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想合上眼,却又不敢合上,为的是牢牢记住她的模样。愈到上头,众人拉得愈是吃力,宫家人在努力拉着绳索,仇家的人则是焦急地在一旁观看,宫邪城根本不肯让他们靠近绳索一步,毕竟他不能信任仇家的人。
慢慢的,他们清楚地看见宫穹魈的头颅,接着,瞧见了女人发上的头钗,跟着就是精致的脸蛋,看到这儿,众人更有气力往上拉。宫邪城感谢上苍,卖力地拉着绳索,终于,他的一双儿女出现了!
“喝”的一声,他们将宫穹魈及宫烟柳拉了上来,众人高声欢呼。
看到这儿,李泉一颗心都凉了,宫烟柳看起来没事,那他家少爷呢?
爆穹魈是否有看到少爷?他焦急地排开人群,走向宫穹魈。
“烟柳怎么了?”宫邪城问着儿子。
“爹,您放心,烟柳受了点小擦伤昏了过去,不碍事的。”宫穹魈已探过妹妹的脉搏确定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宫邪城甚感欣慰。
“宫少爷,我家少爷呢?您可有瞧见他?”好不容易排开了欢呼的人群,李泉急切地问道。
都怪仇家的家丁没用,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像宫穹魈一样下悬崖探个究竟,才会让他得靠宫家人。真是一群饭桶!
他的问话一出,宫穹魈便定定地看着他回答:“我看到了。”
听闻到绑走女儿的恶人还在悬崖下,宫邪城深吸了口气。那人究竟是生是死?若是生,他该如何对付对方?若是死,他又该怎么做?总而言之,他绝不让对方好过便是。
“我家少爷没事吧?”听闻宫穹魈有遇着少爷,李泉便安心不少,既然宫烟柳都能没事,想必他家少爷也会没事才对。
“是又如何?”宫穹翘不带任何情感道。
“太好了!少爷他没事!少爷没事,我们要救少爷,快!你们也快把绳索抛下去给少爷,就刚刚那方位。”一确定仇绝没事,李泉便忙着哈喝家丁快点动作,不敢劳烦宫家人。
“是!”所有家丁领命,忙着抛绳,拉好绳索。
爆耶城和宫穹随父子俩相视,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的意思。他们不是大善人,不会在得知对方是恶徒时,还出手帮忙。
“你先带烟柳回去治疗,她需要你。”宫邪城低声吩咐儿子。
“是,爹。”宫穹魈接命,立刻抱起烟柳离开这里;一半的人让他带走了,另一半则留下来陪同他父亲,以便父亲在有重大决定时,助父亲一臂之力。
“少爷,您可听得见老奴的声音?!老奴这就将绳索垂落,拉您上来。”李泉对着悬崖下大喊。
大喊声穿过雾气,飘到山崖间仇绝的耳中,他吸了口气,感觉到背脊正凉凉地渗着鲜血。烟柳已成功地被宫穹翘带上去了,在他们上去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绝大部分都是与烟柳有关,他想着对她的情究竟是真是假。
到底他有没有假戏真做?若是没有,为何在看见她落下山崖时,会不顾一切跟着跳下来?
愈是深思,他的心就愈乱,也愈弄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垂落下来的绳索,他迟疑了。
“少爷--少爷--您有没有瞧见绳索?!”上方传来遥远的呼唤,不容他再有半点犹豫。
甩了甩头,似想甩去所有烦恼,他拉了拉绳索,确定上头的人抓牢不会无故松落后,将之绑缚在腰杆上。
“泉叔!往上拉!”他扬声呼喊。
一得到仇绝的回应,李泉心下大喜,命着家丁立刻往上拉,当然,他也加入救援的行列中。
每个人使劲儿地拉,一点一滴地往上拉,拼了命地想救出仇绝。一旁的宫邪城则冷眼相看,他双手环胸,等着看胆敢算计他宫邪城的女儿是哪个小子。
没多久工夫,仇绝被成功救起,李泉高兴地噙着泪冲上前迎接:“少爷,您没事吧?啊!您受伤了!”
李泉焦急地发现他手臂上渗出的鲜血,连衣衫都给磨破了,不知少爷身上可还有其他伤口?
“快!大伙儿快将少爷护送回府。”
“是。”一伙人手忙脚乱地抬出早已备好的轿子,扶起受了伤的仇绝。
“我可以自己走。”仇绝婉拒了他人搀扶。事实上,打从他一被救上来,他的眼就不断地在搜寻着,他在寻找,寻找烟柳的身影,但是没能让他找着,不论他怎么努力找,她已不在这儿,他又留意到宫穹魈也不在此处了,约莫是宫穹魈将她带走了。
发现她的离去,心中衍生一股惆怅之情,失意的眼霎时对上一道锐利的眼眸,两人视线交会,他已认出眼前英挺的中年男子正是宫邪城。还以为只有宫穹魈找上门来,没想到连宫邪城都惊动了。他嘴角墓地泛起一抹冷笑,忆起了家仇血恨。
“等等,我没有说你可以走。”宫邪城出声拦人,不管仇绝有没有负伤在身,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要好好盘问仇绝带走烟柳有何目的,既然他留下来,就算仇绝是奄奄一息,也得好好回他的话。
“哼!你总算是出现了。”仇绝冷哼一声,忍着背脊的伤痛,站得直挺挺的,他可没打算让仇人看轻他。
“由你的话,可想而知你是针对我而来。”不满他的人太多了,但,记忆中没有仇绝这号人物,他不明白仇绝为何会如此仇视他。
“不错!你杀了我爹娘,屠杀我族人,我苦熬了那么久,等的就是今天。”好不容易让他等到今天,他怎能不将满腔的仇恨宣泄出来。
“你究竟是谁?我承认年轻时死在我手中的人不少,但我宫邪城一生坦荡荡,没做出过灭人家门的鄙事,你到底有何根据说灭你家门的人是我?”宫邪城皱着眉看他。
“我现在叫仇绝,以前的我则叫谷炽威,你可记起来了?”仇绝认为他在逃避现实,不敢承认所曾犯下的罪恶。
“姓谷?为了一张不存在的藏宝图而惨遭灭门的谷家?”听他这么一说,宫邪城对他的家世才有一点印象。
“没错!你可记起来了吧!必于你所做过的事。你有何话可说?!”仇绝昂首指陈。
“我知道谷家的事,但我必须告诉你,那场屠杀不是我所为,我不清楚你为何会将事情归咎在我身上。”宫邪城摇摇头,许是恶名在外,许多不是他所为的坏事最后都会被推到他头上来。
“不可能!你说谎,李总管明白说出是你所为,你还敢狡辩?!”仇绝勃然大怒。
被点名的李总管惨白了一张老脸,回避地别过头,不敢说话,内心开始惴惴不安。
“你怎么证明事情是我宫邪城所为?当年你可清楚地看见我的脸?瞧见我的剑沾满你谷家的鲜血?”
爆邪城看了李泉一眼,心中了然,咄咄逼问。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李泉站不住脚,他拼命发抖答不出话来。
“泉叔!你告诉他,你是如何看见他残忍地屠杀我谷家人。”仇绝逼他重复当年他所告知他的话。
“我……我……’
“说啊!你不是看得清清楚楚,为何不说?是不敢说吗?”宫邪城好整以暇命令李泉。
“泉叔!”仇绝也在逼他。
李泉抬首看了看宫邪城,再看看让他一手拉拔长大的少爷,当场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泉叔,你是怎么了?为何要哭?”他这一哭,让仇绝模不着头绪。
“他哭是因为心虚吧。”经历过多次风浪的宫邪城如何看不出李泉眼底的愧疚。
仇绝同样瞧见李泉眼底的歉疚,他心底一凉,不愿去相信双眼所见。不会的,泉叔将他自屠杀中救出,泉叔没理由骗他,也没理由背叛他,他相信泉叔!绝对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