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把GUCCI的时装伞呢?”宁宇微扬的唇角带着不经意流露的自信,当他这样淡淡地笑着的时候,全学校有一半的女生肯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汤蹈火,“早晨的时候我还看见你把伞放进包里面呢。丢了?”
“哎!”咏咏把毛巾丢到他的脸上,“我请你来当我的保姆吗?你现在比陈嫂还?嗦!”讨厌的家伙,她就是故意不把伞拿出来又怎样?
宁宇一把抓下毛巾,带着审视的笑容上上下下地看着咏咏,看得她一颗颗往外冒鸡皮疙瘩,“你不要再看我了,再看我就下车!还不快开车!”
“真的转性了?”宁宇笑着发动了车子,他知道女孩子的底线,什么时候可以挑衅什么时候需要安抚,该顺从的时候他自然会顺从,像现在,“都听你了,行了吧?”
“哼。”她没耐心陪他玩,别想她会给他好脸色看!
咏咏转头去看车窗外流动的风景,可惜程Sir跑得快,不然就叫这家伙送他一程了。还敢说自己就住在附近?难道真是以为她不知道学校的教师宿舍在什么地方吗?真能掰!
车子开进廖家的小花园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停了,所以,咏咏在车子开到自己家的小楼前就喊道:“停在车道就可以了,我自己走过去!”
宁宇没有应声,只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依旧把车子开进小楼,优雅地停在了门前。
咏咏瞪了他一眼,拣起黑伞,开门就往外走,宁宇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咏咏……”
“放手!”
咏咏挥手想甩开他,但他却抓得更紧,“咏咏,别生气了吧,你知道新年的时候我家里有客人,我走不出来也不是故意的,你已经气两个月了,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到死!”咏咏使劲地拽着自己的手,“客人?什么客人?我不知道吗?是张雅如,还是陈蔚玉?或者,是徐亦然?”第一个人是副市长的女儿,第二个人是校董的侄女,第三个,就是他的青梅竹马了。
“哦,是张雅如。”宁宇坦然地笑,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还有她的副市长爸爸,你说我能扔下客人跑出去吗?”
“见鬼!”咏咏更用力地一甩,终于摆月兑了他的掌握,“所以,我生气你就不用管了。跟你没关系了!”
“干吗那么说,我会伤心。”宁宇无辜地睁着眼睛,扯了扯咏咏的裙角,如果他在学校里对别的女生做出这种举动,那么受惠者也许会当场兴奋得疯掉也不一定。
“你……”
咏咏举起伞想给他那不老实手爪子来那么一下,却听到了母亲冷静的声音:“宁宇,送咏咏回来了?”
“校长!”宁宇规规矩矩地从车子里钻出来,挠着头笑,“咏咏在生我的气,我怎么也劝不好。”
“哼。”咏咏冷笑一声,砰地摔上车门绕过母亲就要进屋,赵静华——廖太太一伸手拦住了她:“礼貌。我平时怎么教育你的?”
咏咏瞪着眼睛跟母亲对峙了几分钟之后,恶狠狠地一甩头,半转着身子冲宁宇吼着:“谢谢你送我回来,感激不尽!”说完,冲进门里,接着便传来哗拉拉东西落地破碎的声音。
赵静华连眉毛都不动一下,“谢谢你送她回来,给你爷爷带个好。”
“是,校长。”宁宇一向对她的镇静或者说冷漠都佩服不已。
出人意料地,她却笑了,“说过很多次了,叫我廖婶就好,不用客气。”
“是,廖婶。”宁宇也笑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里隐隐含着那一丝不易发现的冰冷,孤傲。
这个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女人对他如此客气,那是看在自己威风八面的爷爷的分上,宁宇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她会对他这个什么也不是的学生青睐有加。她是赞成自己追求咏咏的;不过那是因着他的身份背景,而不是他这个人。如此而已。
使劲地捶着自己的玩具熊,屋子不怕摔坏的东西已经全体躺在地下哀号,廖咏咏还是觉得不解气,狠狠地将手里的熊砸到房门上,最后模到了床上扔着的那把黑伞,举了半天,她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
门开了,赵静华沉默地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狼狈。
“稀客呀,你回来干什么?你住在学校里就好了!”咏咏赌气地扭头不看她,总是忙忙忙,那些工作永远比自己女儿更重要,爸爸不在,妈妈也不在,让她活像个父母双全的孤儿,“你放心,我不会去堕落,不会嗑药,不会当混混,而且保证成绩及格——所以,请你不再回来监视我了,拜托哦!”
赵静华的脸上依旧风平浪静,但谁知道她心里是不是同样没有任何动作,良久之后,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天是你生日……”
“……”咏咏冷漠地看着她,“生日?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她都一个人过了几年生日?这个时候来跟她说生日?
“你爸爸会回来。”赵静华淡淡地诉说着,父母的疏离让任性的女儿更加难以管教,这让身为教育者的她感觉很挫败。真不容易呵。咏咏闭了闭眼睛,一年到头不在家里的男主人终于要回家了,而且是想起来他的女儿生日了,真该感激涕零,不是吗?
“他没有生意可做了吗?公司倒闭了吗?”咏咏表现出完全不领情的模样。
赵静华却突然笑了,像是在笑话女儿的口不对心,“如果你非常不高兴,可以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不用从美国赶回来了。”
咏咏立刻涨红了脸,跟母亲怒目相对,却完全没有话语来反驳。是的,是她软弱,她居然还如此企盼着爸爸的回来。
“你可以请同学朋友回来替你庆生。”赵静华优雅地笑着结束了这次谈话。
咏咏麻木地看着母亲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顺手带上她的房门。
爸爸要回来了。抱着怀里的黑伞,咏咏眨了眨眼睛,然后咧开嘴,笑了:很好。终于想起还有自己这个不孝的女儿了,距离他上次回家有多久了?九个月半?还是十个月?哦,她都快忘了他的模样了。
世上哪有这样的父母啊?
廖咏咏仰面倒在床上,开始“哈哈”地爆笑起来。
已经走下楼的赵静华回头看着女儿那扇闭的房门,浅浅地抽动了一下唇角,然后,回头继续坚定地向下走去了。
像咏咏这样死钻牛角尖的孩子,严管是没有用的,愈严厉会让她愈加叛逆。赵静华站定在大厅中央,接过陈嫂递过来的热茶,“谢谢。”
“夫人放心吧,小姐虽然是任性了一点,但她那只是在跟你们赌气,她不是真的要做坏孩子……”最了解咏咏别扭性格的人莫过于陈嫂了。
赵静华拧着茶杯,淡然地笑了,“我知道,那是我生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知道?”
不能严苛责问,只能慢慢疏导……希望她这个教导着几千师生的校长不要教育不好自己唯一的女儿才好。
第3章(1)
“阿嚏!”猛地打一个喷嚏,程希远拧了拧又酸又痛的鼻子,老天不会这么垂爱他吧?他只是淋了半小时的雨,早晨起来就觉得头疼鼻塞,看来离感冒不远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来到学校教学楼前,已经觉得脚步飘飘,像是踩着棉花前进。唉,好歹把今天的课撑下来吧!
强忍着头晕,程希远摇摇晃晃地向自己上课的教学楼前进。
“程老师。”迟疑地叫着他的从楼里面走出来的一位身着灰色套裙的女子,她本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但看到程希远之后,顿了一顿,便坚定地向他走过来,“怎么了?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