度,一种是同情她,一种则是继续敌视她。
早在要来上班前,她已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毕竟高忠诚在公司里有许多爱慕他的女同事,她会被女同事敌视是正常的,反正她们平时对她的观感就不是很好,会更讨厌她、认为是她在耍诡计也不会教她感到意外。
初上班的第一天,同事们见到她出现,空气有些凝滞尴尬,同情她的男女同事借机跟她说几句安慰性的话语,要她别将往事放在心上,她由衷感谢他们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