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的恨意似血液般流遍全身,使他变得不像正常人。他也忘了该如何去当一个正常人,他天天算计如何报仇雪恨,天天算计他离宫邪城有多远,天天算计他何时能自恨意中解月兑。
一日算过一日,一年算过一年,这一天终于来临,该是宫邪城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哈!炳!炳!”想到宫邪城不晓得有他这一号敌人存在而疏于防范时,他不禁开心地朗声大笑。
嘴是在笑,可他的心仍是冷绝不带一丝笑意的。
“宫烟柳啊爆烟柳,要怪就只能怪你是宫邪城的宝贝女儿。”良知与道德早已弃他而去,他压根儿不会对欺骗宫烟柳一事感到歉疚,他甚至期待这一天来临。
爆烟柳受到伤害定能令宫邪城痛不欲生;因宫烟柳生来带有残疾,宫邪城会将更多的爱放在她身上。如果他伤害的人是宫朝阳,恐怕效果没宫烟柳来得大;所以他耐心地等待,就等宫烟柳最寂寞、无助的时候下手,到时不怕宫烟柳不死心塌地愚蠢地献上一颗芳心。
爆烟柳未识男女之情,他会给她爱、给她抚慰、给她温暖,给她所有她所想要的一切;然后,在她最幸福、最快乐之际,他会狠狠地一把将她推入炼狱,让她日夜遭受火焚锥心之苦。
他是卑鄙,他是无耻,只会对弱女子下手,可为了报复,他不在意旁人怎么说,毕竟他要的是结果,而非旁人对他的评价。
眼底瞥见女仆特地摘来装点阴暗书房的美丽花朵,他冷冷一笑,信手抽出开得最典雅美丽的那朵白花,然后单手缓慢地将花茎从中折断;这样还不够,他将受到摧残的花儿扔到地上,任由片片花瓣散飞,再以脚尖踩踏上洁白无暇的花瓣。凌虐脆弱的花瓣,如同凌虐一颗脆弱的芳心。
“哈!”看着白花受到自己的摧残,他扬起残酷的笑。
不久之后,宫烟柳就会像他足下的这朵白花--永不得翻身!
骇人嗜血的笑容扬起,使得他俊逸的脸庞增添一抹邪气与无情,也显出他的阴沉,简直就像是由绝苦的地狱中爬出来复仇的恶鬼。
第二章
夜色暗沉,宫烟柳夜读过后,小奴便服侍她上床休憩。她躺在床上,很快就进人深沉的睡梦当中。
万籁俱寂后,一抹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宫家,准确无误地模进她房里,一切行动皆不带一丝声响,完全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到来。
马涛冷汗涔涔地小心行动,虽然他是经验老到的神偷,偷窃一事于他而言是再简单不过,但他会紧张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其一,这是他头一次偷“人”;其二,他闯入的可是鼎鼎有名的宫家,一个不小心可是会项上人头不保,教他如何不怕得直冒冷汗。
再则,若他没完成这次任务,也无法面对暴怒的绝爷,不管他怎么做,只要一个不小心,都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焉能不小心点。
轻巧地推开宫烟柳的房门,马涛停留了一会儿,仔细观察里头有无其他人存在,经确认没有其他人在里头后,他立刻翻了个身来到房内,双手已顺道将房门掩上。
人是进了房内,饶是目标物是个聋子,他仍是不敢大意,呼吸间皆是小心翼翼、屏气凝神。
冷汗一颗颗悄然滚落地毯上,马涛仍是不敢探手拭去汗珠,任由它一颗颗滚落。
他慢慢接近床上那显然陷入沉睡的女人,拿出早已预备好的绳索,怕的就是她突然醒来,挣扎发出声响,吵醒其他人。
敝异沉闷的气息将宫烟柳自睡梦中惊醒,她撑开困倦的双眸,一道黑影猛然映人眼帘中,她惊得倒抽一口气,来不及细想这人怎么会出现在眼前,朱唇微启就要唤人。
马涛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见她张嘴,也忘了她是个聋子,心一慌,扬手便将她击昏以防万一,先前所准备的绳索已不具效用。
一记重击劈在纤细的颈际,宫烟柳身子一软,昏了过去。马涛眼明手快地接住她的身子,利落地将她扛在肩上,迅速拉开门扉往外奔去,所有动作皆是一气呵成,完全不拖泥带水。
他施展灵巧的轻功,就怕会惊醒屋内其他熟睡的人。幸好!爆氏夫妇挑了个景致最优雅的院落给宫烟柳,而这里也正巧离其他院落最远,他才能到此时尚未被发现,若是在其他院落,恐怕他一踏入宫家就会立即被逮着。
几个起落,他已如识途老马翻出宫家。
出了宫家后,他犹不敢大意,尽速往前奔跑,惟有将人交至绝爷手中,他才算达成任务,也方能真正放心。
“该死!这是我所接过最困难的任务了,就连到大内皇宫偷东西,老子都没这么怕过。”离开了宫家,终于可以放声说话,他开始吐出心中不满,一路上不住地嘀咕。
接这趟任务的疲累度足以抵上以前的十次任务,其中还包括上皇宫大内偷窃宝物。
“幸好她身似蒲柳,不会造成负担。”他轻松地扛着她,掂了掂肩上的重量,最怕是她长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养成似杨贵妃般的体态,那苦的人可会是他。
往前疾行一里之后,他稍微放松悬挂于半空中惶惶不安的心。夜更深了,应是不会有人发现宫烟柳已遭人窃走;但为了以防万一,他的步伐还是不敢放慢,仍是尽力往前奔去。
好不容易,来到约定的位于荒郊野外的破庙,他松了口气,嘴里正欲发出夜枭的叫声时,一抹修长的身形已翩然落立在他跟前。
“绝爷。”他恭敬地问候对方。
“嗯?”仇绝冷凝地望了他一眼,他马上噤口,不敢再出声。
懊死!他居然忘了要装出和绝爷不熟识的模样来,马涛于心底咒骂自己的粗心。
仇绝望了眼马涛肩上的女人,很明显是昏了过去。
“她昏了?”
“是,她瞧见了我的模样,我一时情急便将她给打昏了。”马涛压低了声音,怕是隔墙有耳,同时也为拿捏不住绝爷的性情而流了身冷汗,先前绝爷为他的出声而不悦,接着又问他有关宫烟柳的事,实在是教他无所适从。唉!当人家的手下实在是太难了。
“嗯,把她放下来。”他倒要看看宫邪城的女儿生的是啥模样。
“是。”尚不知绝爷要拿宫烟柳如何,马涛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将她自肩上放到地上,让绝爷将她看个清楚。
冷清的月光照射在双眸紧闭的人儿身上,雪白的单衣衬托出她的娇柔脆弱,鲜艳欲滴的朱唇似有千万言语,不必看向她的眼瞳,即可知晓她相貌不俗,该是个纤细的美人。
“哈!很好!很好。”仇绝非常满意她那细致的外貌,她愈是脆弱,他愈是好折磨。
“是!是!”马涛打哈哈干笑,也不晓得绝爷是在夸他盗人的技术好还是什么的,反正他一律赔笑便是。
“昏迷中的宫烟柳于我尚无作用,你带着她继续往北。”要英雄救美,前提是美人必须清醒才行,不然一切都白费。
“是。”马涛没胆迟疑,又扛起地上的宫烟柳往北奔去。
总而言之,他负责跑及扛人就是,绝爷在该当出现时便会出现。
“还有,记住,在她面前不许露出半点马脚,虽然她是个聋子,可你也不许大意,说出任何有关任务的事来。”小心驶得万年船,仇绝可不愿精心布下的局尽毁在马涛的大意中。
“是!小的明白了。”马涛连声应道,凡是绝爷交代下来的话,他没有一句敢当成耳边风。