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嫉妒吗?”
“我?怎会。”她轻笑了笑,她会是在嫉妒吗?她有可能会嫉妒凤扬袖吗?当然是不可能!她并不觉得凤扬袖有值得她嫉妒的地方。
但她依然答得心虚,眼瞳逃避地放在他的衣襟上,不敢正视他。
魏无极给予她的回应是莫测高深的轻笑,似在嘲笑她犹做垂死挣扎。
“我没有嫉妒她。”嘲弄的笑声惹恼了水染滟,她抿著唇,板著脸再次声明。
“是!你的确是没有嫉妒她的理由,无论我怎么选择,在我身边的女人始终会是你。”大掌扳正她的脸,与她四目相接,不让她有逃避他的机会。
与他四目相接,所有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明眸凝望上他的黑瞳,小手缓缓地顺著他的大掌攀上、停息。
脑海中不期然滑过一道疑问——她爱上他了吗?是因为爱上他,才会对凤扬袖产生敌意?
“总有一天,你会不要我的。”她非常清楚这一点,心底老有预感,他就快要不要她了,当他不要她时,她该何去何从?
她会甘心如先前所言永伴青灯吗?不!她不会甘心!永远都不会。
“不可能会有那天到来。”魏无极充满自信,他早打定主意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又岂会让她离开?!
“会的。”她的脑子仍陷在有无爱上他的这个疑问里打转,心正拉扯著,陷入两难。
如果她想当个聪明人,就得懂得及早跳月兑情爱泥沼,不许自己陷落下去,尤其对象是魏无极——她可以爱上世间所有男子,可就不能是他!因为他无情无爱,根本无法回报以相同的情感。
“嗤!可知现下的你不再像是你。”明艳的脸蛋蒙上一抹轻愁,陌生得教他几乎抓不住。
“我?”原本真实的她是怎样的,她早已遗忘,可他的话却提醒了她,不该忘的本分——她的确是不该染上轻愁。无论发生何事,水染滟依然要是水染滟,一个淡然沉静的女子,绝非是让情绪所能牵引的女子。
魏无极注视著她脸上细小的变化,如他所料,没多久,她又恢复成平常的水染滟,未染轻愁,不带凄楚之姿,仍旧是冷得教人想将她融化。
啧!她总是如此,前一刻方卸下装备,下一次便又将自己武装起来,不让人窥见她的内心。
“是我的错。”她自我反省认错。
“我不喜欢你方才所展现的模样。”太过缥缈、太过美丽,教男人见著会更想紧紧抓住她,但那却是他所不想要的情绪。
他为她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例如——逼她承诺永生永世伴随在他身边。光是这点,便教他后悔不已,不过他却也没有要她收回承诺的意思,他仍是执著要著不该拥有的承诺。
“以后我会注意。”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会尽量让自己保持水染滟该有的模样。
“很好。”魏无极满意地颔首,将她搂得更紧。其实,有时他也会希望见到她出现不同的情绪,希望瞧见她被惹恼的模样;但有时偏又不许她出现过多不该有的情绪,不用说是她,连他本身都快弄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到底他想要她怎么做?想要她因他而笑?想要她因他而哭?抑或是想要她只是个任他摆布的木头美人?
水染滟静静地任他搂抱,如同先前被凤扬袖闯入时的姿态,只是她的小掌悄悄滑落于身侧,不再覆于大掌之上,与之相贴。
她的心神再度飘远、飘远,像是具缺了心魂的躯壳般。
魏无极不在乎她的心又神游太虚,他极有自信,无论她的心魂奔向何处,绝不会飘往别的男人身上,他仍旧会是她唯一的选择。
凤扬袖突然由魏府消失,小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前前后后,翻遍了魏府,魏总管甚至发动所有家丁出外寻找,也找不著凤扬袖的踪迹,待他们发觉兹事体大,魏总管只好向魏无极禀明此事。
“启禀少爷,凤姑娘不见了。”魏总管领著小蝶到魏无极面前请罪。
“哦?”魏无极仅是挑挑眉,并无太大反应。
倒是在他怀中的水染滟愣了愣,凤扬袖会是因撞见她和魏无极相拥在一块儿,受到的打击太大,心伤之下才离开魏府的吗?
愧疚之情悄悄袭上心头,总觉得她得为凤扬袖的出走负一半责任,如果她不是存心向凤扬袖示威,或许凤扬袖就不会离开魏府了。
但天性中的淡漠又随即掩没愧疚,要她不必为此感到在意,因凤扬袖早该知晓她和魏无极的关系,会撞见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是事情提早发生罢了。
“小蝶,你快跟少爷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魏总管命令躲在他身后发抖的侍女。
“是……是这样子的。先前……先前表姑娘离开书斋后,向奴婢说她想一个人在房里静一静,要奴婢不许打扰她,奴婢不敢再惹得表姑娘心烦,便离开了,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奴婢送点心进房时,已发现表姑娘不在房里……”小蝶吓得快哭出来,惊惧魏无极会对她发火。
“你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
“是!”魏总管低著头回道。
“人没在魏府找著,可能是出府了,守门的人难道都没发现?”魏无极问得极轻,让人察觉不出半点火气。
唯有与他日夜相处的水染滟深知他已怒火高涨,正欲朝某个倒楣的人发泄。
“是……是。守门的人说没见到表姑娘外出。”魏总管亦敏感地察觉出他的火气,硬著头皮回答。
“很好、很好。”魏无极连续说了两次很好。
小蝶顿时觉得全身发寒,身前有股寒气不断地朝她袭来,她想,她离大限不远了。
“把所有守门的人都给我叫到大厅。”魏无极拉起膝上的水染滟豁然站起身。
“是!”魏总管领命,拚了老命退出书斋赶忙唤上。
“你不用跟我去。”他冷著脸命水染滟,在他教训仆佣时,无须有她在场。
“嗯。”水染滟柔顺地应答。
小蝶跪在地上,没有魏无极的命令,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她瞪大眼,看著魏无极由她身边离开。在魏无极走过她身畔时,她捏了把冷汗,心想这回非被踢飞出去不可,再不然就是一顿饱拳,可都没有,魏无极就这么离开了,连句重话也没对她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在没接到魏无极的许可,她仍是乖乖地跪著,没胆起身。
“你可知晓表姑娘会上哪儿去?或是她曾对你说过啥话?”水染滟轻问跪在下头的小蝶。
“表姑娘她没提。”小蝶摇摇头,老老实实回答。
“她家乡没半个亲人,想是不会回去了,可京城里她还会有熟人吗?”水染滟想著所有凤扬袖可能会去的地方。
“表姑娘她没说过京城里有熟人。”小蝶再次摇头。
“你起来吧!”
“是!”有了水染滟的许可,如同拥有魏无极的认可,小蝶这才敢安心由地上爬起。
“表姑娘离开书斋后,可有异样?或是曾说过啥话,你仔细回想一下。”水染滟不以为凤扬袖可以消失得无踪无影,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供人找寻。
小蝶偏著头,努力搜寻,好不容易让她寻得一线曙光。
“有的,表姑娘问过奴婢滕府的位置。”
“滕府?她问滕府做啥?”水染滟轻蹙娥眉,莫非凤扬袖认识滕驭?
“这……”小蝶心想不知该不该提。
“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染滟不容许她逃避,冷著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